我慢慢将作息改成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路一白每天七点半出门,和陈柠结伴上班。他出门后,我再慢慢爬起来,给逐云和安心喂食。守心不用我管,他自己知道出去找露水。
我一天吃一顿,中午去一趟菜市场就解决了一天的吃食。下午我会在家学点东西,比如兽医、食谱、装修理财什么的。
路一白的下班时间很不固定,但一般都是在晚上八点之后。
我担心他饿着,就想给他做晚饭。但是在烧了一次厨房之后,他就不要我进去了。
陈柠姐姐是一名小学数学老师,每天的活动都非常规律。她时常送点自己做的吃食过来,还定时帮忙照顾安心和逐云。
她对安心很好,带它去看了兽医,给它装了义眼,还买了补品给它。
安心现在对她比对我都殷勤。我跟他说话就是说一句答一句,我不开口就两相沉默。而一见陈柠,它就摇着尾巴过去了。
逐云对陈柠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对路一白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直到有一天,路一白和陈柠商量要把逐云送去绝育。
经过陈柠的提醒,他才终于意识到了逐云的性别问题。
路一白当下就慌了,尤其是在知道安心还是一只公猫之后。
他立即联系宠物医院,给逐云安排了绝育手术。
逐云当时吓得简直是花容失色,当即就从十二楼跳了下去。把路一白和陈柠两人吓了一大跳。
我只好当了个传话人,告诉路一白她非常抗拒绝育。
逐云在外面躲了一天一夜才敢回来,回来之后就不搭理路一白了。任路一白怎么说都不为所动,而且只要路一白一碰她,她就剧烈反抗,生怕自己被送去绝育了。
但路一白还是担心她被欺负,于是陈柠就给她买了小裤子。
陈柠一给她穿上她就脱,然后路一白再给她穿上,然后她歇一阵,又悄悄脱。然后陈柠再给她穿。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她终于意识到,抵抗是没有用的。
在这之后,我每天起床就增加了一项任务:看看逐云有没有穿裤子,没有的话就跟路一白报告。xǐυmь.℃òm
还有一件事。宠物医院那边的手术定金都已经交了,为了秉持不浪费的原则,陈柠就将目光投向了安心。
这孩子自然也是不干的,于是陈柠便用了美人计,把它药晕了带到医院去了。
由于那天是周末,陈柠是中午来的,我恰好不在家。
所以安心……
我非常对不起他,但他现在是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了,任我如何解释都没有用。
在此期间,我和逐云又探究了一些关于路一白和凤凰的事情。
经过凤凰七千多年的镇压,地脉已基本稳定。1976年,地脉灵动,凤凰的那缕残魂进入人间,经历了一个十二地支的轮回后,化成路一白投胎成了人。直到十四年前地脉再次灵动,凤凰的魂魄终于离开地脉,进入了路一白的身体。
而凡人的命格承受不住凤凰强大的灵力,所以路一白才会走霉运。
而关于他为什么转运了,我猜可能是因为邬暝给他算了命。
但逐云表示不认同。
因为邬暝是还魂,作为魂师又常与鬼类打交道,所以身上带着浓重的死气,命格脆得要死,肯定是比路一白还要霉的。
我承认,在倒霉这一点上……他俩确实是半斤八两。
聊着聊着,逐云就聊到了我身上:“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很肯定你不是纯正的浊物。”
“此话怎讲?”
“你眼睛里面清气。而且你还有青鸾的羽毛。”
“羽毛?”我摸了一遍自己干巴巴的身体:“我哪儿有羽毛?”
逐云抬爪拍了下我左耳边的头发。
我这才猛然想起,青衣的原身就是一片羽毛。
我赶紧拨开头发露出耳朵,问道:“你是说这个?”
“不错。我原来身上也有羽毛图案,是红色的凤翎。”
我回忆了一番,没印象。
“我没看到呢?”
“它长我屁股上呢,哪儿能给你看到?”
啊?还好我的没长屁股上。
我啧啧道:“这凤凰,看起来不太正经啊。”
“不准侮辱我偶像!”逐云抬腿给了我一脚,解释道:“这是因为从哪里拔下的羽毛。花纹就会出现在哪里。”
我揉了揉被她踹痛的屁股,取笑她:“看来是你不正经啊,拔人家屁股上的毛。”
逐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当时正要起飞,我就只能抓到尾巴了呀。”
我拍了拍她,期待地问:“话说回来。你看我,有没有可能是青鸾?”
逐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拉起一张猫脸:“尊上可没这么丑。”
……
最后,逐云说我有可能也是从不周山下来的灵物。但我没有此类记忆,她也不记得有我这号鬼怪,所以这个猜测无法验证。
我又问逐云我为什么没有肩火,对此逐云的分析是:“我看你应该是已经死了,而且魂魄也没有,所以三盏火俱灭。”
我向她表达了我的毕生夙愿:“能找到方法让我解脱吗?我想入轮回。”
“也许可以去不周山……”她说完又摇头:“不过你肯定是进不去的,怕是还没找到神树就灰飞烟灭了。”
“为啥?”
“不周山是至清之地,浊物进去,你想想会怎样?”
我想了下我和清气接触之后的下场……
我不想被活活疼到灰飞烟灭。
“当初冥王那小子都差点被不周山的地棘给扎死。”逐云不屑道:“你要是没冥王的能耐,最好别靠近不周山。”
笑话?
我能有冥王的能耐?
她想了想,又问我:“你在冥界有熟人吗?”
我想了想:“无常算吗?”
她无所谓道:“能查生死簿的就行。叫他查查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
她翻了个白眼。
“而且我托他查过了,没有关于我这号东西的信息。”
逐云睨了我一眼:“你自己看过吗?他说没有你就信?”
我当然信了:“信啊,这消息花了我二两黄金呢!”
逐云思忖道:“你在人间游荡了这么久,我不信冥界对此事一无所知。他们放任你不管,绝对是心虚!”
我竟然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
“你要是真想弄清自己来历,就想办法自己去看看吧。”
“我一直想去,可我进不去啊!”
逐云摊手道:“那就没办法咯。”
……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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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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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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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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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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