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伏击魏军的战役中,哪怕汉军占据着种种优势,但还是损失了一部分兵马。
于是糜旸最后只是带着四千军士从阳平关朝着南郑进发。
由于之前吃了情报延迟的亏,所以曹真在回到兴势后,便特地加强了对魏军情报的管理。
对于糜旸身处的阳平关外,曹真更是布置了许多斥候。
当糜旸领军从阳平关出发的数日之后,身在兴势的曹真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原本躺卧在榻上休息的曹真一咕隆从榻上起身,并召集了诸将议事。
近段时间以来,曹真因为心中难以启齿的痛,常常喜怒无常。时常有军士因为不小心触怒曹真,而被活活鞭挞至死。
所以当诸将来到曹真的榻前后,许多人的心中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大将军今日又是要屠哪座城了?
或者曹魏统治者对屠城一事显得毫无心理负担,但曹魏中不都是如他们一般麻木不仁之辈,许多魏将心中是对曹真的屠城之举有着异议的。
毕竟曹魏又不是异族,况且曹魏又一向以华夏正朔自居。
哪有正朔王朝动不动屠戮本族子民的,这样长久下去,天下人哪里还会对曹魏的统治存在期盼。
只是惧于曹真的淫威,那些人心中并不敢将心中的异议当面提出。
就算再同情无辜的百姓,也不可能为此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的,这便是曹魏与季汉大臣最大的不同之处。
曹真不知道部分将领心中的想法,或者说纵算他知道了,他也毫不在意。
数十年来,在曹魏成就基业的道路,至少有百万百姓死在魏军勇士的长刀之下,现在只是又多添数万生命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数月来的精心调养让曹真恢复了不少元气,但去势的影响也逐渐体现出来。第一个最大的表现就是,曹真的音色发生了改变。
尽管因为曹真已经成年多年,去势不能让他的声音完全变成另一個人,但不可避免的是,曹真的声音相比于往日还是显得尖锐了些。
曹真不想旁人看出他的这点变化,于是在开口前他特地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如往日般威严的口吻言道:
“据探子最新来报,糜贼已经率军离开阳平关,他所去的方向正是南郑。不知诸君对糜贼此举有何看法?”
诸将听到曹真的询问之后,不禁都面面相觑起来。
本来按照情报所言,糜旸率军前去的方向为南郑,那么从常理推断,糜旸的目的在于支援南郑。
可曹真为何还会多此一举以此询问呢?
那是因为之前魏延的骚操作就在不久之前发生。
在魏延骚操作的影响之下,现在魏军诸将包括曹真,都对汉军明面上表露出来的意图,有着天然的怀疑。
魏延能做出来的事,众人相信糜旸一定也有能力办到。曹真的询问,并没有人及时回应他,这让曹真有些不满。
曹真用手不断用力的敲击了几下榻沿,表达着他心中的不满。曹真不善的态度,让帐内的诸将心中又多了几分惶恐。
之前得罪曹真的人,他们的尸体现在还被高挂在辕门上随风飘摆着,那是曹真权威的最佳体现。
只是帐内的魏将虽不是酒囊饭袋,但他们也不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奇士,仓促之间让他们精准判断出糜旸的意图,这无疑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幸亏还有着刘晔这个当世一流智士的存在。
见曹真又有发怒的迹象,刘晔不禁大步上前,让自己的身躯立于诸将之前。而后只见刘晔宛若智珠在握般对曹真言道:
“依臣之见,糜旸率军从阳平关离开,为的就是支援南郑而已。”
刘晔的判断曹真一向信服,可毕竟敌人是糜旸,所以曹真当下对刘晔的这个判断还是有些疑问。
“为何?
糜贼素来狡诈,保不齐他又有何奸计。”曹真的担忧,正是当下魏军诸将心中所想。
虽然根据情报可以知道,现在糜旸身边的汉军只有数千,若是正面对阵,数千汉军当然引不起什么风浪,但若是糜旸率领着这数千汉军别有他图呢?
要知道当年官渡之战时,先帝曹操奇袭乌巢的人马也不过数千之众而已。
数千之众的兵马是不够多,可若是用得好了,有时候发挥出的效用是足以令人震撼的。
而恰恰糜旸是当世为数不多的,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将领之一。
曹真的疑虑并未影响刘晔的判断,他迎着曹真担忧的目光继续说道:“当下汉中的战局不比以往。
魏延当初能领军连续突破我军数道封锁线,除去他战术安排妥当之外,还因为我军当时刚刚对汉中形成合围之势,我军的封锁线还存在着许多疏漏。
但在我军数月的奋战之后,汉中大部分县城都已经落入我军手中。
有诸多县城为倚靠,屏障,我军在汉中的封锁线早不可同日而语,在此情况下,糜旸纵使再如何天纵奇才,他也无法仿照魏延故事行事。
况且就算糜旸有胆量这么做,但他为何要冒这种风险?”
“乐城已经被我军夺下,有乐城为阻挡,糜旸是无法悍然率军越过乐城前往汉中东部诸县的。
以他之聪慧,他不可能会白白担着这种被前后夹击的风险。
而既然糜旸一开始就不可能前往汉中东部诸县,那么糜旸最终率军能去的地方,无非就只是南郑而已。
兴势城虽尚未被我军夺下,但南郑才是汉中真正的心腹所在。”
刘晔有条不紊的一点点说出他的判断,在听完刘晔的判断之后,曹真的脸上流露出笑意。
这才是他大魏的股肱之臣呀!
就是可惜了他姓刘,否则将来倒不是不可以让刘晔有着更多的效力机会。
曹真先是赞许了刘晔几句,随后又紧接着问道:“既然子扬知道糜旸的真正意图,那接下来子扬认为我军该如何自处呢?”
面对曹真的这个询问,刘晔心中亦早有想法。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晔认为我军当下应该继续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不管糜旸的真正意图,是否如晔方才推断那般。
当下在汉中,我军的优势正在不断扩大这是事实。
亦不管糜旸如何善于奇谋,但贼军实力不足,一直都是贼军的致命弱点。
因己身实力不足,故而当下急的是糜旸才是,糜旸一定急切的寻找着某个战机,他这次的主动出击,亦可能怀抱着如此企图。
既然知道敌军急切所在,那么我军行事就愈发要按部就班,绝不能让糜旸寻找到战机。
步步为营,以我军强大的实力,不断蚕食挤压着贼军的生存空间,如此一来,纵淮阴复生,又能有何为?
反客为主之后,便可瓮中捉敌也!”刘晔的话让曹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当初他在回到兴势后,本来想的是等养好伤后,便当即再提重兵前往阳平关找糜旸报仇。
但他的这个想法,却在刘晔的劝阻之下打消。
当时是刘晔建议他,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而贸然打乱己方的战略部署。
糜旸或许正希望他报仇心切,将所有的兵马都拉至阳平关外与他对峙,这样一来魏军最大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亦是刘晔强烈建议他,下令让曹洪优先保证断绝剑阁外的通道,从根本上断绝汉中的汉军得到任何支援的可能。
这样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汉中就会渐渐成为一个四周皆有坚壁的大瓮。
就算糜旸再如何善战,只要将他牢牢的限制在这个大瓮中,那么他最终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从当下的战果来说,无疑刘晔当时的建议是十分有建设性的,甚至若不是因为刘晔的建议,糜旸亦可能不会有着主动出击的想法。
但曹真心中还有着最后一个疑问。
“若我军对糜旸不管不顾的话,糜旸率军进入后南郑后,我军又当如何?”曹真有此疑问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当然可以为了大局,暂时不管糜旸。
可这带来的最直接后果便是,糜旸会顺利进军进入南郑城中,这无疑会让南郑城的守备力量得到增强。
对于曹真的这个疑问,刘晔巧妙的用对比的方式打消了曹真的顾虑。“南郑比于阳平关,哪个更容易拿下?
身处在野外的糜旸,与身处在城中的他,又哪个更容易擒拿?”刘晔的对比不禁让曹真开怀的大笑起来。
第一个对比自不用说,而刘晔的第二个对比就十分形象了。曹真这番南征之战,为的不就是夺取汉中,捕杀糜旸吗?
而糜旸率军进入南郑,虽然会让南郑的防卫力量得到增强,但同样的糜旸也就此丧失了机动性。
只要到时候大军将南郑城团团围住,身处城中的糜旸就插翅难飞。
况且攻城之战哪有不艰辛的,当年先帝曹操围攻邺城之时,邺城的守备力量比南郑不知强上多少,但曹操还是不顾一切的派兵强攻邺城。
若是真能捕杀糜旸,那么曹真不介意如当年的曹操一般用人命,将南郑的城下堆满。
这时曹真心中的疑虑尽皆被刘晔排除,心情大好的他,当即让诸将都退下,他要继续好好修养了。
只是在诸将尽皆离去之后,唯有刘晔继续留了下来。刘晔单独留下,肯定有着其他事禀报。
于是曹真便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刘晔。
在曹真探寻的目光下,刘晔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到曹真的手中。
曹真很快展开文书看了起来,可是在看完文书中的内容之后,他原本欣喜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一种愤怒与不解的神色占据了他的脸庞。
“孤让他们活,可他们为何要执意寻死!”
说完这句话后,曹真气的将手中的文书直接扔到了地上。引起曹真发这么大火的,是近来在汉中发生的一件事。
当初在魏军进入汉中后,便发现有许多百姓因感念糜旸之前施展均田制的恩惠,纷纷在魏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向汉军输送粮草。
曹真探知此事后大怒,派出兵马大肆捕杀那些百姓,又设立了“连坐”的严酷法令,希望以此杜绝汉中百姓的这种行为。
曹真本以为在他高压的手段之下,汉中的百姓会因为畏惧死亡,而不敢再向汉军输送粮草。
中原的百姓,不就是被曹魏的类似手段,驯服的无比温顺吗?
但令曹真万万没想到的是,哪怕在他如此严酷高压的手段之下,还是有着不少百姓甘愿冒禁送粮给汉军。
这一点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让他如何能忍?
愤怒的同时,曹真的心中还有着深深的不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傻?
当年当阳之战时如此,今日汉中之战时亦是如此,“汉”这一字,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曹真不知道的是,当年荆州百姓愿意随刘备南渡,是在于刘备与诸葛亮的德政让他们感恩戴德。
同样的是,糜旸的均田制与三长制,在汉中的百姓心中,也被视为他们一生中最为难遇的德政。
当世百姓由于受教育程度不高,很多人都可以称之为愚昧,但他们同时也是最淳朴的,这一点及至到后世的千年间,都未曾变过。
公道自在人心,有人真心对他们好,那他们也会以最真挚的方式,对这种好做出回应。
“汉”一字是死的,并不具备多大的魔力,真正有魔力的在于那些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汉之代言人们。
或许信奉强权的曹真不需要懂这些,但很明显这种事触犯了他那敏感的神经。得人心者,得天下!
一想到这点,曹真心中的愤懑就在不断累积着。天下应该是大魏的!
“杀,杀,杀!
既然他们要送死,那就全部杀光!”曹真的咆哮声不断响彻在他的大帐内。
看着咆哮的曹真,刘晔眼神中的不忍一闪而逝,一些谏言也被他深深压在了心底在曹真的咆哮声停下之后,刘晔带着曹真最新的命令走出了大帐外。琇書蛧
在走出大帐外后,帐外刺眼的阳光,再加上心中对于百姓的不忍,让刘晔一时间迷乱了神绪,这一刻他好似记起了自己的祖宗是谁。
想当年太祖皇帝以“约法三章”的方式收尽关中民心,从而奠定了大汉的统治基础。
但没想到数百年的今日,身为太祖子孙的他,却会成为手上沾满民众鲜血的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可时势如此,能怪他吗?
顺天应时,他没有错,错的是想要逆天改命的糜肠那些人。想起糜旸,刘晔恍惚的神绪正快速回归。
汉白鹿,呵。
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该如何逆天改命!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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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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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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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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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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