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期待下,吾总有一日都得独自领兵,又何必独今日不行呢?”
见糜旸对他的这个提议表示反对,关平又再劝道,
“那子晟也可带我同行。
吾骁勇,如今以寡敌众,正需要我之骁勇成事。”
但关平的这个建议,再次为糜旸所婉拒。
“公安城中,有能力独当一面而对大王忠心耿耿者,为你我兄弟二人。”
“若你我兄弟二人同出城外,战事顺利还好,若战事不顺我二人皆身陨,那荆州大势就去了。”
“况且你我兄弟二人皆不在城中,难保城中有宵小之徒趁机作乱,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你别忘了,振威将军现正在公安城中。”
“你我兄弟死则死矣,但公安不能丢。”
听到糜旸所说的话,关平虽还想再劝,但却发现自己再找不出什么劝的理由。
特别是糜旸所提及的那个人,更让关平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见关平沉默,脸有不舍,糜旸笑了出来,他拍了拍关平的肩膀言道,
“你这是作甚。
你勿要太过担心,我会带文则公外出。
他是经年老将,经验与前将军相比都是不遑多让,何况与你相比,你且就心安吧。”
糜旸都这么说了,关平最后也只能无奈领命。
但糜旸考虑到关平重情义的性格,临走前,他对关平下达了他今日的最后一个命令。
“关校尉听令。”
糜旸此语一出,遵守法纪的关平就立刻半跪在地,对着糜旸一拜。
“若我此番领兵外出不慎落败,无论情势如何危急,都切记不要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率军前去接应我!”
糜旸这个命令一出,关平脸色大变,就是一旁的于禁听到后也颇有所动容。
糜旸之所以会出这个命令,怕的就是他落败后,关平会出城接应他。
而一旦如此,那时自家乱兵在前冲入城中,而孙桓领兵在后追击。
城门大开的公安城,就有可能会被孙桓的大军给趁机拿下。
糜旸的这个命令,直接断绝了这种可能。
但相应的,这个命令保证了公安城安全的同时,把糜旸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关平听完糜旸的这个命令后,当即就想再劝糜旸。
但糜旸却看出了他的不愿,他对着关平沉声说道,“这是军令,难不成你要以下犯上?”
听到糜旸如此说,又想起糜旸方才的叮嘱,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愿,关平最后也只能咬咬牙,沉声应道,“唯!”
有关平的这声唯在,糜旸知道公安已无忧矣。
其实他的这个命令看似是在断绝他自己的生路,其实不然。
他毕竟是一军主将,且公安城外山林茂密,若是他万一落败,大不了就往山林中一钻,至少暂时也无性命之忧。
但要是若是等不及遁入山林就被孙桓所擒,那这就是运气问题了。
真要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哪怕关平领兵出来接应也是没用的。
以上的所有布置,都是糜旸持重先虑败的做法。
先让自己无后顾之忧,才能奋力向前。
在安排好了一切后,糜旸看向于禁,对其言道,“文则公,就陪我共同走上这一遭吧。”
糜旸语气轻松,丝毫看不出他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恶仗的样子。
于禁点点头,随后就跟在糜旸身后下了高台,来到校场中一起跨上了骏马。
在马上,糜旸抬头对着高台上的关平拱手一拜以示告别,而后他右手一挥,口中发令道,
“出征!”
随着糜旸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令旗官马上挥舞起手中的令旗。
校场中的军中将校在看到出征的令旗下达后,就马上指挥起各自所属的士卒开始动了起来。
三千士卒在有序的指挥下,跟在驾马的糜旸身后,朝着城外缓缓行军而去。
没有高昂的战鼓送行,没有冠冕堂皇的誓师鼓舞。
就单单为了守卫家园这四个字,这三千士卒就默默地跟在糜旸身后前行。
校场中只有响亮的脚步声,在天空中不停飘荡着。
随着校场中脚步声的渐渐远去,公安城三千勇士,跟在他们主将糜旸身后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此处甲胄犹嫌少,那方鸣镝已增多。
壮士应知亡国恨,龙泉作枕待阎罗。
接下来这三千因为相信糜旸而踏上未知征途的壮士,是凯旋回城还是埋骨城外,就全靠糜旸接下来的表现了。
...
在率军来到城外之后,糜旸先令三千兵马在城外一处等候。
而他则领着十数亲卫与于禁驾马在城外四处梭巡。
在梭巡良久后,糜旸在一处高地上止住马蹄。
看到不远处的那处地方,糜旸以马鞭遥指顾谓于禁道,
“于公且看那处。”
“芦苇遍地,草深地广,可前可却,真吾制胜之地也。”
糜旸的一声于公听得于禁心花怒放。
心情愉悦的他在听到糜旸所说后,立即就将目光看向了那处。
当看到那处地形后,久经战阵的于禁马上就明白了糜旸意欲何为。
而见糜旸语气中也有询问其的意思,于禁答道,
“若要设伏,那处的确是绝佳地点。”
但于禁还是着重提醒了糜旸两点,“若要设伏,择选地点并不难,但唯有两点最不易。”
“一则是如何令主将进入你的伏兵范围之内。”
“二则是如何让敌军阵型扰乱。”
“此二点,缺一不可。”
“主簿可有计较?”
相比于诸葛亮是糜旸的半师,法正其实才是糜旸真正的老师,而这也是糜竺为糜旸求来的。
法正虽眼高于顶,但其性格认真,一旦收了糜旸为徒后,便会尽心尽力教育糜旸。
法正擅长兵法,糜旸犹记得往日在成都之时,法正曾教育过他:
“凡战,若以寡敌众,必以伏兵,或伏于深草,或邀于隘路,出其不意,战则必胜。”
法正的教诲糜旸时刻谨记,因此当他知道孙桓率数千大军前来时,心中便有了设伏的想法。
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大胜孙桓。
否则敌众我寡之下,若是硬拼,纵使最后能胜,这三千士卒也当损失无数。
受过良好教育的糜旸脑海中理论知识不缺,但对于实战他并没有过。Χiυmъ.cοΜ
所以他特地将于禁这个经验包,带在他身边为他查缺补漏。
而在于禁的提醒之下,糜旸也明白了自己要想设伏成功,则还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不用说,敌方若是不进入你的伏击圈,那伏击就等同于虚设。
而第二个条件,则是为了在将敌军引入自己的伏击圈后,能够大大增加己方的胜率。
毕竟敌众我寡,若是敌方阵型不乱,那么受到伏击之下,也不一定会战败。
要想满足这两个条件,常人一时半会是想不出来的,但糜旸却不一样。
他手中有知己知彼这个大杀器在。
孙桓的性格弱点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糜旸一番思虑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策。
糜旸遥望东方,如今已经将近日暮时分,东边的天空已经渐渐被黑暗所掩盖。
以孙桓的行军速度,他就快到了吧。
“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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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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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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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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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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