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此刻脸上的阻止之色,已经没有那么坚定了。
但出于对好友的关心,他还是心中不愿糜旸孤身入城。
见关平脸上的阻止之色已经有所动摇,糜旸继续说道,
“若是坦之你入城不会被士仁所疑,以你之勇武,我亦不会阻止你入城。”
“而如今你为何又要阻止于我呢?”
“你我皆大王之子侄,乃汉室纯臣,m.χIùmЬ.CǒM
自你我出生之日起,就应当时刻做好为大王基业献身的准备,你有这种忠心,我亦不缺。”
“当今之际,唯有派我入城为使,才能有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公安的可能。
既如此,坦之为何迟疑,是在疑我之赤胆忠心乎!”
说道最后,糜旸的脸上,已经带有怒色。
关平见状,当即言道,“自然不是。”
“既如此,坦之就不该阻止我入城。”
“一切为了大汉,吾无悔。”
糜旸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与豪气。
见糜旸都这么说了,为了刘备的基业考虑,关平只能默认了派糜旸入城的这个事实。
在敲定了这个事实之后,糜旸先让关平前去让行进中的士卒停下来,先在公安城外一里外驻兵。
免得太过接近公安城,会刺激到士仁那脆弱的神经。
而在关平走了之后,于禁驾马来到糜旸身旁,他对糜旸问道,
“你方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听到于禁会突然这么问,糜旸有些惊讶,但随之他就很快了然。
于禁可不是关平这样的年轻人,他久居官场多日,且还在曹魏那种权谋乱舞的官场中。
在这种染缸中成长起来的于禁,当然会天然对糜旸刚才的话语表示怀疑。
毕竟曹魏势力中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季汉中人的理想与抱负。
而且于禁与糜旸现在,其实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故而于禁与糜旸之间的对话没有那么多顾忌。
糜旸见于禁怀疑自己,他当即淡笑着说道,
“自然十分都是真的。”
糜旸之所以想孤身入城,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心中也是存在着为刘备守住基业的心思的,
否则的话,纵使糜芳与士仁之间的事东窗事发,
有糜竺在,糜旸大不了下辈子只能在益州养老就是了,
他又何必一定要毛遂自荐入城呢?
但于禁可是亲身经历过糜旸手段的人,他不觉得那样玩弄人心的糜旸,会真如他今日表现出来的那般,忠肝义胆。
于禁自然不知道糜旸心中真正的顾忌是什么,
他认为糜旸之所以敢冒着巨大的危险孤身进入公安,
更多的是一场豪赌,赌一场光明的未来。
在曹魏中,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做的,嘴巴上满嘴仁义,背地里都是勾心斗角,
于禁见惯了这种人,所以下意识的也将糜旸当成了这种人。
抱着这种心理,于禁在听到糜旸的回答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得笑声中满是质疑。
面对于禁的质疑,糜旸懒得解释,他只是自语道,
“今与水火相敌者,曹操也。
操以急,吾以宽;
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
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耳。”
这句话是刘备经常教导原身的一句话,刘备期待他的子侄辈们也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原身被刘备教导的很好,他继承了刘备很多优秀的品质,往日中的做事信条更是以仁义为本。
在自从糜旸穿越过来后,受到后世人观念的影响,糜旸却觉得,要想真正平定这乱世,
刘备的仁义,以人为本的理想必不可少,而曹操的权谋,诡谲的手段亦不可缺。
对信奉权谋之辈,他糜旸以后就以权谋对之,例如他对于禁
对崇尚仁义之辈,他糜旸以后就以仁义报之,例如他对关平,
这才是他新生糜旸的人生信条。
至于于禁的质疑,
做人处事论迹不论心,只要他所作所为无愧于心就好。
一旁的于禁看着面对他的质疑,而一脸淡然的糜旸,
他想起糜旸对其施展的手段,他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将来被此人执掌大权,那对天下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呢?
公无渡河,
公竟渡河!
这头麋鹿到底所求为何?
...
糜忠先大军一步来到公安城的城门口。
因为在战时,虽然公安不在前线,但对江东一向有戒心的关羽,曾下令士仁令其要加强防备,
故而公安一直以来都是处在戒严的状态的。
何为戒严,即四门紧闭也。
正因为如此,糜旸与关平才对如何进入公安一事这么烦恼。
当糜忠来到公安城的北门时,他的踪迹当即被守城的士卒发现,城门上的士卒施放箭矢令糜忠止步,而后大声对其喝道,
“来者何人?”
面对城门上士兵的查问,糜忠取出糜旸给其的糜芳信物,对着城门上大喊道,
“吾乃南郡太守使者,有要事见士将军,请代为通传。”
糜忠对着城门上连喊三声,以保证城门上的士卒能够听到。
而在听到糜忠所言后,城门上开始骚动起来,不久后一个吊篮缓缓从城门上放下。
见此,糜忠嘴角露出笑意,
同时,他得心中正在不断回忆着糜旸对其的嘱咐。
...
公安城内的县署内,有一间密室。
此刻在这密室之内,有一位身材臃肿的富态老者正在其中。
密室并不大,但就在不大的密室之中,却放着数十口大箱子。
这些大箱子将整间密室挤得密不通风,但这位老者似乎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脚下的狭小的环境,
此刻他正站在一口敞开的大箱子面前,一脸陶醉的捧着一块金子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那敞开的大箱子之中,所盛放的赫然是许多金银珠宝。
想来,其他的箱子里的物品,应该也是这些。
这位体态臃肿的老者,正是如今的公安守将士仁。
士仁字君义,幽州广阳郡人,乃是刘备从幽州起兵之时就跟在刘备身边的一位将领。
正因为如此,在刘备离开荆州之时,他才会属意士仁为其镇守公安。
士仁之前因为常年征战,体态并不臃肿。
但自从镇守公安后,他整日里养尊处优,这些不仅磨灭了他的壮志,更令他的体态变得丰满了起来,
与之前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就在士仁手握珠宝正在陶醉的时候,密室之外突然传来一声汇报,
“将军,江陵城中有使来访。”
突然被打断陶醉状态的士仁,本来还有些恼怒,
但在听到是糜芳的使者来了之后,他当即睁开了已经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双眼,
他的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喜色。
他以为这次如往常一般,
钱来了。
但士仁不知道的是,这次来的是勾魂使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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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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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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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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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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