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直接抱起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门。
赵莉无奈,再一想,不对。
敲门而已,愣是给弄出了催命的架式。
打开门,连神色都没顾上去看,赶忙说道:“孟先生,这是怎么了?”
孟既明没搭理她,视野内没看见人影直接问:“梁善呢?”
说话挺冲。
酒味也冲。
“梁小姐吃了药刚刚睡了。”赵莉一把拉住他,劝:“孟先生,有话好好说。”
孟既明胳膊一抬,赵莉手里的盒子飞了出去,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到处乱滚。
阿姨们接连两声哎哟,不知道是心疼那些珠子,还是心疼自己又得捡上一回。
皮鞋尖就近踩住一颗,“去,把她叫来,刚才还跟你们俩说话,转眼我来了,她睡了……把我当什么了?”
赵莉恨不能去捂他的嘴,看着这副喝了酒的样子更是没脾气。
把刚捡的珠子塞他手里一颗,小声地说:“您来得可不是时候,刚才我们正说着要串好了给梁小姐戴上,您这一通砸门,搁谁不怕。”说着,朝着梁善的房间弩了弩嘴,“去吧,女孩子心软,哄一哄就好了。”
孟既明差点被她给气笑了,挺大岁数了挺聪明一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梁善那是心软的事么?她就没有心!
刚才她们聊了什么,他在外面可是全都听见了,要不至于这么砸门么?
什么叫不玩了?
她说不玩就不玩了,一个不高兴就从家里搬出去,不是一次两次了。
找别的男人做男朋友,手牵着手逛街,出双入对的,当着他的面在餐桌底下勾勾搭搭眉开眼笑。
他同意了么?
结果,他还得哄着她。
他怎么那么贱呢?
敲门的时候倒是轻了不少,就是没人理,猫有一只,小细嗓子喵喵叫个不停。
他送的礼物她不收,像垃圾一样扔了满地。石玉送的破猫大摇大摆地睡在她的床上,搂着抱着当个宝贝,扯着嗓子乱嚎。
它骂谁呢?
奶牙还没长齐,还敢咬他!跟它的傻主人一个德性,不知好赖。
“梁善,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踹了。”
孟既明没什么耐性,梁善比谁都知道,向来是他想干什么就得干,一时一刻都不肯等。要不是外面还有两个阿姨,她就由着他折腾了。
门一开,靠在门上的人直接摔进去,连人带猫扑倒了。
着地前,抱着翻了个身,全都趴在了男人身上。
两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眼神都一样。
地毯足够厚实柔软,摔得还是挺疼,手肘、肩膀还有脑袋,以及每一个落地的位置都疼。
男人哼了一声。
被挤在两人中间的小猫不甘示弱,喵嗷一声惨叫。
应和着这两声,赵莉把门悄悄拉上。
猫是踩着脸滚到地毯上的,摔得四仰八叉,小短腿倒腾好半天才勉强翻过来。
好奇地扑来转去,又扒着脑袋立起来看,努力去够闭着的眼睛。
疼。
小尖爪子勾在眼皮上,比咬的那一口可疼多了。
孟既明闭着眼睛不动。
梁善从他身上起来,看着一身酒气仰在那里装睡的人,拿了身要换的衣服和手机出了门。
梁桥叫她去喝酒,梁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决定去。
还是那家夜店,卡座里坐满了人,和上次挺像,基本都是小孩子。
梁善只认识给她化妆的那个女孩子,还有几个在工作室见过一面。
梁桥也没特意介绍,就让她坐在身旁,看着仍是有些肿的眼睑还有嘴啧啧称奇:“有什么伤心事能这么毁自己这张脸,来,跟哥说,哥帮你。”
自来熟的好处就是你能跟着他没皮没脸,梁善忽然就放松下来,又或许是因为夜店的氛围,灯光昏暗谁也看不太清楚谁,还有躁人的音乐和四面八方的说话笑闹声混杂在一起,令人能够暂时忘记很多事,甚至情绪。
梁善没回他的话,把倒了半杯的酒喝了。
梁桥瞅着她,没言声,又给倒了半杯。
又是一饮而尽。
梁桥啧了一声,举着瓶子问她:“我给您满上,还是对着瓶吹?”
梁善挺认真地琢磨着他的提议,指向酒杯。wWW.ΧìǔΜЬ.CǒΜ
“得。”梁桥倒得慢,边倒边问:“你能喝多少?”
“不知道。”
不知道能喝多少是有点吓人的,有可能真就是没怎么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量在哪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从来没有喝到过极限。
说是满上,梁桥倒了大半杯停住,见她不满,又给续上。
梁善喝了,笑了,“谢谢哥。”
梁桥一怔,远没有那天晚上她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时喝得多,却已经早早进入了状态。
“你住哪儿?”
他得问清楚了,大概率是要送回去了。
梁善自己倒着酒,摇头,“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一会能去哪里。
梁桥抬住瓶口,没等开口,梁善笑弯了眼睛,凑近他神神秘秘地说:“但是……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梁桥没再拦着,让她继续,“喝吧,喝倒了我叫你男朋友来接。”
“嗯。”梁善用力点头,对他的放心不知因何而来,就是特别放心,就像对石玉的放心一样。不像有些人,让她心惊胆战。
脑子清楚,手不稳,打开微信给他发石玉的手机号,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又去翻电话簿。
一番操作下来用了好几分钟都没搞定,急得有些生气。
梁桥看见了石玉的名字,也看见了电话号码,帮她锁屏收好手机,安抚着说:“知道了,石公子,你男朋友?”
那双眼睛似笑非笑,明显不信。
梁善微笑,竖着手指头小声地嘘:“假的,但是有男朋友的福利,厉害吧。”说着,凑到耳边,更小声地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是秘密。”
梁桥说:“好,我不说。孟既明的电话你也给我一个,有事找他。”
梁善忽然就不高兴了,板着张小脸,好一会才念了串手机号报给他,拿起酒瓶直接喝起来。
一瓶很快见底,梁桥又给她开了一瓶同样的酒。
梁善喝着酒看着周围的人,再看到更远处的热闹舞池,只觉得每张脸都在晃,又好像长得都一样。
“梁桥,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孟既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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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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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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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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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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