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梁善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以前在总裁办工作,但越熟悉的人在换了个身份之后越是尴尬。
助理和秘书可不这么认为,小孟总的太太每天来才好,因为梁善会给他们带好吃的甜品。
梁善空手去不合适,就在家里做些甜品,有段时间不做手艺会生疏,刚好捡起来。
孟既明尝上两口推到梁善面前,阴阳怪气地说:“我都三十岁了,过生日那天才有幸吃到你做的生日蛋糕,有些人才一岁就能享受到了,什么命啊。”
就差说,还是他捧着钱求着她去学的。
心酸。
挺甜的蛋糕,怎么都甜不到心里面去。
可能是当孟既明的儿子的命吧。
梁善品着空气中弥漫的酸味,默默地想。
转念再想,他应该是在变相提醒她,怕她忘了自己儿子的生日。
她才没有忘,要不然怎么开始练起手了呢。
孟既明偏要点破,哼笑着说:“外面那些人都以为你对他们好,他们哪里懂,全是小白鼠,试验田。”
要笑不笑的样子,比刚才的阴阳怪气还气人。
“嘘!”梁善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一点声,我很认真做的,很辛苦的。”
说到最后声音愈小,隐隐带着笑。
话音未落,人就坐到了腿上,手贴在肚子上面。
看,这女人,多坏。
以前还会不好意思,现在明目张胆。
“是我冤枉你了,怪辛苦的,别做了。”孟既明把脸埋到她的脖子里,“那么小的孩子,也吃不到嘴里去,还不如给外面的那些人吃,他们还知道夸你两句。”
男人的声音特别小,隐约传到她的耳朵里面,学得挺像,一会学关铃,娇里娇气,一会学宗英,慢腔慢调,闭着眼睛听惟妙惟肖的。
梁善实在摸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希望她给怀安做个生日蛋糕呢,还是不做。
刚好有人敲门,敲了两下就把门给推开了。
孟既景一边和纪敏之聊着天,一边往里走。
办公室里忽然特别安静,只有纪敏之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出。
“你不用给我带,我已经吃过了,孜孜出门前特意给家里留了很多,刚刚怀宽放学回来也吃了,说比酒店做的还要好吃。”
孟既景低声笑,问:“怀安呢?”
“怀安呀……”纪敏之说着就笑起来,“用脸吃的,等会发给你看,我拍了照的。”
正说着,就听见怀宽在叫妈妈,孟既景让她准备好,说是一会回家接她便挂断。
早在门一推开的瞬间,梁善就站起来了,孟既明让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侧身靠着办公桌,把她挡在身后半明半暗的影子里。
手机的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三个人都收到了,是纪敏之群发的照片。
三连拍,怀安一猛子把脸扎在蛋糕上面,抬起的小脸上满是奶油,伸着小舌头努力在舔。ωωω.χΙυΜЬ.Cǒm
梁善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反复翻看照片,一边听着兄弟俩说话,才知道晚上他们要去赴宴,大嫂会和大哥一起去,可是孟既明没和她提过这件事。
现在的她,就连到孟氏都素面朝天,很久没化过妆了,那些漂亮的礼服裙子应该没有一件能穿得进去。
手机屏幕逐渐暗下来,听见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梁善重新解锁手机,下意识又去看那些照片,椅子被转了小半圈,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面。
孟既明仍是靠桌而坐,俯下身来看她的手机,被糊了一脸奶油的小脸咧着嘴大笑。
梁善不知道他看完没有,隔了好一会翻到下一张,忽然耳边低声一句:“孟太太,能不能辛苦你,晚上陪我去赴个宴。”
梁善连脑子都没过,轻声地回:“带秘书嘛。”
好一会,什么声音都没有,特别安静。
她听见他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面回响出来的,把她拉起来靠过去时,还能感受到震动。
孟既明随手把手机扔到桌上,揉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又一下,要不是怕留下牙印真想咬一口。
“梁秘书,能不能辛苦你,晚上陪我去赴个宴。”
梁善歪着头用眼角瞅他,小声地说:“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那我是怎么说的?”
“你会说,梁秘书,准备一下,晚上有个宴会。”
孟既明大笑,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记仇。”
梁善没笑,只说:“我不去。”
不止用言语拒绝,还把身子扭了过去。
孟既明把人拉回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小小的孕肚,下巴搭在她肩头,诚恳地问:“孟太太,怎么不去呢?”
明知故问!
梁善不想理他。
有点不高兴,又好像也没有那么不高兴,就是有点……失落吧。
怕他追问,无奈说道:“我都没有化妆,多失礼。”
孟既明拉开抽屉,梁善用余光悄悄去看,里面一支口红。
带着小盒子的口红,包装虽然拆掉了,却是一支全新的。
“你买的?”梁善问,没接。
孟既明也没递过去,用手指捏着在夕阳下看。
他依然分辨不出来那么多色号有什么区别,但他已经能记住梁善用的口红色号了。
最常用的就是这一支了。
他反问:“我要是给你抹上去,你敢不敢出门?”
梁善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就试试呗。
涂口红的人特别认真,带着些小心翼翼。
梁善随着他的动作把嘴张开,眼睛定在脸上怎么也移不开。
那年,她就是在这个抽屉里拿了几支口红出来,秘书们纷纷猜测是买给谁的,她从来没问过。
今天,问了。
“孟既明,上次那几支口红,也是你买给我的么?”
“对,我不知道你用什么颜色,怕买错,看着像的就都买了。”
她朝他身上贴过去,扬着脸问:“那你怎么不说呢?”
“说了你信么?”
梁善怔住。
那时,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现在不同,他说什么她都信。
“我都很久没来过公司了,你为什么还买?”
“你说的,让我在抽屉里准备一支,你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拿。”
原来他都记得。
她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得,还会照做。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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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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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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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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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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