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低烧,萎靡不振,白天没什么风的时候在船上依然头晕恶心,躺着都不行。
孟既明身体好半点事没有,但是心疼,想要逗她开心玩笑着说是喜极而泣。梁善承认,确实是太高兴了,这样说时特别委屈地抱着枕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上面,弄得孟既明心里怪不是滋味。
哄着解不了身体的难受,带她去医院又不肯,说是先休息一天缓缓看,毕竟老的小的那么多人,去一趟医院怪吓人的,无端让人担心。
原本计划不管能否看到极光都要在第二天离开北岛,现在看到了却走不了了。
再住在极光邮轮上没有意义,一行人换到酒店里去。
丁媛悄悄地问顾惠,孜孜会不会是怀孕了。
顾惠也正琢磨着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像的。
两个女人距离怀孕生子时日已久,谁也说不准,又不好直接去问当事人,便找纪敏之打听起来,毕竟妯娌俩关系好,有什么话是能直接说的,比她们这些当妈的去问强。
纪敏之一下就想起过年时在山上的事,也不敢乱下结论,只是把当时孟既明以为梁善怀孕了一路跑下山去买验孕棒的情形说了,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两位母亲愣了好一会,无奈又好笑,想到去年秋天梁善住院的事更是不放心,丁媛干脆把孟既明叫到面前。
孟既明说不可能,他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就怕这种情况发生,被这么直接地问到,再想着梁善的身体反应,转身就出了门。
丁媛到窗口去看,果然,没几分钟便看到自己家儿子从酒店大门跑出去了,直奔广场对面的商业街。
顾惠也看见了,虽然心仍是提着倒也没有那么担心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这位当惯了少爷的女婿对她的女儿是认真上心的。
最后的结果仍是虚惊一场。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丁媛是有些期盼的,毕竟已经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却没亲眼看着长大多少有些遗憾,自然想要更多,说不上盼望儿孙满堂但是再来一两个总是好的,尤其是她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两个儿子都结婚了。
但是这话她可不能说,既不能对大儿子说,也不能对小儿子说。前阵子才了解过梁善的身体,医生的建议是先过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同为女人,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子,肯定是身体更重要。
顾惠更是这样心态,眼见着孟既明上心便连压在心底许久的嘱咐都没说出口,他心里有数就好。
前面那些年,对他总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一部分是和孟既景对比的,不够成熟稳重,脾气差说话又难听,另一部分就是因为梁善。
顾惠知道自己家闺女什么样,活像个傻子,那么个大活人喜欢自己都看不出来,顾惠是理解不了的。
理解不了是一回事,因此庆幸是另一回事,孟既明这位少爷虽然犟一点横一点,但是单纯,在这点上顾惠得承认,真是一根筋似的喜欢自己家闺女。顾惠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比他更轴的人,搁在别人家少爷身上早就换了好几个人,或者下嘴直接把人叼回窝里去了,偏他也是个傻子,就那么日复一日地跟在梁善身后。
梁善去哪,他去哪,牧羊犬似的。
再长大一点,转过弯来了,不再由着梁善来了,反过来把她拽在身边,他去哪,带着她去哪。
顾惠就这么一年一年地看过来,担心,也放心。
孟既景和她说过一回,说是孟既明亲口答应的,大学毕业之前绝对不会碰孜孜。
顾惠就真的相信了,也说不上来因为什么,莫名松了口气。
毕竟远在上京,她管不了,可是好像她也没有那么不放心过。
相比起不放心孟既明,顾惠更加不放心梁善一个人在外面,外表看着特别软的女孩子心里面比谁都硬,是容易吃亏的。那个时候顾惠就想,至少有孟既明在,她的孜孜是不会被外人欺负的。
她这份忧心又放心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年,现在终于彻底放心,亲眼看着长大的男孩子没变过,喜欢她的女儿没变过,内里的柔软善良和快乐也没变过,狗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二十六七岁了,也没见多么成熟稳重,但他不是孟既景,用不着变成那副样子,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好就够了。
虚惊过后,顾惠只和孟既明说了一句:“你们俩的事,自己商量着来,我不管,但是身体是自己的,是要过一辈子的。父母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孩子也不能,只有爱人才可以。”
孟既明想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
临出门时又折回去,头一回不借着任何话语单独叫了声妈,然后才说:“我知道,您放心,我会对孜孜好的,也会对您好的。”
差一点他就说“像对我妈一样好”,幸好没有,他对丁媛说不上不好,但也没有多好,说出来让人笑话。
顾惠仍是笑了,“用不着,就跟对你妈一样就行了,太亲近了,我也不适应。”
孟既明诶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也笑了。
……
确认没有怀孕,最是出了口长气的人是孟既明,梁善看见了,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m.xiumb.com
之前他还想要的,特别盼望过,她知道,她也是。
孟既明把又跑出去买回来的药喂她吃了,躺到床上把人搂在怀里,问哪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再睡一会。
梁善想睡,怎么也睡不醒似的,偎成个最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听见他轻声地说话:“想要啊,怎么不想,我想要一个女儿,就像你这样,又乖,又好看。”
梁善更往他身上挤了挤,“万一是儿子呢?”
“那就是呗,也不能扔了。”
她就笑,小声地说:“那就再生一个女儿。”
他说行,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更轻地说:“睡吧,等你睡醒了咱们换个地方去玩,妈说了,不能因为你赖在床上就把大家的行程都耽误了,知道么?”
梁善一听就知道是她妈说的,孟既明他妈说不出这种话来。
再睡好像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总是想笑,止不住地想要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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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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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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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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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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