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清没吭声,程稚文继续解释:“我大哥是程家的总管,见到府里来了个陌生人,过问过问也是正常的。别担心,他不是什么坏人。”
沈清从他这番话听出了对程稚武的维护,她没再多言那夜,程稚武的手还伸向了她的被子。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说这些,会显得在挑拨他们的兄弟关系。
罢了,以后自己注意一点。
“走吧。”程稚文拍拍她挽着他手臂的手,“快到了。”
来到宅子的东北角。
石拱门内,有一座沐浴在夕阳里的独栋宅院、凉亭和假山。
沈清昨日就是从这个院子离开,但当时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院子,今日一瞧,一下就喜欢上了。
穿着灰紫色背心褂裙、头绑两个小髻、守在门口的紫燕小跑过来:“二少爷,二姨太,你们回来了,奴婢这就去为你们准备晚膳。”
程稚文点了点头。
沈清对紫燕笑了下:“谢谢。”
紫燕一怔,有点害羞:“二姨太您客气了。”
她对院子这位新来的女主人一下有了好感。
沈清跟在程稚文身后推门进去。
入门是一套棕色的欧式皮沙发,左侧一整排的贴墙书架,一套紫檀桌椅。
这是一间格局方正的套房,同样的全套紫檀家具。
最里才是睡房,四柱床上铺着光泽柔和明亮的真丝床被。
沈清踱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打量着整个环境。
程稚文挨着她坐下,偏着脸看她,视线从她的眉眼,一路来到唇上,停留着。
眼神太过大胆,以至于沈清也发现了。
登时就想到今日午后,他刚在记者面前吻了她,赶紧将面纱放下来,身体往旁稍稍一挪,与他拉开距离。
所幸他很快站起了身:“我去忙点其他杂事,你先休息。”
沈清起身送他。
门关上,她才后背贴门,抬手拍了拍脸颊,祈祷之后在程家的借住的日子可以太平一些。
“叩叩……”有人敲门。
沈清回神,贴着门板问:“谁?”
“朱小姐,奴婢紫燕,二少爷让奴婢给您端来晚膳。”
沈清开门。
紫燕双手举着托盘,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其他丫头,各个手里都举着托盘。
“奴婢见过朱小姐。”众人齐声喊道。
沈清侧开身子,笑道:“不必多礼,都进来吧。”
晚膳逐一放到茶几上,有人参蒸鸡、鱼汤、青菜、红烧肉、白灼虾,还有一盅燕窝当甜点。
虽不是多名贵的菜色,却摆盘精致,清淡营养,全都是沈清喜欢的口味。wWW.ΧìǔΜЬ.CǒΜ
她饱餐了一顿。
紫燕差其他丫头把餐具都收走。
“朱小姐,二少爷让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你怎么不喊我‘二姨太’了?”
紫燕乖巧道:“二少爷方才说了,让我们以后都喊您‘朱小姐’。”
沈清点点头。
虽然对新名字还是不适应,但总比姨太太好听。
她起身打开皮箱,拿出里头一套浅金色的真丝睡衣和内衣套装。
见紫燕震惊地望着自己手中的文胸,她拿起来,在身前比划了下:“这个是这样穿的。”
紫燕脸红低头。
沈清笑:“你们都穿肚兜对吧?那个没有支撑力,很容易下垂的,要这个才能挺起来。”
紫燕脸更红了,就差用手捂起来。
沈清开怀大笑,把睡衣挎在手臂上,要紫燕带自己去浴间。
原以为和高家一样,浴间在别处,不想紫燕却是带她穿过睡房。
原来最里头还有个浴间。
不大,地上铺着防水长条木板,木板与木板之间留有空隙,水可以从空隙里流下去。
浴桶是陶瓷的,可以同时坐进两个人,有点像现代的浴缸,只不过浴缸是椭圆形,这个浴桶是圆柱形。
还有陶瓷马桶和洗脸盆。
洗脸盆架在木架上,上头是一面椭圆形的铜镜。
丫头提热水倒进浴桶里,紫燕试了试温度,合适,就要伺候沈清脱衣服,被沈清给支走。
她浸入热水里,舒服得闭上双眼。
寒凉的日子里,幸福感是热水给的。
沈清就这么把身体泡在热水里,闭眼休息,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
“哐当”一声,门外有脆响,像是什么金属物件掉到地上。
沈清闻声清醒过来,睁眼,大声问:“谁?”
外头无人应答。
沈清脱口而出:“程稚文?是你吗?”
依旧无人应答。
沈清心一提,立马从浴桶起身,迅速抓过挂在衣架上的长裙往身上套。
穿好衣服,她开门出去。
外头空无一人,地上也没有任何金属器具。
但是方才那道声响真真切切,她不可能听错。
光着脚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查看,确定房里确实无其他人,沈清才松一口气,走到门后,打算将房门反锁。
手刚碰到门栓,房门从外头推了进来。
沈清吓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是程稚文。
他推门进来,看她一眼,将房门关上:“洗好了?”
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天冷,怎么光着脚?”
沈清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脚冻。
右脚踩到左脚脚背上摩挲着取暖,单脚站稳,心有余悸道:“方才我在沐浴,听到外头有声响,赶紧出来看看。”
“什么样的声响?”
“金属器具掉到地板上发出的声响,有点像刀具……”
程稚文立刻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她本能地将双手缠到他脖子上。
原本还提心吊胆,他一来,心突然就定下来了。
他把她抱到浴间才放下来:“你安心洗,我就在外头,不会离开。”说完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沈清把门栓好,再无泡澡的心情,稍稍冲洗了下身子,便换上睡裙出去。
程稚文坐在沙发上。
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衬衫最上头的扣子解开,双肘撑在双膝上,双手搭成塔状抵在鼻尖,不知在想什么。
沈清有点冷,缩着脑袋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枪袋。
这把枪,他始终别在腰侧,之前住在客栈、酒店,他也从没拿下来过,一直别着入睡。
正想着,他已经起了身,走到床尾,拿了一件真丝睡袍走过来,披到她肩上。
“谢谢。”沈清拢好睡袍。
程稚文挨着她坐下:“我问过院里的丫头,方才你沐浴时,是否有其他人进入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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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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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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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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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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