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民,你我确实像乞丐,”朱余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俊不禁,郑安于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经过一晚上的劳动,他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和灰尘,手脚显出黑漆漆的颜色,再看主余,绸缎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一个世家子弟。
“这位小哥,我俩乃是到店的客人,不是乞丐,”朱余边说着边从怀中排出五枚五铢钱放在小二手中,“怎么样?”店小二也是见钱眼开之人,虽然五枚五铢钱不是什么大财,大魏在交易中也以谷帛为主,但是谁又能拒绝货币的诱惑呢?
“是我误会两位公子呢,”店小二毫不客气地接过五铢钱,攥在手里,一改先前的蛮横姿态,立马变成笑脸相迎,谄媚道:“二位里面请。”
朱余看了看店小二,又对郑安说道:“怀民,同进!”
正当二人准备走进谪仙居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年轻女声:“谪仙居从无迎贵拒贱之理,客有财,则敬,客无财,则言语相辱,吾店何以有尔?”那店小二回过头来一看,,见是一位身穿翠绿色衣服的姑娘,长的是水灵,两只大眼睛也是调皮地跳着,刹是可爱。
“你乃何人,不过一女子,胆敢质问于我?”这店小二也毫不后退,双方一度针尖对麦芒,但是仅仅是那么一度的时间而已。
年轻女子说道:“我自刘伯处闻店新招一人,想必是你,不识本姑娘在理,然店规岂能不知?吾乃宫姑娘贴身侍女子衿,令出言随。”只是这短短一句话就让店小二吓得差点瘫坐在了地上,虽然也许不记得店规了,但是这家店的主人和常伴于主人身旁的侍女的名字他还是记得的,他立马堆着笑小步快走来到子衿身旁,也是谄媚地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子衿姑娘,望姑娘见我实在不易,饶恕了我这回。”
谄媚程度就差跪下给子衿舔她那双精巧的小步鞋。
子衿看着这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是说道:“从今天起,你到后院去打杂吧!”
还没等那见人下菜碟的店小二反应过来,子衿已经来到郑安和朱余身边,笑着说道:“宫姑娘知道二位公子要来,已在楼上备好雅间等候。”
郑安和朱余相互看了一眼,朱余还没怎么明白,郑安就已经跟着子衿上了楼,朱余也只好暂时先让身体跟上步伐,说道:“等等我,怀民。”wWW.ΧìǔΜЬ.CǒΜ
二人在子衿的引路下,顺着楼梯走上三楼,有沿着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这便是子衿口中的雅间,外面的门看着和其他房间的门并无二致。子衿敲了敲么,发出咚咚的声音,“姑娘,郑公子和朱公子已经到了。”
很快房内就传来回应:“让他们进来,你在外面勿使他人靠近。”
子衿回了一句“唯”,然后便开门让郑安和朱余进去,自己则关好门,开始站岗。
郑安和朱余一进房,便看见一面屏风出现在自己眼前,屏风上绣着的的是梅花,隐约可见屏风后面是圆形的窗户,再看两边是入座区,郑安二人行至屏风前,双手作揖,礼貌地说道:“在下冒犯,有事欲见姑娘。”
朱余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只是跟着郑安念罢了。
屏风那边很快传来了回应:“请二位公子入座,”先前朱余没听清楚,现在听得真真的,朱余自言自语道:“应是仙子之音也!”
郑安毫不客气地入了座,但是朱余却无之前那般自在,入了座之后也好像浑身痒一样。
“郑公子,你应是为了大将军曹爽之事而来吧!”见对方一眼就说出自己来这的目的,郑安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可置信,而是说道:“家母家妹为人所劫,情况紧急,然后吾亦不欲做诬陷之事情……。”
听到这里,屏风那头的宫姑娘打断了郑安的叙述,说道:“汝之不欲,则令堂令妹有性命之忧,”声音中明显带点鄙夷和不悦。
郑安说道:“家人安危固然重要,然行诬陷而保全,乃以他人性命换吾家人性命耳,吾实不忍。”话刚说完,就听见宫姑娘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那你以为应该如何?”
郑安稍加思索,边胸有成竹地说道:“在下欲一面与敌周旋,一面借姑娘之力,相救家人。”
此时,屏风那头的宫姑娘站了出来,身材纤贵,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出现在二人眼前,对郑安说道:“此计稍有不慎,则伯母和小寒必难保全。”
郑安见宫姑娘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便安抚道:“我想了一晚上,虽然他们屠杀了朱府的仆人,但是他们却不会轻易加害家母和小寒。”
郑安看着宫姑娘和朱余不相信的目光,继续解释道:“虽然对方穷凶极恶,用家母和小寒的安危为要挟,要求我们寻找大将军曹爽的谋反证据,但是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相反需要大量的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们是安全的。”
宫姑娘不放心,还是问道:“你都说了是穷凶极恶之徒,为何又不担心他们突行歹事!”
郑安此时坚定地说道:“那人知道,一旦家母和小寒有什么事,我有能力也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宫姑娘长舒一口气,却还是面带忧色,说道:“怀民,此事过于冒险,司马家和曹爽之间纯是庙堂之争,司马家非贤却有重臣拥护,曹爽虽为大将军,却屡僭越,用至亲,出则天子仪仗,入则先帝宫人,使曹爽死无损于天下。”
听见宫姑娘的话,郑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曹爽生死,与我无关,我只想救出家母和小寒。”
此时朱余插话进来,道:“为何他们非要找我们,我还是没明白。”
郑安和宫姑娘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宫姑娘转身对朱余说道:“怀民虽为寒门,然以孝贤闻与洛阳,博学论经不输世家,为寒士之头马,怀民若言曹爽反,则必在寒士中掀起一阵波澜,成为助推司马家最终杀死曹爽三族的力量。”
朱余听完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曹爽谋逆之事须由天下人共知,则师出有名。”
郑安点了点头,说道:“昨夜我方才想透彻,然曹爽虽无道,谋逆之事实未知也,以其有罪而寻证,其可保全乎?必不可也!”
宫姑娘找了一个座位入座,郑安对二人说道:“曹爽必死,家母与小寒必不可使之有失,所以既要找谋逆的证据,又要尽快救出我家人。”说完他看向宫姑娘,直起身子拱手作揖,“宫姑娘,你的能力自不必多言,还望相助。”
宫姑娘的表情却不是很高兴,甚至有一丝失落,带着怨气问道:“你我明明是故人,相谈却如此生疏,为何?”
郑安尴尬地露出一丝微笑,用一句“虽是故人,但是礼还是要的。”便搪塞过去了,宫姑娘也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只是说道:“你我之间的关系,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郑安回谢道:“若使我家人得救,我必厚谢之。”
“不需要你厚谢,只希望你能多来我这,”宫姑娘说到。
朱余看着这二人,突然会心一笑。
此刻,宫姑娘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此事须急议,而不可从长,须先找寻囚禁伯母与小寒之地,我已吩咐手下去找,今天晚上应该会有结果。”
郑安回忆起此前被囚禁的印象,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说道:“那里是一处旧宅,房间不小,我们从宅子被拖到城东有一刻钟多的时间,那么此处这宅子应该离皇宫不远。”
宫姑娘若有所思起来,皱起了眉,说道:“若靠近皇宫,则行事较难,动静稍大,即招宫内。”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郑安也是怎么想的,对方选择距离皇宫较近的宅子,就是为了让自己投鼠忌器。
“我先且问,你们当如何去获取曹爽谋逆的证据?”宫姑娘突然换了话题问到。
郑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欲潜入大将军府,由有仁在外接应,作为我与你之间的联系。”
宫姑娘点了点头,“你潜入大将军府,可以稳住司马家,但是如今曹爽仍然在外,不肯投降,大将军府必定守卫森严,那么你该如何进去呢?”
郑安认真地回答道:“曹爽贪图享乐,虽为大将军却胆小如鼠,进退失据,实为贪恋富贵,无博死向生之勇,以吾观之,曹爽今明之内必降。”
“你是想等曹爽和他的家人入府时候你混进去?”朱余猜测到。
郑安点了点头,“我入大将军府之后,会尽可能为你们在外面争取时间。”
宫姑娘露出一副谋事的表情深思,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则时间应不过四五天,四五天内必须救人,不然会有危险,”
郑安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只是救人之事,必定是以寡博众,胜负难料,恐尔等死伤严重。”
听到这里,宫姑娘说道:“什么事情郑公子都不必担心,我竟然承诺了就自然做到。”
看着宫姑娘坚定的眼神,郑安有点内疚地说道:“毕竟是吾私事……,”话音未落就被宫姑娘打断,“我宫璃早已发誓,视郑家之事如私事,视郑家之人如家人。”
“那就是说,我和怀民从惹上麻烦,姑娘你都知道?”朱余试探性问到,宫璃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但是并非第一时间,故而在对方劫持你们的时候晚到了一步。”
朱余此时连忙安抚道:“宫姑娘不要因此自责,也是我等之命,当受此难!”
郑安见二人交谈有些颓废,便振奋道:“此事必有解,集我三人之力,必无碍矣!”看郑安自信的样子,宫璃和朱余相互看了一眼地方,然后笑了起来,异口同声道:“嗯,”心里暗自佩服郑安的心里素质。
郑安此时站起身,对宫璃说道:“还望宫姑娘相助,我与有仁先行离开。”
朱余也跟着站起来,与宫璃道别,宫璃说道:“时间无多,速速行事便是,我已安排妥当,汝等且安心。”
从谪仙居出来之后,朱余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说道道:“你我相识多年,却不知你有一位红颜知己。”
郑安没多说什么,只是说道:“你不是也有一群黄老之术的道友我不知道吗?”
朱余觉得这个回答有些道理,但是却联系不深,“那宫姑娘对你明显是倾心,你俩关系恐非一般。”
郑安此时看着朱余,回答道:“宫姑娘确系我故人,然倾心于我不过是汝之妄言。”
“我观人少有失,今日之会,可知宫姑娘对我们的事情的重视,我虽然不了解她,但是她应该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手有阴兵,于洛阳城中也有暗网可知一切。”朱余分析到。
面对朱余精准的分析,郑安点了点头,因为朱余说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他说道:“这洛阳城中,鱼龙混杂,存在各派势力,宫家虽名义上经营谪仙居酒楼,但是实际上他们控制在手中的产业不计其数,店铺众多,分布广,也成为他们获取信息的关键来源。”
朱余听完介绍后,恍然大悟,说道:“看来这谪仙居在洛阳城中的实力不可小觑。”
郑安点了点头,“而且目前能够帮助我们的也就他们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郑安露出了愧色,他想起自己上次和宫璃说话还是半年前,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就算受到宫璃的来信也从来不回,这次自己有难找她帮忙,实在是过意不去。
似乎是看出了郑安的想法,朱余说道:“宫姑娘有情有义,愿意为了我们的事情奔走,切莫相负,不知是哪位郎君最终有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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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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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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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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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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