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并没有直接回答去还是不去,而是分析起了相县的形势,“相县在淮北,属于豫州樵郡,樵郡乃太祖龙兴之地,当地有曹氏夏侯氏宗亲,相县邻近睢水,由睢水乘船南下可直抵淮南,乃豫、青、兖、徐、扬五州要地,位置实在是重要。”
很明显,宫毫并不喜欢这个指向不明的回答,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在一旁的宫修则主动问了郑安一句,“郑公子以为当相县县令第一需要的是什么?”
郑安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说出了答案:“无论是当相县县令,还是当其他县的县令,第一需要的永远都是体恤自己的下属和治下的子民。”
“但是相县所处的关键位置难道就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宫修反问到。
郑安看了一眼宫修,这个男人的名号自己是听过的,为人温文儒雅,谦虚随和,确实有才,评价很高,此次询问自己,应无恶意。
“宫公子,相县所处的位置确实关键,从京师洛阳出发到淮南的船队要经过那里,同时也是淮南的人去往洛阳的几条必经之地之一,在这个位置当县令的人一定要会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简单说的话便是要学会机灵,但是一个县令连体恤下属和治下百姓都做不到的话,就算修炼成人精,那也是不合格的,是可以被成为庸臣,甚至佞臣。”
“好,父亲大人,儿子认为郑公子说的话实在是正直之言,”宫修被郑安的一番言论给震撼到了,他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竟然说的出如此具有道理的话。
郑安笑了笑,仿佛在说,“也不看看是谁选中的男人。”
然后他又看向郑安,在等待先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郑安心里已经明白,宫家是准备推举自己为相县县令,但是相县那个地方是朝廷和淮南对抗的最前线,谁都盯着这个桥头堡,在这里当县令无疑是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哪个踩破了都不行,谁都不能得罪,谁都不敢得罪。
“安儿,男儿从不犹豫。”郑母看见儿子犹豫,决定推他一把,郑安听见了母亲的话,发现自己在重大抉择面前的左顾右盼和前怕狼后怕虎的缺点,而这,会让自己失去机会。
郑安想起了司马懿发动兵变以来自己遇见的遭遇,“只恨我乃寒门庶族,一腔热血才华无处施展,为世家虫豸所欺,如果自己能够进入仕途,便是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不会再受欺负了。”
这样的想法此刻在他脑海里不断徘徊,流转,当闭上眼睛或者睁开眼睛,自己看见的就是四个字,“出人头地”
他想起了邓艾,竟然邓艾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只是邓艾有司马懿,我郑安又有什么呢?
他看着宫豪,继续没有说话,宫豪把身子一仰,开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身子前倾,像说悄悄话一一样,“敢还是不敢?”
郑安笑了笑,却说道:“晚生矢志报国,但是晚生出生寒微,又怎么博得了中正官的青睐。”
宫豪笑了笑,“这个简单,宫家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你只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好。”对于这件事,宫豪轻描淡写的说到。
郑安又继续问道:“不知宫公为何要如此帮助晚辈。”
“我希望相县不要成为朝廷和淮南相抗的前线,而是成为和睦相处地方,能够协调各方矛盾的地方。”宫豪说到。
郑安思索了一会儿,他还得搞清楚一件事,自己可以做到宫豪的那些吗?
“宫公是认为在下可以做到这些事情吗?”郑安想要再一次确认。
但是宫豪却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在相县做县令这不是应该的吗?”
一个反问句让郑安如梦初醒,恍然大悟,每个地方的情况不同,在相县,就必须在朝廷和淮南之间找平衡。
“这个地方的县令让自己去做,既是将自己置于火上烤,但是同时也是一种机会,想出头,想不被欺负,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从来都是要经历风险。”郑安,心一狠,说道:“为国效力,是吾之夙愿。”
听见郑安的回答,宫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他主动问了郑母,“老姐姐,令郎您最了解,我想问一下,令郎做的事情,你们是不是会支持到底?”
郑母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寒便抢话道:“家兄的任何决定,我们全家都会鼎力支持。”
“休要多嘴,”郑母斜了自己女儿一眼,转头又对宫豪露出极具涵养的微笑,“刚才小女所说便是老身心中所想,安儿无论做什么决定,我们全家都会支持他。”
宫豪感于郑家的团结和共进退,“我们宫家是经商起家,从东海到西域,宫家的商队足迹遍布整个大魏,甚至远到西域之外,天下安定,则商业兴旺,只是现在时局开始变得动荡了起来,如果你能在相县做出努力,不让冲突发生,那么大魏就会继续安定,宫家也能继续繁荣”
虽然宫豪说的话一言一句,都是为了宫家的财富考虑,但是还是吸引住了郑安,他对着宫豪深深作了一揖,说道:“为了天下安定,晚生愿意一试。”
宫豪这才露出微笑,“但是其中风险,还望你知。”
“晚生知道,”郑安说到。
“如此便好,此事由我亲自来办,你如此有才,千万不能埋没了。”宫豪拍着胸脯保证到。
在场众人相互望了一眼,除了蓝思,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蓝思从一开始便是那种严肃的表情,整场宴席他都没有正眼看过郑安一眼。
这又如何逃得过坐在最中间的宫豪的火眼金睛,他叫了叫蓝思,“长文,若怀民去相县赴任,你便是贴身武官。”
蓝思和郑安听见这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宫豪。
众人对于这个决定也颇感意外,宫璃看向父亲,说道:“父亲,蓝大哥是你的贴身护卫,对郑公子不甚了解,让他做护卫是否有点不合适。”
“为父从来考虑妥当才会说出来的,”宫豪的语气并不强硬,却能让人们察觉出一种威严,宫璃知道父亲的决定已经不可更改,虽然父亲宠爱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利用这种宠爱去要挟,她闭上了嘴,选择了缄默。
看向还在中央的郑安,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这边末座的蓝思,心里默默地想着,“希望这两人的组合不要出什么岔子。”
“长文,你得令否?”宫豪看向蓝思,此时蓝思稍微低着头,眼神也直勾勾看着斜前方的地板,似乎没有听见宫豪在叫他。
“长文,父亲在问你呢?”宫修提醒了一下他,他回过神来看向宫豪,直起身来行礼,道:“主公。”
宫豪露出微笑,又问了一遍,“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蓝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吾乃主公的护卫,若吾不在,何人可保护主公的安全?”
听见这话,宫豪哈哈大笑,“长文勿虑,你自小跟随老夫,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老夫能够一直安然无恙,都全靠你了,但是你去当怀民的护卫同样也是为了宫家,为了保护宫家。”
话说到这份上,蓝思也只得答应,极不情愿地说道:“郑公子若不弃,在下愿保护郑公子的安全。”
搞定了蓝思,接下来就是看郑安的态度了,宫豪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在说道:“蓝思都答应了,你呢?”
郑安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截了当的就答应了,“晚辈谢过宫公,晚辈相信有蓝兄的帮助,我们在相县一定能作出一番成绩。”www.xiumb.com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接受一个原本不愿意接受的事情,郑安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让宫豪感到佩服,心里想到,“如此后生,幸不为我敌。”
“怀民,你回座吧,”宫豪对他的语气,一下就柔和很多。
“父亲,”宫修叫了叫宫豪,又看向其他人,“父亲,还有诸位,今天虽然是家宴,但是其实大家现在已经明白了,这是关系着宫家和郑家未来的事情,郑公子说当好一个县令要做到三知三会,吾深以为然,他能不能当一个好的县令我是很看好的。”
说完,便饮完自己杯中酒,众人也一同饮尽。
长子表态,宫家其他人也跟着表态相信郑安。
宫家人挨个说完之后,轮到了郑家人表态,首先说话的便是郑母,郑母虽坐在宫豪下面,但是他在看向宫豪的时候却能直起身子,尽可能不让自己用仰视的角度看着对方。
“今日宫公愿意给吾儿这个机会,施展抱负,为国尽力,不仅是吾儿,我们全家都要感谢宫公,宫大公子说这是关系着我们郑家和贵家的未来,老身也是同意的,今后我们郑家便和宫家是友家,相互扶持。”
“尔等过于放肆,有何资格与我们宫家称友家?”蓝思做不住,说话想要教训郑家,其他人对于郑母的言辞似乎也不理解。
“为何一个庶族敢和一个豪门称友家。”
宫璃不仅没有这样的门第之见,相反,她一直很敬重寒门庶族中那些有骨气有才能有见识的人,“父亲,伯母之言,女儿觉得并无不妥,合作关系必任何关系都会更加坚固。”
对于女儿的话,宫豪摇了摇头,他舀了一碗肉羹,吹了一下,然后一口吃下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咀嚼完毕,吞咽进肚,再用手巾擦了擦嘴和手,最后才说话,“璃儿说的没错,宫家和郑家没什么高低之分,合作的关系,比什么都强。”
说完这句话,他看向郑安。
郑安明白他的含义,郑母虽然说自己家和宫家是友家,但是如果郑安愿意屈服,便不会是友家,而是依附,附庸的关系了。
郑安回答道:“启禀宫公,家母所言便是晚辈所想,宫姑娘所言,亦有道理,郑家贫弱,房不过三四间,几无家藏,人丁不旺,族人不亲,宫家推晚辈为县令,晚辈感激涕零,然晚辈之汇报,乃任上之成就,以一县之力,保天下安定,使财货畅通,宫家更加繁荣。”
“如此不卑不亢,若任职相县,也必能不负吾之所望,”在看见郑家母子的不卑不亢之后,宫豪内心这样笃定着。
“你们有什么底气来与我们宫家称友家,”蓝思再次发难,子衿正欲反驳,却被宫璃一个突然的凌厉的眼神给阻拦了回去。
郑安回过身,看向蓝思,他现在依旧不知道对方为何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就事论事,现在只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好了。
“蓝兄,在下刚才说了,我们郑家家穷,家弱,但是并不代表我们家什么也给不了。”
“你们能给什么,我们宫家又缺什么。”蓝思的话中带着嘲讽。
郑安并不理会这样的嘲讽,他早已免疫,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唯一正确的。
“郑家能够在次合作中给出的便是我,”他自信地说到。
正当蓝思想要继续嘲讽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朱余也插足了这段对话,他是为了给郑安撑腰。
“除了他,还有在下。”
蓝思看了看他,嘴里吐出四个字,“纨绔子弟。”
“这位就是相县朱氏的公子吧,”宫豪笑着说到。
“回禀宫公,是的,”朱余的语气带着谦虚。
“既然朱公子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一定是可以办成的。”
宫豪心中明白,自己府中除了自己儿女,找不出能力可以和郑安相媲美的人,而自己的那一双儿女,长子宫修,要继承家业,不得远离洛阳,次女宫璃,更不用说,大魏未见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至于蓝思,差的太远了。
而且现在朱家公子表态支持他们,想在这场关系中和自己平起平坐,实属正常。
“今日见了你们,老夫才知道什么叫有骨气,老夫实在是佩服,怀民,你的母亲是一位好母亲,她教给你的道理你都要记着,我希望你以后再面对任何压力的时候,都能挺直自己的腰杆。”
“喏,晚辈记住了,”郑安回应之后,宫豪又看向自己家这边,“尔等亦要切记,即使深处绝境,也务必保持宫家家风,先立人再扬风。”
“喏,”宫家众人回应着他。
“怀民任职相县这件事,今天我们两家关起门来已经确定,老夫非十分把握便绝不会提及此事,一诺千金,这是相互的,我能够做到我做的事情,但是请怀民切莫忘记我们的约定。”
郑安深深作了一揖,饱读圣贤书的他,知道信义千金这四个字的分量,也知道对方作为一个商贾世家对信誉的看中,此次能够成为合作关系,除了自己和母亲豁得出去,朱余的说话也是助力,但是更多的则是自己在空手他白狼。
既然宫家愿意支持自己,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回报宫家呢?
他们要的是朝廷和淮南相安无事,是天下安定,是为了保全宫家,那么自己就来帮助他们吧。
“宫公的教诲,晚辈谨记于心,天下安定,商路畅通,乃吾于宫公共同所想,必实现之。”
宫豪满意地看了看郑安,虽然身穿粗麻衣服,头上插的实际上筷子,但是却依然遮挡不住他的相貌堂堂和八尺身躯带来的精气神,种种都在让宫豪导向一个认知,这个叫郑安的后生,来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他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露出了一位深长的笑容。
宫璃突然低头,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好了好了,今天就是普通的家宴,我们两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个便饭,事情说一会儿就好了,接下来就普通的聊天吃饭,和和气气的、”宫豪说到。
“宫公说的是,今日我们一家人能够参加贵府的家宴,也是极其荣幸,”郑母端起酒杯对宫豪敬酒,宫豪见这位妇人饮酒却有豪爽之意,便说道:“老姐姐,这般饮酒,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义气女子。”
郑母一笑,“宫公见笑,老身年轻的时候是比较爱闹腾,大抵也是这样了。”
说起这个,宫豪来了兴趣,便问道:“敢问老姐姐是哪里人氏啊!”
郑母用桌子上的手机擦了擦嘴,回答道:“老身出生在兖州,但是父母俱是青州人氏。”
“哦……,”宫豪听见这句话,脑海里开始飞速运转,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的他跨越了汉魏两个时代,之前的事情他是经历过,知道的。
“那我明白了,能够培养出怀民这样的孩子,既是郑家的福气,也是大魏的福气,老夫人,你姐姐,你功不可没了。”
“害,老身也没做什么,让两个孩子吃饱,让他们从小都读书,都说儿大不由娘,孩子长大以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自己的选择,有什么本事也是自己练出来的,和我们关系都不大。”郑母的言论令宫豪深以为然,内心赞同地实在是不能再赞同了。
“怀民,”他叫了叫郑安,郑安应了一声“喏。”
“除了我们的期望,我更希望你不要辜负你母亲的期望,”宫豪说到。
郑安望了望母亲,心中充满着感激。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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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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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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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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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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