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植物是神域的圣物,被昔日的阿萨神族用作装饰物,贴在额头和面颊,参加盛大礼会时会用。
因为轻盈脆嫩的质感,被希瓦纳斯认定也可以成为一种好吃的蔬菜。
它都是神族的圣物了,一定好吃的。
只是他种不出来,没关系,潘神可以。
没必要他亲自种。
带着那些‘蔬菜’回来的时候,希瓦纳斯刚走进轮船,就敏锐地闻到了一种大量香辛料混合的辛辣味。
他的脸色变了。
这是食物的味道。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熟悉的,他刚离开不久就开始思念的甜美嗓音。
“l,你好厉害,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听到这句话,希瓦纳斯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了几下,骤然攥紧。
一直小心呵护在手里的蔬菜转瞬化为汁液。
经过剧烈挤压后,从莹白的指缝间隙缓缓滴落。
希瓦纳斯抬着眼睛,看到转角后坐在圆桌前的人类。
只是一个侧脸。
她白皙的脸颊一动一动,随后缓慢地吞咽,大概有些热,几缕没扎起来的长发贴着细白的脖颈,被海风吹得轻轻摇晃。
她的眼眸应该很亮,带着笑意,盯着她对面红着耳尖抿唇含笑的少年。
“l,你真的什么都会啊,太厉害了。”
在他的船上,被夸奖的少年耳垂泛红,低着头,微颤的眼睫显出一丝怯意。
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喜悦。
“你喜欢?”
“喜欢啊。”唐念用力点头。
少年脸色更红,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倾斜,像是想要离她近一点。
眼神中充满了迷恋与狂热,严重到显得有些失常,仿佛在这种柔声细语的夸奖中失去了自我一样。
“那摸一摸,我的头……可以吗?”
那个少年,大概真的很爱她。
就和自己一样。
那她呢?
希瓦纳斯看不到唐念的表情,却能看到她伸出的手。
轻快地在少年头顶摸了摸。
“l,你怎么这么喜欢摸头,真的像只猫一样。”
她的声音愈发甜美,像裹在毒药上的糖衣。
“不,是小狗,你更像小狗,为什么当初会喊你猫猫?你明明看起来更像小狗。”
希瓦纳斯看着少年仰着头,眼神迷离到失去聚焦,嘴里的声音像是凭本能发出的,“我是什么都可以……你想怎么喊都可以。”
“好乖啊。”她又夸奖。
每说一句,少年就更沉沦一点。
“你果然是最听话的,真可爱,l。”
……原来是这样。
希瓦纳斯眼前泛起黑雾。
他一只手撑在身旁的栏杆上,才勉强克制住快要失控的身体。
原来是这样,她的手里一直有看不见的缰绳。
牵扯,周旋,安抚着他们。
唐念是人类,感受不到,可里面的少年不是。
他安静驯服地承受着唐念一下一下的抚摸,眼角眉梢透出快要融化的爱慕。
在不经意间,微微抬起目光,透过朦胧湿润的双眼,向希瓦纳斯隐藏的方向投来极为割裂的冷淡一眼,很快又重新沉浸在被人类抚摸的愉悦之中。
从希瓦纳斯踏上这艘船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松开手时,被希瓦纳斯握住的铁制雕花栏杆缺了一段,羊绒地毯上,细碎的金属粉末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没事。
希瓦纳斯冷静地想。
像是在自我安慰。
自己对她来说应该还是最特别的。
那个生物无非是用辛辣的口感刺激了她的味蕾,她会喜欢也是新鲜感而已,吃惯了他准备的健康美味的食物,偶尔想尝一尝平庸的菜色,也是正常的。
那几句简单的夸奖满是敷衍,几道菜而已,不会因此撼动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接着就听到少年的声音,带着邀功一样喜悦与忐忑。
“虽然看起来很红,但是低脂低盐的火锅底料,你好像更喜欢番茄锅?这个底料是我用虾仁小枣枸杞和鲜番茄熬的……你喜欢虾仁就太好了,这样更健康。”
他是刻意的。希瓦纳斯立即察觉出他的用意。
这种发现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想要离开这里,甚至第一次生出封闭听觉的冲动。
可还是听见了。
“你好厉害,l,我真的很喜欢。”
唐念的嗓音听起来实在太开心了。
开心到希瓦纳斯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她此刻的心情,是他近期所见最为愉悦的一次。
她为什么会在那个少年面前笑得这么好看,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欢快。
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要开心?
“你……很喜欢吗?”少年期待地问,湖水蓝的眼睛亮得惊人。
“很喜欢。”唐念一边吃一边点头,“你好厉害。”
唐念的眼神柔软。
那种目光让隐藏在暗处的希瓦纳斯感到一丝恐惧。
像是一种即将失去宝贵东西的预感,毫无预警地在心中涌起。
她的目光不仅温柔,还很认真。
“那我,好不好?”
“好不好?”唐念脱口而出,“你当然好。”
少年又问,“那我是不是最好的?”
希瓦纳斯听不下去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回想起过去,刚进入她的世界时,唐念对他改观,是在她品尝了他亲手做的饭菜之后,决定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你做的吗?”当时的唐念也是那样惊喜,用明亮美好的双眼看着他,“好好吃。”
她的眼神很亮很亮,像是有一小簇火把。
从那以后,希瓦纳斯便事无巨细地照顾起了她的一日三餐。甚至,喝进嘴里的每一口水和果汁,以及上课时备在背包里的零食。
希瓦纳斯一度因为可以亲手照顾她的起居而感到无比幸福。
可现在,有另一个人抢先了他一步。
那个少年在比唐念以往进餐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做好了这顿丰盛的晚餐。
并让她露出了那样甜美的,耀眼的,令人嫉妒痛恨的笑容。
出离愤怒,反而让他冷静下来。
不可以。
他不能被取代。
……希瓦纳斯保持着最后的冷静松开手,不能再食用的绿叶蔫嗒嗒地掉在地上,他看都不看一眼,错过身,朝光源处走去。
离开时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对于一个习惯于在森林中悄无声息注视一切的精灵而言,已经足够狼狈了。
而他离去后,他们的对话变成了很温情的部分。
唐念没有说好不好,而是摸了摸他的头,“你不用什么事都做到最好,以前是我不对,对你用了激将法,以后不会了。”
l怔怔地看着她。
唐念又说,“我知道你不安,你不要觉得有压力,你对我来说就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我……”
“我的意思是,哪怕你不厉害不聪明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也就是你。”
少年张了张嘴,“我就是……我?”
他无法说出更多的话了。
原本想要引导她说出来的话也忘记了。
唐念拉过他的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坦白,“以前是我不对,给你灌输了错误的思想。你可以原谅我吗?”
“原谅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失控的颤抖。
可他从来没有怪过她,要怎么原谅她?
“我还忘记过你,害你受委屈了。”唐念叹了口气,语气和她的手心一样柔软,“你不生气吗?是不是以为我都忘了?我现在想起来了,以前是我做错了,做错了很多。”
她的声音像有魔力,“以后让我慢慢补偿你,好吗?”
“好。”
事实上l根本无法思考她在说什么了。
因为她说以后。
她的以后里,有他的位置。
l在第一次和她在棚户区因生死而分别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他原来拥有情感,他不想分别。
以往,除了生存之外,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别的,一切都靠本能。
即便死去也能再次复活。
他尝试过躺在天地间一动不动,任由那些凶猛的野兽啃噬他的身体,但他不会死亡,他和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是个怪物,但他从未因此感到过孤独。
认识了她之后,他才渐渐有了烦恼。
他体会到了悲伤,甚至会有流泪的冲动,但他并不清楚那从眼中流出的液体就是泪水,他也不知道这种情感被称作悲伤。
他的话语表达能力生疏而迟钝,这是他从过往那些人那里逐渐学来的,他‘消化’了一部分人的记忆,却觉得索然无味,她死亡带来的分别让他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处于一种空洞的状态。
直到他意识到,那就是悲伤。
唐念吃完东西没有收拾的自觉,因为总会有人做这些。
l去刷碗前的表情看起来快要哭了,他声音有些哽,颤颤的,很好听,要她再三承诺‘以后’会‘慢慢’补偿他。
她整个人沉浸在游戏结束的自由和心脏不再疼痛的轻松中,满口答应。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感觉到更轻松,更开心。
她自由了。
她的心脏不痛了。
她可能再也不需要为了所谓的生命值而被迫进入一个又一个游戏地图了。
这简直是最近以来最好的消息。
唐念站在甲板上又吹了一会儿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贯准时做晚餐的希瓦纳斯今天竟然久久没有出现。
真是稀奇。
她并非有意识等待,但还是多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
下午还在唱歌的人鱼都沉到了水底,海面一片宁静,却莫名有种压迫感。太安静了,安静到像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察觉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危险,从而全部躲藏了起来。琇書蛧
唐念摇摇头,短暂地惊叹了一下自己的神经敏感。
她吃饱后容易感觉到困倦,于是转回身,穿梭过华丽璀璨的邮轮长廊,往楼上自己惯常休息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有人从身后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关上门,拧下锁扣,然后紧紧抱住她。
微凉的皮肤蹭过她的发丝和后背,唐念被那股不算强势的力道按在怀里,感受到空气中萦绕的淡淡植物清香,紧绷的身体才缓和下来。
可随即又感受到某种不对劲,胳膊上的汗毛悄然竖立起来。
“我想听,你对我说一句话。”
后颈传来的嗓音中带有某种隐忍的颤声。
对方正在轻轻贴着她的脖颈,像是在吸气,让唐念联想到吸猫。
她转过头,希瓦纳斯隽美的五官隐没在半明半暗的线条中。
柔顺的金发垂在宽阔的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向下滑动,落在他们交握的手腕上,冰凉柔滑,像会发光的绸缎。
而他的眼皮向上掀起,一边嗅闻她,一边距离极近地注视着她。
“希瓦纳斯?”
唐念一时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腕,于是努力转动脚尖,正面面对他。
“嗯,是我。”他的声音很奇怪。
唐念迟疑了一下,脸上透出一点局促,“你刚回来啊,我已经吃……”
可是他脸上没有任何温度的表情让她止住了话音。
“你生气了?”唐念谨慎地问。
希瓦纳斯没有回答。
唐念莫名心虚。
她猜到,希瓦纳斯大概是看到了她和l相处的场景。
怪不得不高兴了。
她知道,这样的场景在未来大概不会少,她要总结出一套应对措施才行。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你怎么不说话……”
未来。
这是一个对于曾经的唐念来说,遥不可及的词汇。
以前的她生活中没有‘未来’,死亡随时可能降临,她对所谓的"未来"并不抱有任何期待。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是稳固不变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变。
可现在,她好像有未来了。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在自己的‘未来’中,自然而然地预留好了他们的位置。
而此刻的唐念也没机会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因为希瓦纳斯又开口了。
“你只能说实话。”
动听的嗓音像是从远处吹来的海风。
拂过耳畔,带来细微的鸡皮疙瘩。
唐念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反应过来之前,头已经自动点了点。她愣了一下,盯着希瓦纳斯满是复杂情绪的双眼,有些不解,“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真话。”
唐念点头,“好啊,什么真话?”
“我看人类的网络上说,两个人在一起,会表达爱意。”
他抱着唐念,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我也想听,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爱我。”
“……”
空气静止了片刻。
那种爱梦黏腻的词汇结合希瓦纳斯异常冷静认真的眼神,让唐念隐隐有些不安。
她故作轻松地说,“你是不是又刷到什么奇怪的帖子了?这没什么好听的,很肉麻。”
他又看到了什么吗?
都说了非人类不能上网。
唐念想将这个难为情又肉麻的问题掀过去,可希瓦纳斯却很执着。
“很难吗?”他蹙眉。
松开手,高大的身躯直起。
身体带来的阴影覆盖在唐念身上,简直像是要将她藏进自己的影子里。
“我爱你。”
他的气息萦绕在唐念鼻息。
眼神像是被碎石破开的湖面。
缱绻而郑重,动人的嗓音微微沙哑。
“很难吗?”希瓦纳斯说,“可是我可以对你说,你想听吗?”
唐念微启双唇,欲言又止。
话语在嘴边变得沉甸甸,似乎格外难以启齿。
大概是因为他此刻的眼神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头皮都在发麻。
“我……”唐念的声音沙哑,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难以流畅发声。
“我爱你。”希瓦纳斯离得更近,白皙的鼻尖几乎贴上了她的,弯着腰,翠绿色的眼中只剩下她的倒影,“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手指滑入唐念柔软的发丝间,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皮。
“我爱你,唐念,我爱你,我可以说很多遍。”
希瓦纳斯说了很多声,唐念却只能发出一个单薄的,“我……”
简单的三个字,在要说出口时,变难了。
“我爱你。”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露出怯。
变成哀求。
变成绝望。
明明是他先开的口,可他却懦弱地产生了惧意。
“我爱你,只有三个字,我,爱,你。你对我说,不可以吗?”希瓦纳斯的语气近乎卑微。
那双瑰丽的绿眼睛像是轻轻一磕就会破碎的薄冰。
“我爱……”唐念莫名觉得沉重。
嘴巴,舌头,心脏都不受控制。
她很难过。
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她的头皮在发麻,身体也是。
希瓦纳斯无望地等待了许久,闭了闭眼,妥协一半开口,“你可以不说真话。”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听到唐念说,“我爱你。”
空气静止了。
希瓦纳斯笑了笑。
最初开口时,他就设下了箴言,让她只能说真话。
这样,她就不能欺骗他。
可最终也是他先解除了箴言,同意她说假话。
因为哪怕是假的,他也想听到她说爱自己。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要完了。
唐念说出口后满含期待的抬眼,藏在黑发下的耳尖有些红。
却发现希瓦纳斯没有看她。
他的肩膀微微向内收缩,是一个很不符合他气质的,有些颓唐的姿态,可他整个人又僵硬到了极致。
在她的不明所以中,希瓦纳斯抱住唐念,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缠绵地亲吻她的额头。
然后停下来,没有下一步。
那双失去情绪的绿宝石色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缓慢地勾动嘴角,像是想要露出笑容,唇色苍白。
鼻尖却隐隐泛红。
最终,他声音很轻地说出他看到的结论。
“你不爱我。”
……
沙利叶闭着眼睛,靠在鎏金的鲸油灯下。
昏黄的烛火像在他神性的面庞上洒下金箔。
这样空灵的天使,在希瓦纳斯失意路过时嘲弄。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他明明都清楚的,她是为什么接近的他们。
沙利叶似笑非笑,美好圣洁的面容下满是恶意。
“不自量力。”
希瓦纳斯已经走了出去,却又停下脚步。
转过头,冷漠的说,“那你呢?连眼睛都无法在她面前睁开,拿什么和我比?”
……
唐念独自坐在静谧而空旷的房间中,迟缓地眨了眨眼睛。
她不明白。
也不理解。
她对爱的理解是,承诺,一种她不敢轻易给予的承诺。
‘我爱你’三个字应该是神圣的,对人类来说,它是一个拥有足够分量的表达情感的宣誓,是婚姻关系的宣誓词,是家人是朋友是任何足够深爱的人对所爱之人的感情表达。
它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表达,也是誓言,说出的同时就表示要为这种珍视和关心付诸责任。
说出口,就表明愿意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和承诺。
所以唐念需要时间,去让自己开口。
她觉得爱是承诺。
如果希瓦纳斯是认真的在问她,她也需要一点时间认真的思考,因为她本身是假的。
以前她没有未来,现在她有了,似乎也就有了给别人承诺的资格。
她生活在一个爱意稀缺的环境中,一切似乎都可以被衡量和交换,所以那三个字对她来说很艰难。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开口承诺的同时,他却似乎在她开口前说了些什么。
唐念没有听清楚。
可她郑重而认真地说出“我爱你”后,希瓦纳斯的反应却是绝望。
为什么?
她不明白。
他为什么否认了她下定决心的表达?
那她的紧绷和挣扎算什么?
唐念坐了很久,直到肩膀和腰背微微发麻。
她抬头看了眼时间,才意识到她早就该睡觉了。
当当当。
门被敲了三下。
“主人。”
门外传来少年清润的嗓音。
“您睡不着吗?要不要我来陪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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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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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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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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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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