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并无意伤人,只需问你几句话。”
那人识相地点点头。
“你们是否在找一个和尚?”
青云拿着画像给他看。
那人点头。
“在哪?”
那人指着嘴巴,支支吾吾的。
青云将人禁锢在墙上,让他贴着墙面说话。
“城门外七十多里路的灵隐小镇。”
话刚说完,就被青云一手肘敲晕了。
元鼎一行人骑着马赶到的时候,永归师父的脖子,已经被利器所伤,倒在血泊里。
地上的血,还有余温。
元鼎托起他的头,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
永归师父半睁双眼,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手指指向床底下的一口黑色米缸。
元鼎让人将米缸拉出,却发现里面藏着一个小孩儿,已经昏迷。
“二妹~”
元鼎想将人从缸里拉出来,尝试两次没成功。
只好拿起剑,一把砸碎了米缸。
米缸破裂的那一刻,元鼎看到二妹双脚夹着竹板,绑在一起,嘴巴裂口处已经被缝合。
元鼎将二妹抱在怀里,却不知道,是否该将人送回府里。
“青云,你先回去,将少夫人带出来,与我在路上接应。”
“是!”青云扬起鞭子,飞奔而去。
两人将二妹带到了秀霓坊。
秀姨看着二妹沉睡的容颜,不敢相信云旗说的,这曾经是个唇裂的孩子。
她伸手摸了摸二妹的腿,“这个孩子,应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那人不仅替她修复了嘴唇,还给她做了正骨,想来是个了不起的大夫。”
云旗当初还担心永归会对二妹不利,如今这情形,反倒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师父,师父,不要!不要杀我师父!”
二妹尖叫着醒过来。
“二妹。”
云旗靠着她坐在床边。
“我不叫二妹,我叫婉儿。”
“婉儿?”
“对,师父说,我有了新面容,就要换个新的名字。”
云旗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你师父说的对,婉儿,婉儿,确实是好名字。”
婉儿抬起头,“少夫人,我师父遇到坏人了,你们救救他好不好?”
云旗和元鼎对视一眼,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婉儿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双手环膝,哭得万分悲痛。
坏人来的时候,因为屋子小,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师父情急之下,只好把她塞进米缸里,还嘱咐她说,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能出声。
婉儿在米缸里,听到外面一阵翻找打砸的声音,还有踢打在师父身上的声音。
而他的师父,始终没有吭一声。
直到外面没有声音了,婉儿想出来,却出不来了。
床板顶着米缸,她的力气又小,在低矮的米缸里根本使不上劲,慢慢的,她就失去了意识。
婉儿打量着屋里,拉着云旗的手说。
“少夫人,我不要回宅子里,求求你了,我不要回去。”
云旗问,“你不想你曼儿姐姐吗?她可是想你想得,快疯了。”
婉儿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婉儿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父亲说过她是不祥之物,幼时害死了母亲,如今又害死师父。
秀姨于心不忍,便将婉儿抱在怀里安抚道。
“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婉儿你要愿意,就留在我这儿,养好了身体,秀姨教你学刺绣可好。”
“可以吗?”婉儿期待地问。
“只要你好好学,日后我还给你发月钱,如此,婉儿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了。”
......
元鼎一路上沉默不语。
“可知道永归师父是谁杀的?”云旗问道。
“不知。”元鼎答。
他甚至都没勇气去追,因为害怕从那些人口中,说出母亲的名字。
云旗也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告诉苏曼儿,说二妹找着了,说她的嘴巴和脚基本好了,却不再叫二妹了,她甚至不愿意回来。
“你先回屋。”
两人刚到府上,元鼎丢下这句话,就径直朝着屈凤玲住的院子里去。
云旗都没来得及问他,他却已经走远了。
莫非,永归师父的死,真的跟屈凤玲有关?
“老夫人,将军来了。”
春英话都没说完,元鼎已经走到了屈凤玲床边,抿着嘴唇,从头到脚审视她。
就好像,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他的亲生母亲一样。
屈凤玲从他身上,感受一股很强的压迫感。
“春英,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是,老夫人。”
元鼎将一串带血的佛珠,丢在屈凤玲的床上。
“娘,你可认得它!”
屈凤玲虽已经听说永归的死,但终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如今看到他常带的佛珠,心里依然会害怕。
她双手揣在胸前,不住地往床边躲去。
“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它拿走,拿走!”
“说起来,永归师父还是娘的老友呢,怎么娘看到他的佛珠,会害怕呢,娘,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春英听到屈凤玲的声音,很想冲进去,但又怕元鼎怪罪于她,胁迫她说出真相,只能焦虑地站在门外。
“娘,你为何要杀永归师父?”
元鼎步步逼近她,追问。
“娘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才起了杀念?”
“你说,你说呀!!”
屈凤玲的肩头,被他捏得生疼。
“好,我说!”
“老夫人...”春英冲了进来。
老夫人和永归师父的事,一旦暴露,死的不是屈凤玲,但以元鼎的行事作风,春英必死无疑。
元鼎转头向春英横了一眼。
春英被吓得不敢上前。
“你父亲,是被永归师父用被子活活闷死的。”屈凤玲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你不是说,说父亲...”元鼎抓着胸口,烦闷地说不出来。Χiυmъ.cοΜ
“是,是我说的,我也是受人胁迫,不敢说真话而已,但是,你父亲的仇,我不得不报。”
“无缘无故,他为何要对父亲下手?”
“一个穷僧人,自然是为了钱啊,以前你生病那会,娘三天两头去上香,香钱也给得多。后来麟儿出生了,也就去得少了,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百般无赖地跟我讨要钱的时候,被你父亲撞见了,两人起了冲突,你父亲就,就...呜呜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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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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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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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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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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