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看着门外问,“何事?”
“回禀将军,有情况。”门外的人说道。
元鼎起身,云旗服侍他穿衣,他示意云旗留在屋里,只身走了出去。
“将军,酉时时刻,有一探子靠近将军府外墙,逗留了半柱香时间。”
院子里,一黑衣人隐藏在暮色中,看不清人的长相。
“可知是何人?”
“不知,但人最后,是回到刘翰林刘副将军府上的。”
元鼎吩咐道,“派两个面生的长期驻点,有任何动作及时通知我。”
黑衣人犹豫了会,“将军,与灵境国一战,几乎出动了整个铁骑。活着的归来后,都曾面圣领赏过,再者,刘副将也属于铁骑一员,铁骑目前已无生面孔可用…”
元鼎听后,陷入了沉思。
黑衣人又问,“将军,是否启动幽灵鲨?”
元鼎举起手,否决他,“不急!”
“幽灵鲨年纪尚小,又没有经历过实训,你且先养一段时间,接下来我得找个由头,扩大幽灵鲨。”
“潇湘书院那边,你挑两个天资好的,实训下,然后让他们与潇湘书院隔绝,这件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道。”
“是!”
黑衣人抱拳,转身正要攀上屋檐。
“青云...”
青云止步回头,“将军还有何吩咐?”
“小心点,敌方动作最近频繁些,一千多铁骑,如今在明处,多少眼睛盯着,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青云点头,“将军请放心,铁骑只认虎符和将军,只要虎符还在您手上,除了将军无人能调动。”
“嗯!”
元鼎举着手,微微弹一下手指,“去吧。”
青云转身便飞到了屋檐上。
云旗站在门口处,院子里的一切,她尽收眼里。
看着平日里的小奶狗,一秒转变成大狼狗,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元鼎回到屋里,一股烟味窜入鼻腔。
云旗正背着他跪着,往一铁筒里烧纸钱,低声抽泣。
元鼎走到她身后,“闵老的事,我很抱歉,他因我而死,我却未能送他一程。”
“这事不怪你,既然有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及无辜,就会有第二第三个闵老。”
“不如,我送你回曹妃甸吧。”元鼎跪在她身旁说道。
云旗不敢置信地转过头来,“元鼎,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立场出发,这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元鼎哑言,他想过她会拒绝,只是没想过她这般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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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平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久久不能入睡。
元鼎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留在身边,可是在获知闵老先生死亡的那一刻,我就又怀疑,把你留下,是否正确?”
云旗拉过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握,“如果用伤害两个人的方式,求来的安逸,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两个人能相辅相成,才是最难得可贵的。”
“所以...”元鼎话未说完,脚底传来钻心的痛,让他五官不得不拧成了一团。
他放开云旗的手,侧过身去,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卷成一只穿山甲。
云旗坐起来,紧张地喊他,“元鼎?”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颤抖的背影。
云旗担心他又咬伤自己,忙掰开他的手,试图喊醒他。
“元鼎,别咬舌头,元鼎!”
元鼎推开她,“你,你走!”
云旗慌忙拿起被褥的一角,尝试半天才塞入他口中。
她抱着他的头,轻声在他耳旁说话。
“元鼎,挺过去,你就能站起来了,相信我。你万万不可咬伤自己,我的心…会痛!元鼎,你听见了吗?”
她一口气说完,声音哽咽而急促。
“啊~!”
元鼎咬着牙根忍不住喊了出来,整张脸扭曲而狰狞。
云旗慌了,她顾不上对方是否会伤着自己。
只想给他最直观的感受,感受她的存在,她的安抚。
于是,她倾身向前,吻住了他渗着细小汗珠的鼻梁,还有他流着血的嘴角。
元鼎感受到她舌尖带来的丝丝凉意与抚慰,挣扎了会,才渐渐平复下来。
榴花村。
闵文宴连夜骑着马赶到榴花村的时候,闵老已经被安置在一口棺木中。
整个村子里,一片寂静。
就连平日里,传出郎朗读书声的榴花书院,此时也是空无一人。
大家都聚在闵文宴家,准备给闵老送行。
村民们拖家带口的,跪在闵老的院子里,有的低声抽泣,有的放声大哭。
闵老一生免费为榴花村村民们看病,深得村民爱戴。
就连牙牙学语的婴童,见了人都要唤一声,闵老先生。
牛生胆子肥,他匍在棺木前,替闵老擦拭身子,整理仪容。
闵文宴站在院门口,看着满院子的人,悲伤又感动。
大胖看到闵文宴鼻子青肿一片,忙走上前问,“宴儿,你挨揍了?”
说着还上手,捏了一把他的鼻子。
闵文宴推开他肥腻的手,沉默地走到棺木前。
闵老此时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面容安详。
牛生问,“怎么样?云旗没跟你回来吗?”
闵文宴还是沉默。
牛生不放弃,又问,“云旗怎么可能不回来?她不过是嫁人了,又不是卖给人,再说了,你不说这场婚姻本就是…”
“够了!别提她!”闵文宴大声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院子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大胖站到人群中,“别看了,忙你们的去,时辰到,要合棺了。”
话刚说完,一群穿着道士服的男人,便从人群中站了起来,领头的抱着一只羽毛炫彩的大公鸡。
其余人都手拿道具,一边敲敲打打,一边围着棺木又唱又跳。
顿时,整个院落,一片呜咽声。
天空昏沉沉的,村民们在院子里搭起了灵堂。
棺木上盖了一块刺眼的红布,棺前点燃了几根红蜡烛,摆满了吃食,水果等。
闵文宴低着头跪着,往来京城这一天一夜,无间歇地赶路,已是让他疲惫不堪。
牛生见他许久未动,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他拉拢着脑袋,眼睛微阖。
伸手一碰,他就毫无支撑的倒了下去。
牛生误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而产生的昏厥。
忙抱着人的身体,拇指用力的压着他的人中喊,“宴哥~宴哥~”
其余人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
闵文宴被他按压得生疼,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乌压压的头颅,一双双眼睛就盯着他。
“宴哥,你醒了~”牛生转悲为喜。
院子里,唢呐声,鼓角声,从白天吹到黑夜,又从黑夜吹到白天。
整个榴花村只有一处昼夜点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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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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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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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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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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