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找到老怪,他会有办法的。”林海月明白今天是初一,罗钊燃肯定忙着送礼、收礼,邓拓更不可能真正用心去找,现在就只能依靠老怪他们了。
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破庙的时候,正好碰见众人在吃午饭,饭还是由老七做,不过明显多了很多荤菜。
“林将军,您这是狗鼻子吗?闻着味来的,我们这边可一筷子都没开动呢!”老怪看见匆匆而来的林海月打趣道。
“隔哪里找的这么个老的不能再老的皮袄啊!您这是被小白那小子给带歪了,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当,也来凑热闹?”老怪看见林海月身上那件破旧的皮袄不由调笑的说道。
“老怪,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林海月强压住心里的焦急,将坐在锅边来回搅动锅里的汤的老怪拉到一边。
“这是有事,事情还不小?”老怪看见林海月神色不对,就试探性地问。
“昨晚我和大小姐、大夫人、四夫人去了趟皇宫,出宫后,原计划,我一路向西出西城门,去了军营。女眷一路向北,去了我们家隔壁那条街上孙逊成太医家。可是我在官道上遇到了刺杀,今早我才回林府,发现我的家眷失踪了,我去过孙府,他们说没见过人。”
林海月语速很快,她只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您的意思是人失踪了,昨晚的京城可不消停啊!”老怪听完摸了摸他那跟杂草一样的下巴。
“这是他们的画像。”林海月快速从怀里掏出两张画像,一张是她们一起吃火锅时她做的画,一张是她专门给她们家那个别扭的大少爷专门画的。
“林将军,我可听东北那边过来的同行说昨晚发生了好几起抢劫、放火、杀人的事情,您得有个准备,别是趁乱让土匪给截去了。”老怪看着上面被勾出来的几人,他的眼中写满担忧。
“那你先回去,我让他们都出去找找。”老怪将手里的画像拿到手里就准备向正守在铁锅旁边的叫花子们喊时,林海月拦住了他。
“等吃完饭再说,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我先回府里,我在那里等消息,如果真是绑架,到还好说。”林海月超正朝他们这边观望的老七挥了挥手,将身上的皮袄向上面提了提,快速离开了破庙。
林海月想了想,径直向侯府走去,她现在能找的也就是小侯爷了,其他的人她不相信,再说人未必帮助她们,现在想想,她回京的这段日子尽得罪人了,忘了和京城里这帮男人们多走动走动,以至于现在事情出来了,她连一个帮忙的对象都找不到。
“什么?你说谁在外面求见?”侯府中,老侯爷正在廊下看周西荣练剑,见下人脚步匆匆,便拦了下来。
“侯爷,是林将军,他似乎有什么急事,在外面求见小侯爷。”下人低声回答。
“今儿是大年初一,他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他这样冒冒失失的,也不知道平时怎么带兵打仗的,就说少爷不在。”
老侯爷虽也是行伍出身,但是他的夫人是世家出身,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都说近墨者赤,这老侯爷久而久之也沾染了一些文人的酸性,他对这个在京城里风声越来越高的少年将军有的更多的是反感。
“是!”下人弯腰行礼,快速消失在廊下。
“爷爷,有什么事情吗?”周苏荣好奇的看了一眼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门房。
“没事,难得你今日不出去,就陪爷爷练练,我这都好久没练了,身体都快变成硬邦邦的了。”老侯爷将身上的大氅向旁边兵器架上一丢,拿起一杆长枪就直接冲向庭院中正在练习的周苏荣。
虽说知道会被拒绝,林海月还是觉得凄凉,她放眼望去,京城繁花似锦、庭园楼阁林立,可是偏偏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帮助她的人。
林海月只能先返回林府,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老怪他们身上了,如果他们也找不到人,只怕就凶多吉少了,这一世,因为她的加入,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很大的变数,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林府一个、两个逐渐消失的人。
“翟兰花、丁甜甜和林海月是一起消失的,田月英和田贵生应该是被熟人给带走的,那赵欣悦和肖可可去哪里了。按说昨晚应该回来了,闫怀礼不可能将她们丢在大街上自己只身回来的,可是,她们都消失了,孩子也消失了,到底去了哪里?”
林海月心乱如麻,她没有进门,而是坐在大门口,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开始一一分析起来。
“赵泽兰?应该不会,他清楚林府的状况,凌风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他应该不会对她下手;赵泽辰,有可能,他扮成黑衣人来过两次,第一次无功而返,第二次被她给戏弄了,他有可能恼羞成怒;赵泽宇,也有可能,她亲自上门揍了他,这货从来没有吃过亏,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是应该的。”
“如果是赵泽辰,他的大本营在哪里?他可以利用珠儿和林海月,带走这些人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赵泽辰没有可用的兵,凌月这段时间应该还没有回来,昨晚刺杀的人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那还有谁来完成这个任务?京城能藏人的地方都有哪些?”
“如果是赵泽宇,众乐发已经被一锅端了,地方也被肖可可她们清理得差不多了,应该没有地方可用藏人的,云府?这也不对,云墨的主子是赵泽宇不错,可是云墨知道云紫岚的喜欢对象,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不在城内,那就在城外,在城外什么地方?昨晚是除夕,难道土匪都不过除夕吗?还是他们想借除夕做些什么?”
林海月在地上写了擦,擦了写,她也不能肯定几个女人是不是在一起,如果在一起还好说,可是如果不在一起,她在短时间内如何做到同时救人?
林海月脑子快速旋转,她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嗖!”一柄长箭破空而来,林海月侧身躲过,伸出左手猛然将箭握入手中。
“想救人,申时,祥云山北面长亭,你一个人来。”林海月将箭尾绑定的纸条拿在手里,对准天空端详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今天是阴天,看情况说不定申时就会有雪,只要下雪,道路就会打滑,视线也肯定会受影响,难道这些人是想来个雪天好杀人吗?
“林将军,林将军。”就在林海月站起来想离开时,老七气喘吁吁地赶来过来。
“找到了,我们在众乐发的地下室找到了,情况不太好,您还是去看看,老怪说让你去的时候最好带上大夫。”老七说完,眼神闪烁,他不敢抬头看林海月。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林海月没有出声问是谁出了事情,她不敢问,因为不管是谁,她都得救,她让老七先走,自己则是飞速向孙逊成家的方向跑去。
“孙太医,麻烦您了,这时候,我带老人家出去不方便,一切拜托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就将在家里被父亲罚抄《伤寒论》的孙逊成给揪了出来,一路向众乐发飞奔而去。
众乐发门外没有人,但是推开门的瞬间,林海月被里面的气氛吓了一跳,屋子守着十来个叫花子,其中有两个女的在偷偷的抹泪。
林海月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她不敢向前走,但是这一刻作为底下那个、甚至几个女人的依靠,她不能就此软弱,她强作镇定,拉着脸色苍白的孙逊成就向下面走去。
“林将军,您的有个心理准备,实在......实在太惨了,他们这帮畜生。”老怪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掩面而泣,朝墙壁就狠狠地踢了两脚。
地下室黑咕隆咚的,没有点灯,林海月刚进去眼睛有些不适应,她掏出怀里的火折子打算点上。
“别......别点灯,求你,别点灯。”空荡的地下室里回荡着赵欣悦那沙哑的声音。
“二姐,是你吗?二姐!”林海月连忙将还未吹亮的火折子塞进怀里,顺着声音的方向摸去。
赵欣悦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林海月的眼前,她旁边站着两个女叫花子,在看见林海月的瞬间,都连忙给她让出了道。
赵欣悦这个昔日大大咧咧的姑娘,如今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毫无生机地躺在地上,脸上已经辨别不清楚眼睛和鼻子了,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旁边一个破旧的毯子下面似乎盖着一个人,体型瘦弱,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那条破旧的毯子下面。
“二姐,没事,我来了,我在这里,我带大夫来了,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林海月不敢相信,她的嘴唇在发颤,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想去掀开毯子,可是被躺在血泊中的赵欣悦一把搂在怀里,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松开。
毯子掀开的那一瞬间,林海月胸口涌上一口老血,直接当场口吐鲜血。
“畜生,这帮畜生,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才刚过百日,他碍着他们什么事了。”林海月瞬间泪如雨下,她小心的将孩子搂在怀里。作为姑姑,他抱这个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曾想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
她的内心在滴血,她想大声哭出来,可是她不敢,她怕吓到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更怕惊着旁边这个饱受摧残的姑娘。
“赶快救人啊!你是死人吗?”林海月看见孙逊成也被这个场面吓得呆立在原地,她歇斯底里的呵斥道。
“不用了,将军,您将我和少爷都烧了,到时候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们,我没救下少爷和月英他们,我也不想活了,您就别费力气了。”赵欣悦制止了想要上前救她的孙逊成。
“赵欣悦,你别特么的给老子矫情,老子都没放弃,你凭什么放弃,你给老子记得,林家的人都是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的,你没保护好他们母子,居然想给老子像老鼠一样死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你做梦,你要是没了,我会让你永远留在这个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林海月眼睛死死的盯着怀里的赵欣悦。
“将军。”赵欣悦听到这里,一下子扑到林海月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林海月麻木的抱着怀里已经冰冷的林家唯一的子嗣,任由赵欣悦爬在她身边哭泣,她好像意识到什么,猛的将旁边的孙逊成拉到她眼前。
“孙逊成,她活,你活,她死,你死。”说完,就将吓得即将晕厥的孙逊成一下子摔在已经哭成泪人的赵欣悦身边。
“将军,我的生死是小,先去救大小姐和大夫人,她们应该是被土匪给掳走了,给,这是他们留下的信号。”赵欣悦似乎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她连忙拉着林海月的手,将一个布条塞进林海月的手里,催促她赶紧离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孙逊成才在几位女叫花子的帮助下将赵欣悦的伤口包扎好。
“老怪,这事情还得拜托你,去找几件男式的衣服,给二夫人换上,等天黑的时候再带人回林府,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林府的事情就拜托您了。”林海月说完就朝老怪和周围的叫花子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拜托了,如果过了今日,我林海月要是还活着,日后各位的大恩大德我会用一生来报答。”
旁观的叫花子们听完这些都开始默默垂泪。
“林将军,您这样就见外了,自从您和我们一个铁锅中吃饭的那天起,您就是我们的亲人,亲人之间怎么能如此见外,您去做您该做的事情,我们也会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二夫人我们会照顾好,五夫人我们也会去找,小少爷我们也会安排好。”
老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林府实在太惨了。林家最后一个子嗣就这么没了,林家那几个女人和昨晚惊艳四座的大小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琇書蛧
“林将军,把这个穿上,二夫人的衣服我们会去安排好的,你要出去,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外面冷,这个是我父亲对您的关怀,不论遇到什么,请您一定记得,这京城里有像家父一样的人在真心的关心您。”
孙逊成从他身上取下大氅给赵欣悦披上,将林海月一进门就给赵欣悦披上的皮袄换了下来,递给了眼神中都是杀气的林海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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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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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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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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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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