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程团长!”抱着孩子的崔护士长激动坏了,“您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
程延笑笑,“这孩子,怎么回事?”
崔护士长一脸烦躁,“可别提了,昨天吵吵着要出院,她那刀口刚缝上哪能出院啊?结果半夜人家偷偷走了,住院费都没结。今天一早,就……就这样了。”
“入院登记信息不能找到这孩子家吗?”
“找不着,信息是假的。”崔护士长叹了口气,“现在都是口头登记,她说什么我们记什么。别说名字了,就是登记的村名都是假的。不过,应该不是特别远的人家,很远的也来不到咱们军区医院。已经联系派出所了,等消息吧!”
程延点点头,“那崔护士长,我先回去了。”
“麻烦您了啊程团长!”
程延回到病房的时候,苏半夏正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呢!
“干什么,要让福多记住你长什么样?”
苏半夏瞥了他一眼,“拉倒吧,他现在啥也看不清楚,靠闻味儿认人。”
程延凑过来,“看不见?”
“不是那个看不见,新生儿前几个月都看不清楚,有的甚至都不睁眼,至少要到仨月以后才能感知到,要跟你似的能看真切,得……半岁以后吧!”苏半夏用福多的口水巾给儿子擦擦兜不住的口水。
“那个小女孩还在妇产科那边呢?”苏半夏状若无意地问。
“嗯。”程延抚摸了一下苏半夏后背,“已经找警察了,很快会找到她家里的。”
“找到又能怎么样,要是想要她,就不会丢她。”
“好了,擦擦脸吗?妈说不能洗头,我给你拧个热毛巾?”
苏半夏知道程延是不想让她继续想这件事,“嗯。”
程延拎着暖壶去打水,苏半夏的手指一热,低头一看是被福多攥住了。
“小福多……真乖!”
乔浮白是中午过来的,过来的时候苏半夏正吃饭呢。
“乔大夫吃午饭了吗?”程妈给苏半夏盛着第二碗汤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吃了吃了”,乔浮白打量着啃鸡蛋饼的苏半夏。
“干什么?”
“我看你是不是钻牛角尖了!”乔浮白敞亮极了。
“你来晚了,已经钻完了!”
乔浮白在屋里转了几圈后,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
“我……我想了几个名字,你们挑一个吧,也让你们当父母的有点参与感。”
纸上的赫然是乔浮白这几天抓耳挠腮想出来的名字,毫不夸张,他连上班间隙都在想名字。
圈圈画画,删删改改,最后留下了三个名字。
程启,程源,程安。
“乔大夫,这三个名字是何意啊?”苏半夏捏着纸问。
乔浮白干咳了一声,“就是……名字嘛,一千个人一千个理解,你怎么理解怎么是呗。”
“我的理解是我的理解,现在是问你这个取名字的人,你怎么想的啊?”苏半夏难得能看到乔浮白的窘迫时刻,“回头等孩子长大了,人家问你,当时舅姥爷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我怎么说,‘怎么理解怎么是呗’?”
乔浮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就非得刨根问底的!”
程延给乔浮白端了杯水,“大舅你这话就不对了,既然取名,那肯定要说明白啊,你看我妈,给孩子取小名叫福多,多好,一目了然,福多运多。你这名字取得隐晦啊!”
乔浮白没好气地瞪了程延一眼,“就你整天大舅大舅地叫,你也不嫌寒碜。”
程延不寒碜,“我跟我媳妇是两口子,夫妻一体,我叫就是她叫,她叫不出口,我再不叫,你多可怜啊!”
“老子稀罕!”
“稀罕不稀罕您自己心里有数儿,说说吧,程启是个啥意思,程源程安又是个啥意思?”
乔浮白吹了吹滚烫的水,“没啥意思,‘启’就是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意思呗,我希望他将来能成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源’其实跟‘启’一个意思,起源起源,希望他记得自己哪里来的,记住自己的来处,将来往外飞的时候飞得踏实。但最后呢,还是觉得踏踏实实得了,健康平安就行,就取了个‘安’字。”
苏半夏笑了半天,“我以为您想这么久能取出一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呢。”
乔浮白挂不住了,“我走了,你们自个儿挑吧,都看不上就自己再取,别找我,我忙着呢,这一天天的。”
随着“咣当”一声乔浮白走了,程延给苏半夏冲了一杯鸡蛋茶,“你说你非说他干啥。”
苏半夏弹弹他的小指头,“就我说了?你没说?”
“好好好,我也说了,你安生会儿,快喝!”
没有奶粉了,现在儿子的口粮都靠着自己,苏半夏眼睛一闭闷进去了。
“你去我们办公室找本医书过来,我太无聊了。”
程延头也不回地拒绝,“你现在不要使眼睛。”
“你这什么伪科学?我又不是绣花又不是看手机,怎么还使眼睛啊,反正睁着也是睁着。”
程延回头,“手机是什么?”
苏半夏一下子不生气了,跟一个几十年前的老古董置什么气呢?
晚饭后,苏半夏被程延扶着在走廊上溜达。
苏半夏是顺产,其实昨天就可以下地了,但她下身撕裂了,程延和程妈都不让她动弹,今天是她三令五申要起来活动筋骨才被允许的。
走着走着,就溜达到了护士站。
“今晚上谁照看那小丫头啊?”
“就是啊,在这儿值班的都有正事儿要干呢,谁要精力照顾她啊?”
“今天一天基本上都是护士长照顾的。”
“护士长生过两个孩子,还算有经验,要是轮到我头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
“唉,那孩子命真苦。”
听见几个护士的闲话,程延扶着她胳膊的手使了点儿劲儿,“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苏半夏点点头。
往反方向走了两步,苏半夏蓦地睁大眼睛,手往前一指,“程延——”
“大丫”一扭身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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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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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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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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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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