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半夏撇撇嘴,“不就打了两个电话吗?再说了你还有理了,说就给你带走一天,好家伙一下好几天没影儿。”
“我的错我的错”,关洋一向在吵架上对苏半夏甘拜下风,“那个,你周末来趟我家里呗,我爸想见你。”
晁解放比苏半夏还敏感,一下站在关洋面前,黢黑的脸一板,“干什么!”
关洋抽了抽嘴角,“我家又不是龙潭虎穴,就是我爸身体渐好,想见见你小姑,谢谢她。”
苏半夏拉拉晁解放,示意没什么事,“去可以,不过不会是鸿门宴吧?我去了还有你妹妹的软刀子等着我?”
晁解放真是服了,“大姐,上次是你打了人好吧?”
苏半夏耸肩,“你的意思是我打错了?那你妹妹没说错咯,我们家苏晨就是个——”
关洋快跪下了,双手合十,“姑奶奶,我错了,求你,求你周末去我家一趟,我一定恭恭敬敬扫榻相迎,让您宾至如归,给您西太后一样的体验,行吗?”
苏半夏弯了弯嘴角,“行。”
关洋松了口气,“好嘞,我回家了。周末我来接你们啊。”
时间一转眼到了周六,下午五点半到时候,关洋准时来招待所门口接人。
晁解放像个黑蒺藜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关洋欲言又止,“兄弟……你……”
“开车!”
关洋叹了口气,他们家人都有病!
一路驰骋,再次来到这栋房子前,关洋没有下车,哀求一板般道:“弟妹,我把关欣打发出去了,但是我妈她……岁数大了,她说话要是不好听,还是麻烦你担待一些,别……”
苏半夏似笑非笑地看着关洋,“扫榻相迎?”
“呃……”
“宾至如归?”
“弟妹……”
苏半夏轻笑了一下,“走吧。”
关洋忙下车,殷勤地开了后车门。
“爸妈,嗯……爸。”关洋看着屋里的自己父母还有岳父,有点懵,不是自己父亲要见程延他媳妇儿吗?这是几个意思啊?
“来了?陈嫂,给苏同志端茶。”关父苍白着脸,还咳了两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晨晨来,来爷爷这儿坐。”
苏晨没有动弹,苏半夏曲指在他身后的痒痒肉上挠了两下,苏晨肩膀一耸,缩起肩膀去了关父身边坐,乖乖叫了一声“关爷爷”和“关奶奶”。
关父眼神一黯,上次苏晨还叫他“爷爷”呢,他苦笑一声,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晨晨,忘记我了吗?”陈将军坐在临着的沙发,满面笑容道。
苏晨又转过身叫了陈将军一句“陈爷爷”。
“哎——你该叫我姥爷。”
苏晨绷住嘴不说话了,只抿着嘴笑。
不知为何,关母不复那日的嚣张,神情低落得很。
“关洋,你带晨晨去你房间转转,上次都没有好好在家里看过。”关父吩咐着。
关洋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关父想说些什么但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喘匀气,“去吧,我们就在客厅。”
关洋沉思了一会儿,带着苏晨上楼了。
一过转角,两个人爆发了从未有过的默契,一起趴在了拐角处支棱着耳朵听。
“苏同志,今天我们找你来,主要是两个事情,咳咳——咳——”关父开了个头又是一阵连绵的咳嗽。
陈将军看不下去,“我来说吧。”
苏半夏喝了口茶,洗耳恭听。
“是这样……”
陈将军的开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嫂被关父打发走了,在座的年纪最小的就是晁解放,晁解放也有眼色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晁解放眼睛都瞪大了。
“还没开始吧?看来我来的正好。”程延越过晁解放,风尘仆仆地走进客厅,像自己家一样坐在了苏半夏的身边。
苏半夏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来旅游。”
“……”
关父的气管也舒服了一些,“既然来了,那正好,事情都摊开了说。”
陈将军瞪着程延看了半天,程延只别过眼神当没看见,“说吧,三位长辈,你们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看看我们两口子做到什么地步,你们才满意。”
程延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几乎是把关陈二家的私心赤裸裸摆在了明面上。
陈将军面不改色,程延的狗脾气他早十年就领教过。
关父从没有被这么说到脸面上过,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第一件事呢,自然就是关睿……啊,就是苏晨以后到归属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一会儿也可以说啊,我先说我们关家的意思,他是我们关家的长孙,自然是要回到我们关家来的,这对他以后的教育前途都有好处,这些好处也是客观存在的,你说是吧,小程和小程媳妇?”
关父这会儿倒是不咳嗽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一句话,翻译一下就是:苏晨回到我们关家你们两口子要是有眼色就该说没意见!
陈将军放下茶盏,摆摆手,“老关,你这话我不同意,苏晨是我们家莹莹生的,也是我们陈家唯一的孙辈,怎么就非得到你家呢?”
“那是我孙子呀!”
“那还是我外孙呢!”
“外孙外孙,带着一个外字,自然是跟我们最亲,你想要孙子让你儿子给你生啊,你又不是没有儿子,馋我孙子干什么!”
“怎么了,那是我女儿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是跟我们最亲,还跟你们亲?是你们家关洋怀的胎生的育吗?”
两个老头儿你一句我一句已经上升到狡辩了。
苏半夏木着脸听他们吵架,虽然把她叫来了这里,但苏晨的归属没有一个人问过她的意思。
程延握住苏半夏的手,他是一路紧赶慢赶才到的,身上的汗还没有消下去,但是手是一如既往的干燥,苏半夏悬了许久的心忽地实在了很多。
等到两个老头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程延拿苏半夏面前的茶杯敲了敲桌子,将二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二位领导,我们还没同意呢!”
陈将军皱着眉盯了程延一会儿,“程延,你不再是天真的年纪了。”
言下之意,本就不需要你们同意。wWW.ΧìǔΜЬ.CǒΜ
程延轻笑,“如果我们的态度真的无关紧要的话,那我媳妇今天也不会坐在这儿,不是吗?”
“程小子,你现在是个团长是吧?我能让你五年之内升任副师级。”关父看着程延意味深长道。
程延挑眉,“关老爷子能量这么大吗?手能伸到军部去?”
“只要你同意,说服你媳妇,我保证,你五年之内就能升任副师,有战功的话,更高一层也不是不可以。”
程延感受到苏半夏的躁动,攥了攥她的手安抚她,“可是,我就想当个小团长,我没出息咋办?”
“你——”关父觉得程延在耍他。
二楼的关洋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老头子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直愣愣不给他面子的人,今天一见就是俩。
“我们重申一下态度吧,媳妇你说。”程延碰了碰苏半夏的肩膀。
苏半夏扭头看他,程延眼里都是鼓励,苏半夏深呼吸了一下,正色道:“我们的态度,是苏晨的态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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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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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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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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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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