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墨听到他的声音,仰头打了个响鼻,却不靠近,一直停在那边,又低头咬了几朵小花儿来吃。
小刀愉快地拍着驴子的屁股,说道:“啊,我倒忘了问问老板,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以为天下养驴养马的人都会给取上一个好听的名字,只道人人都和柳胜蓝一样。
“你也很可爱,很漂亮,一点也不输踏墨对不对?”
就算这辆驴车不是小刀的,他现在也觉得很惬意了,又把对梅子的思念压下,双手攥着缰绳,驴蹄声轻快又响亮,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申时将尽,红日偏西。
池家升赶到玉石洞,又走到第一个洞窟中,洞中一角隐隐透出火光。顺着光线走,洞越走越深,转进一个小洞,洞壁上放着一截蜡烛,光线正是这蜡烛发出的。
再往前走了几十步,这洞又变得开阔起来,又出现了新的岔路,其中一个路口又点着一支蜡烛。
池家升知道是柳夜明做的标记,就顺着烛光一直深入,不知转过几个洞口,里面已经开始变得潮湿起来,滴水声不断,洞壁不时渗出水珠,在地上汇成水洼。脚步声在洞内回荡,前前后后地交汇在一起,分不清方向,直闷在耳膜上。
“怎么是你来了?”柳夜明听到动静,又从更深处探出头来。
池家升一怔,问道:“怎么?小刀没到?”
柳夜明脸色一沉,“莫不是路上有什么事?快,你去找找,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我得留在这里周旋,如果你们来时这里已经有别人的话,你们就别进洞了。在外面等到管班头到了再说。”
池家升皱眉道:“我们不进来,你一个人怎么顶得住?”
柳夜明淡然一笑,说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行了,莫要管我了,你快去找小刀,我怕他有事。”
此时绝不是争执的时候,池家升回身就走,尽可能赶回来才是上策。
他来时走的是直线,没沿着县道走。上次发现了新的入口,也比和小刀一起进洞那边要近一些。
要找小刀就要顺着县道往回找了,这时道上人也多了,都是集散回家的人,池家升不敢在道上急奔,沿着道旁边的树林里展开轻功跑了起来。
其实也没跑出多远,就听到县道上有人说笑的声音,隐约还有小刀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
他收了脚步,钻出树林。
小刀正气急败坏地拖着驴子的缰绳,这时全然没了出城时那风光模样。
他站在前方出尽力拉那头驴,身子几乎弯成弓形,那驴还是动也不动,只低头看着地面,前蹄死死抵住,在跟小刀抗力,任小刀在前面使多大的力气也是无用。
旁边经过的人见这个场景都在笑,还有几个人停在一边出主意。
小刀见人越围越多,脸涨得通红,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你这不是自家的驴,脾气可就倔得厉害了,不好弄的。”一个老农在一旁看着,拿着树枝在驴屁股上抽了几下,那驴依旧像木头似的,反而要把小刀向后拖去。
有人拿着集市上卖剩的蔬果放在驴的嘴前面诱它,它也不理,一心只看着地面。
小刀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又想去推它屁股,旁边人赶忙劝着他,“呦,别去,小心踢着你。”
池家升跑过去问:“小刀,怎么了?”
见是他来了,小刀眼里泛着泪光,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驴走着走着就不走了,我死活也拉不动它!时辰快到了,这可怎么办?”
他知道这一车的东西会直接影响着今天行动的成败,在道上磨蹭了这么久,只怕几个人的命都得搭在里面,哪能不着急?
旁边人又纷纷出声给些建议,池家升心急如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把抱上小刀跃上车子,拔剑就在驴屁股上割了一下,顿时见了血。
那驴大叫一声,响鼻不断,不但不走,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众人见池家升脾气暴躁,又拿着剑,也不敢围着了,默默就散开了,只是不停地向这边张望。
池家升又在驴屁股上踢了一脚,也拿它没有半点办法。
他牙一咬,低喝了一声,“把驴卸下来!”
又跳下车去,将车把从驴身上退下来,自己替了驴的位置在前面拉了起来。
周围人见过脾气倔的人,却没见过这么倔的。这驴不动,居然把车套在自己身上了。
要不是池家升拿着剑,他们早就笑起来了。
小刀见状也不在车上坐着,去车后面帮忙推。
这一车的东西,倒也说不上很重,初时推觉得分量不小,等车跑起来也就不怎么费力了。
他们也不去管那驴子了,任它站在道中间。
看他们走得远了些,才有人说:“这就叫物似主人形,没有这么倔的人,怎么养得出这么倔的驴?”
车子跑起来前冲之力极大,池家升只用双脚在上一点,车子就向前直窜,车前轻后重,车把缓缓抬起把池家升举离了地面,他又要运气向下一沉,把车头压下来,又用脚在地上一点,车子又抬着他向前疾冲。
速度越来越快,反而是小刀在后面跟不上了,他双手一用力,翻身上了车,又尽量往前靠,帮池家升压住车头,免得车子后向翻了过去。
这一来车速几乎和马拉得差不多快了,池家升在前面连声呼喝,让道上的行人闪开。迎面吹来的疾风让他们两个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小刀一开始还有点害怕,后来发现这样一仰一仰的急冲居然十分有趣。
沿途之人哪见过这种场景,只见县道上尘土飞扬,一辆木轮车急驰而过,车身吱呀作响,好像随时就会散掉一样。Χiυmъ.cοΜ
小刀坐在车上,看着红日西沉,心中很是焦急,就怕自己耽误了大事,在后面大声问:“池大哥,咱们赶得及吗?”
池家升在前面两耳灌风,几乎都听不到小刀在后面说话,也扯着声音大喊,“没事,咱们马上就能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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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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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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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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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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