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绳子爬到最底端,实在不能再下了。用手使劲扯了扯附近的藤蔓,似乎可以承住自己的体重,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把解掉自己腰间的绳索。
这下没了绳子的辅助,全靠双手双脚在崖上支撑,心中极是害怕,不敢向下看。死死地拉住藤蔓向下降,这时也不敢左右横摆了,生怕藤蔓受力不住,自己这一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等他颤颤巍巍地又下了几丈,那燕子的声音又从头上传来了。这是怎么回事?那燕子好像在逗他玩一般,不知道几时又飞了上去。
小刀四围环顾,哪有燕子的身影,偏偏声音大了很多,听得真真切切,确实是从头上传来的。
他咬着牙,又往上爬,双手已经是又酸又软,这燕子要再这样折腾他几个来回,估计双手无力他也要摔下去了。
这次小刀看得极为仔细,每一个角落都确保没有,才一点点地上移,本身动作就不敢太大,要把树藤拉断了,那也冤枉得紧。
燕子的声响果然又转了方位,才往上爬了不到四、五尺距离,燕子的声音居然是从正前方的石壁中传来的。
小刀两条眉毛拧到一起,面前除了一片藤蔓,哪有什么燕子、燕窝?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道理,手上劲力已经不足他再支撑了,他把左臂收得紧紧得,双脚用力蹬在崖壁凸起处,分散手臂上的重量。这才空出一只右手去摸岩壁,看看有什么古怪。
右手一松,身子全坠在左侧的树藤上,就听得头顶有细微声向,然后碎石细灰飘落,身子猛得一沉,这根树藤禁不住他的体重,从山壁上扯下一截。
突然的坠落感,让心跳都空了一拍,小刀根本来不及去想,右手已经开始胡乱拉扯,这全是本能反应。
没想到右臂穿过面前一片树藤,后面的石壁居然是空的,一把拉住了一个细软之物。
身子猛然一坠,全靠一条右臂挂在岩壁上,肌肉拉伤,小臂狠狠地在地上磨了一下。只要没死,也顾不得这点伤痛了。
小刀手忙脚乱地挣扎向上,这居然是一个被树藤遮蔽的小洞,洞口不大,看样子小刀刚好能钻进去。
洞口的树藤才被他拨开,燕子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居然是从洞中传来的。
他右手也不知道拉住了个什么,这东西卡在洞口出不来,才没被他拖下去。刚刚死里逃生,哪还敢挂在岩壁上浪荡,用尽全身力气,一钻进洞里就躺在地上呼呼喘息,心脏“咚咚”直跳,大量的血液被压进大脑,一阵阵轻微地眩晕。
这一路走来,好像也说不上有什么凶险,但是有几个时刻小刀都是命大才逃过一劫。
他直躺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右掌中软软的东西,摸起来也些干涩,也不像是树藤,他转头去看,嗯,果然不是树藤。
是一只人手。
“哇”的一声就吼了出来,小刀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不一定是胆小,但在这个场合不大吼一声,好像都有点不尊重对方了。
人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久,反正摸起来还是软软的,嗯,小刀才想起还拉着人家的手,又“哇”的一声,把掌中的手甩了出去。
“对不起!”
不管怎么说,这个死人总算是出手救了他,这么大力地一甩也不太尊重对方,所以又赶忙道了歉。
小刀背贴着洞壁的另一边,尽量离“他”远一些,不敢乱动,眼睛却不停地打量。
说起来巧,这人也只有一只手。身上穿着一件长衫,黄黄黑黑的,也不知道他穿了多久。胡子头发都生了一大把,面容都看不清了,皮肤也收缩得皱了起来,整个人又干又瘦,也不知道是生前就这样,还是死得时日久了。
就这样坐了半晌,确定这人不会再动了,心里的惧意才渐渐消退。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开始疼痛,刚刚在岩壁上的一下猛坠,让他身上多了不少的挫伤。
他现在所在的山体,远不及主峰那么庞大。这处洞穴贯穿了整个山体,他进来的那个洞比较小,只能容得下一个小孩通过。另一侧的洞口就大得多了,正对着主峰。www.xiumb.com
好在山上干燥,又左右通风,洞里的尸体没有腐化,逐渐变得干瘪而已。
走到另一侧的洞口,视野开阔许多,离主峰也不过三丈多的距离。他身处两片山壁中的裂缝中,往上看两边越高越近,往下看就离得越来越远,深不见底。站得离洞口近了,只觉得身子都要坠下去一般,小刀只敢伸头往外看,不敢轻易靠近。
这时听到燕子声就更加地清晰了。
他刚刚在洞里大吼一声,估计也惊到了这些飞燕,在夹缝间飞舞盘旋,良久发现没有危险了,又飞回自己的巢中。
小刀细心地看它们的去向,很容易就看到了几个燕巢,有的在主峰那边,有几个就在他自己这边,离洞口也不远。
他不敢再轻易冒险,这边的洞口也盘绕了不少的树藤,只挑柔韧的收拢过来,枯老的不敢再用。
耐心地把几根长藤编成一根,增加些承重,刚刚的事可不想再发生一次了。
他坐在大洞口这边,面朝洞外,总有风从另一边的小洞口穿过来,好像无形地手在推他背脊,又总感觉有人靠近。
背脊上总是毛毛的,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看,生怕那具尸体动了起来。
毕竟洞里有一个死人,他怎么能不害怕。
山风呜呜地吹奏着,清冷地从他周身拂过,让他脖梗处的汗毛直竖。
手上动作不敢停,赶快采完燕窝赶快走,他是半点也不想停留。一边忍不住猜想这洞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上下无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进来的。
他自己若不是误打误撞,谁又能知道这里居然会有一个洞。
就算这样想想他都觉得不太对,他总认为死人会知道活人在想什么,可能两者原本相安无事,就是因为自己在这边乱想,那死人说不得就会爬起来了。
正自心虚呢,突然隐隐听到这清冷的山风中夹着一个嘶哑的人声。
“你……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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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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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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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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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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