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想到这里险些晕过去,腿一软站都站不稳。
沈楚楚眼疾手快扶住自家祖母,连忙解释,“祖母,您想哪里去了,孙女怎么可能一个人偷跑回来呢?偌大的皇城,孙女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
沈老夫人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了沈楚楚的意思,后妃出宫最大的难事还是出不了皇城,除非有人帮她。
“人呢?”沈老夫人大为一惊。
就在这时,沈楚楚微微一笑,萧辞突然自门外走进来,拱手作揖,“老夫人。”
沈老夫人即便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他本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连忙从榻上起身,“陛下,老身如何能受您的礼?”
说罢就要下跪,萧辞赶紧去扶,“今日并非天子,老夫人不必多礼,只当我是一个晚辈即可。”
天子又如何,天子也只是一个寻常人罢了,今日他只想和沈楚楚一起,做一对俗世夫妻。
“陛下……您……”沈老夫人惊到失声,嘴唇颤抖,许久之后才缓过来行礼道,“老身明白了,只是礼不可废,望您谅解。”
天子可以不做天子,但臣子却不能不敬天子。
这是历来的规矩。
萧辞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心中明白,沈老夫人是不会改变的,因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道,“今日带楚楚出宫一事,还望老夫人不要声张。”
“这是自然。”沈老夫人心中激动不已,忙不迭叫人端茶送水,又让人将新鲜的瓜果一并摆上来,沈家清贫,好东西并不算多,这已经是最高的招待了。
“您可要见一见公主?”
这个时候新敏公主还没有休息,她是萧辞的妹妹,理应出现。
“新敏怀有身孕,还是叫她好好休息罢,今日主要是楚楚想回家看看。”萧辞摆摆手并不在意,虽然新月可能还没睡,但这么晚了折腾一个孕妇,终究不太好。
说罢,沈楚楚便扑进沈老夫人怀里,没骨头似的赖进去,“祖母,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别问这些了,快坐下。”
“你这丫头,没规矩!”沈老夫人又气又无奈,偏萧辞也没说什么,只是纵容地看着她,沈老夫人那颗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您与楚楚先聊,我想去楚楚以前的房间瞧瞧。”萧辞很识相,他待在这里肯定会打扰祖孙俩说话的,不如出去走走。
更何况,他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瞧瞧沈楚楚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好,张妈妈,快带陛下过去。”
张妈妈是沈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和沈楚楚也十分亲近,可以说是看着沈楚楚长大的,作为领路人是最合适不过的。
“您请。”
待萧辞离开后,张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得到祖孙两肯定的眼神后随之离去。
屋内只剩下祖孙两人,沈老夫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拉过自家孙女的手,责备道,“胡闹,你就算要出宫,也该提前给祖母带个消息,这样突然,还有陛下跟随,真是要把人吓死。”
沈楚楚自知理亏,撒娇地摇摇自家祖母的胳膊,“您就别生气了,事发突然,孙女没想那么多,再说,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也知道害怕?”沈老夫人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这事儿你放心,有祖母在,家里的下人哪个也别想出去当碎嘴子。”
“那我爹呢?”
沈老夫人冷笑,“你爹绝了续弦的心思,纳了不少美妾进门,现在还不知道在谁那里鬼混呢,不必担心这个,你爹这个人虽然没本事,但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那就是胆子小。
沈父也就是敢在家里逞威风,真正碰上和萧辞有关的事情,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去乱说。
“不说他了,先说你罢。”沈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握紧孙女的手,“下次切不可这样胡闹,你是后妃,又是陛下和太后都看重的人,最应稳重才是,怎么现在这样莽撞。明明你这丫头以前最是老练,怎么现在……”
沈老夫人那叫一个愁。
以前她觉得孙女小小年纪进宫,忧思过重,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她行事放松了几分,又担心她在宫中被人捏住把柄。
“祖母您呀,什么都好就是太爱为我发愁了。孙女在宫里好得很呢,您自己都说了,陛下和太后都看重我,哪里有人能捏住我的把柄,更何况这一次也是陛下主动提出来的,陛下护着我谁敢说闲话?”
沈楚楚一点都不担心,她笑眯眯说完却发觉沈老夫人复杂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脸上,沈楚楚微微一怔。
“祖母,怎么了?”
“楚楚,你老实对祖母说,你是不是对陛下……”
此话一出,沈楚楚头皮发麻,赶忙摆手,“您想什么呢,孙女都明白的。”
她心跳如擂,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心虚,赶忙低头,生怕被沈老夫人看出来,好在沈老夫人并没有怀疑。
“没有最好,祖母一早就和你交代过,身为后妃最忌讳的就是沉迷/情爱之中,祖母不想看你伤心。”
沈楚楚轻轻颔首,叹了口气。
她又何尝不知呢?
另一边,萧辞驻足沈楚楚的闺房内,细细打量。
沈楚楚的闺房不算大,但布置得却极为温馨,仔细看就能知道和赴月轩有几分相似,他环顾四周,眼前不自觉浮现沈楚楚从牙牙学语到现在的温婉大方,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他眼中。
“她一直住在这里吗?”
张妈妈笑了笑,透过这里的一窗一桌回忆起了往事,“回陛下的话,小姐是五岁之后才搬进来的,以前一直在寿安堂生活,由老夫人照看着。小姐和老夫人的感情是最好的,那时李氏夫人说要小姐搬出寿安堂,小姐还偷偷哭了好一阵呢,第二天又像个小大人似的去安慰老夫人。”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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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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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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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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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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