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学生实践的免费心理咨询,也就是高考的学生家长带着孩子来凑热闹,或者压力大但不想花钱的中年人,亦或者医院的护工家属什么的。
问的也大多数和心理没关系,都是家长里短的个人情绪。
这种实践,用导师的话说,就是磨炼学生的耐心和脾气,以后从业心理咨询或者治疗,遇到各式各样的人都要懂得应对,最重要的是培养观察力。
那天裴广知接待了几个大妈,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问题,他头都疼了,临到快结束,已是傍晚。
没什么人问了,他和一个师姐开始收拾资料。这时候,却走过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当时看着也就三十多岁。面容较好,穿着得体,面带微笑端庄优雅,和之前来问的一看就为生活烦恼的大妈们完全不一样。
她笑着询问还可以免费咨询吗。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裴广知让师姐先去给老师交资料,自己就把收拾一半的椅子放下,“您是来咨询哪方面的?”
主要是这女人这年龄,按照裴广知的观察分析,觉得应该是婆媳关系,或者幼儿的一些心理状况。
可那女人却笑着,坐下来没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他。
看的裴广知有些不好意思,“您若是有焦虑的事和我说说,我能简单的给出一些建议,”
那女人却转着眼睛漫不经心,看着桌子上没有收起来的名字牌,“你叫裴广知?”
“对。”
此时裴广知也感觉到这女人的不同,来这咨询的都很急切,上来就说自己遇到的问题,不是孩子就是公婆。而这女人,不紧不慢,情绪稳定,穿着一看就很贵的真丝连衣裙,高跟鞋,很是不同。
“对,我是秋城大学心理系的学生,今年上大二了。您有什么问题可以说一下。”
其实裴广知有些急,这个时候周围都没什么人了,估计其他学长学姐都去车子那回合了,他不敢看表,怕给咨询的人压力,但又问了一遍。
“你崖城人吧,崖城没有大的疗养院,和秋城这相近,所以十年前,你是不是被送到秋城疗养院呆过?两年才出院。”
裴广知一愣,“您,认识我?”
那女人点了一下头,“听一个人说过你,她说和你写了整整一年的信。”
说着,那女人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个很旧的小海豚挂件,递给他。
他第一反应是发懵,随后心一沉,看着那挂件不可思议。
他知道这女人说的是谁?十年前他在疗养院和王颖通了一年的信。这个小挂件是他在医院配合治疗,院长给他的,他曾随着信件寄给了王颖姐姐。哪怕后来王颖不告而别的出国,她都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他也渐渐把她不告而别的事放下了,却没想到,在某一天的某一个平常下午,黄昏斜阳慵懒下,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他说起王颖,还带来了挂件,这是只有他和王颖知道的细节。
“你是谁?你认识王颖?”
那女人点头,“见过。”
“她现在在哪,还在美国吗?”
那女人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玩笑,清风吹来,她美得不可方物,可那双眼却是最冰冷,她凑近了些,小声地,“王颖根本没出国,你还关心她呢,她没出国都不知道?真是可笑,所有人都以为她出国去过好日子了。那些自以为关心她的人,却从没去细细的查过她到底去了哪。人心啊,真是可悲的很。”
“你什么意思,她没出国,那在哪?”
“她死了。”
裴广知心一颤,同时不敢置信,“你在说什么,她死了?怎么死的,生了什么病吗?”
那女人摇头,翘起二郎腿,看着手指甲,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残忍地真相,“王颖是被人害死的。怎么,你想帮她报仇?”
“你在这胡说什么?你到底什么人。”
“见王颖最后一面的人。你不知道,她死的有多惨,被人砍断手脚,挖掉五官放在桶里,知道什么是人彘吗?比那个还惨,因为在那之前她目睹了自己母亲被虐待致死。知道吗,虐待她们,害死她们的,是她亲生父亲,那个狗场的主人。
他好像现在在崖城还是个挺有名的人物呢,知道他的狗场怎么发财的吗?就是他拿自己的老婆女儿换的。
在他那,妻子女儿都是不值钱的,妻子早年只会给他难堪,女儿是赔钱货。他要大富贵,又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别人给他生儿子,这天下的好事都被他占尽了。所以送他原配妻女去死的时候,他真是毫无犹豫啊。”
裴广知颤抖着,更多觉得这女人是个疯子,“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你是这的患者吗?”
他有点害怕的四处看着,可那女人却把挂件塞到他手上,“这个东西,王颖到死都捏在手里,我问她这世上还有没有放不下的人,若有,可以告诉我。
我答应了那里每一个人,他们或选了自己的儿女,选了自己的亲朋。只要选出一个,我就替他们好好善待那个人当做报答,那个人今后想富贵想得到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忙。”
“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广知当时觉得这个女人病得在说胡话,他甚至想去叫医生和导师。可那女人拦住他,“还不懂吗,王颖说她在世上没有亲人了,只有仇人,她母亲也死了,唯一的亲人是父亲,而父亲是害死她和母亲的凶手。
所以她问我能不能帮她把父亲杀了。我说不行啊,我只能帮你的亲朋,不能帮你杀人。她思来想去就说,若是世上还有个她牵挂的人,就是和她写了一年信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吧。
十年不算晚,之前你太小,小孩子懂什么,所以这些年我就先去帮别人的子女亲朋实现心愿了。
现在呢轮到你了,说吧,你有什么想要达成的,姐姐都竭尽所能帮你,这是我答应王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女人拿出几张照片,“看看吧,这是当年的照片。”
照片里,各种虐待王颖的画面。
裴广知手都在抖,脑子空白一片,“照片假的吧,你来找我什么目的。你是骗我的吧。”
那女人笑了,“你不信我,可以自己去查啊。”
说着她狐狸一样的眼睛眯起来,手指灵活的攀上他脉搏,一下扣住他的阳溪穴。
裴广知一惊,习惯性抬手将她抵住,可在看那女人眯着眼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中岭裴家的传人,我可见过你们木偶术的旁支呢。你们家的提线木偶术,规矩太大,所以消亡的快。
用木偶术不是为了控制人,那你们这术法还有什么意义,给好人过家家玩吗?
你会的不多吧,小子,不然当初怎么不在王颖身上下术。那样她死的时候,她的痛苦你都能感同身受了。”
她像是悲哀的看着那几张照片,“我可怜的王颖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是她父亲亲手把她交到那些人手上的,然后做法以获得金钱地位。逆术,听过吗?”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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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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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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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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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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