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岔口就开了,那铁门后面还有那些东西。”
吴钊永远记得那个画面,铁门后面是长长的一条路,里面没灯,但有廉价的夜市那种夜光的东西,绿的阴森森的,他们往里走,走了很远都没到头,然后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挠墙的声音。
和他一起下去的小姚最先发现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就那种沙沙的声音,形容不出来,吴钊也听到了,越来越近。
当时那种情况真的很吓人了,但吴钊一开始也没意识到什么,他觉得顶多就是老板私挖的违规矿洞,但越走越不对劲,“我闻到一股血腥味。”
吴钊家以前杀过猪,那种大量鲜血充斥的味道,并不陌生。
他不敢往前走了,可小姚还扎着胆子走,直走出离他十几米远。
然后,就大叫着回过头来,往回跑。
因为有什么东西在朝他们扑过来,小姚吓得大叫,吴钊则愣在原地,直到小姚跑近了大喊着,“有鬼。”
他才看清小姚身后的是什么,就看一个披头散发的消瘦女人,满身是血的朝他们扑过来,紧接着后面又跑过来两个,她们身上都穿着白布单子,全是污血。但这不是最恐怖的。
吴钊回忆到这,捂住脸,身上还在颤抖,“她们满脸结痂,有的没有鼻子,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嘴唇,露出森森牙齿,就那么张牙舞爪朝我俩扑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吴钊二人,拼命地往回跑,快到铁门又看到更恐怖的一幕。
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往回跑才发现,铁门内,整个门从上到下,用红色油漆写着鬼画符一样东西,还有一面镜子。
就像平时电视里看到的那种红色鬼画符,仿佛那道门就是一张大符咒一样。
吴钊回想起来浑身得嗦,余之野从怀中抽搐一张黄符,“符咒的样子类似这样的吗。”
“对,只是红色的在铁门内侧,还有镜子,不过上面的字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你能记得清吗。”
吴钊摇头,“我不知道写的什么,只记得一点点。”
因为视觉冲击力太大了,这么多年他还有印象,拿过桌子上他儿子的油画棒,在纸上大概的画了一下,确实和余之野平时拿着的黄符字不一样。两边多了两笔,但具体的吴钊记不清了,只画了个大概形状。
余之野摸着纸上的图形,油画棒画过的地方是凸起的,他能摸出来。Χiυmъ.cοΜ
“我只记得个大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字,还有镜子。我俩拼命的往铁门那跑,想赶紧出去,可那些女的疯了一样,就是女鬼,人哪会那样子。”
在前面的吴钊先一步夺门而出,而小姚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在后面被两个女的抓住扑倒,就见其中一个女的张口就咬在了小姚的腿上,那画面太刺激了。
小姚大叫着伸手看向他,可吴钊一瞬都没犹豫,直接关上了铁门。“我也想救他,可那些鬼已经扑过来了,我,我只能自保。”
人性的自私和恐惧在吴钊跑出铁门后那一刻显现,他永远记得,那个伙伴,被三个女鬼扑到身上撕咬,甚至一只手伸着,恳求他拯救自己的样子。
“我想救他,可我不能,那些鬼已经扑到门上了。”
他只能选择关门锁住,听着门内击打的声音大哭。“我没想自己跑的,我想出去求救的。”
可就在这时,矿洞摇晃,塌了。
吴钊感觉到摇晃就往矿洞口跑,看到其他矿工,大家吓的四散,可塌的太快,就几分钟的事。
吴钊因为跑到了架子下面,正好没砸到,他没死,救援的时候把他救上来了。
“我不知那个铁门后面到底是什么。但邪门的厉害,我害怕,一组本来也没几个人,除了我大多死在下面了。老板其实把每个活着上来的问了一遍,但重点问了我,因为一组活着的少。我心虚,我一看到老板的眼睛,就不敢说话了。”
吴钊说着,一方面因为觉得邪门,老板的态度奇怪,自保,啥也没说。另一方面,他没有救同伴。
所以这个秘密,放在心里,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所以,你觉得铁门里的是鬼。”
“如果不是鬼,哪那么多披头散发还吃人的女人,还有啊,那符咒镜子,邪门的厉害,绝对不是普通地方。我拿了钱就走了,但心中也嘀咕,后来听说我们矿老板意外死了,就觉得不对劲,说不定是被他养的鬼反噬了。这些年我也打听过,觉得应该就是他当年为了发财养的鬼,不是传言很多有钱人养小鬼吗,矿老板没准就是。”
吴钊瞪着眼睛说着他这么多年想出来的结论。
“你知道铁门里的甬道通向哪里吗?”
吴钊摇头,“不知道,我走了一半就吓的往回跑。”
庞蔓在一边听得惊心动魄,余之野倒很淡定,继续问着,“我听其他幸存者说,除了你和胡老三这种没法上保险。还有一些没保险的临时工,几个月就换,也不和你们交流,也不和你们一块住,作息时间不一样,是在挖违规的矿洞,这你知道吗?”
吴钊摇头,又点头,“确实矿上都传,说总有新面孔,都猜是违规开采,因为总换人。但我不了解,我才来了一年。”
“你和同伴小姚去铁门的时候,胡老三在你附近吗?”余之野突然问了一句这个。
吴钊摇头,“没在,他每天下矿很早,但我那天没在矿底看到他。我和小姚下去时,一个人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那天他一早就穿工作服下去,当时我还问他咋早饭都不吃就下矿,他说想多挣些钱,那时候天都没亮呢。可我下去时他不在下面,我想着他可能中间上来吃早饭了。可后来说他也死在下面了。尸体没找到。
当时挖上来的尸体很少,有保险的挖没挖上来尸体都给赔偿了,像我们这种没保险的尸体挖上来,赶紧给补了保险也给了钱。就那种没保险又没挖上来尸体的,老板就不想给钱了,后来胡老三媳妇联名闹,才给。
我是看着大家拿到钱了才安心离开涂山的,不然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不过胡老三媳妇带头,被老板针对了,她求那些当初她帮着的没保险的家属签名要去告,可没人搭理她了,大家都拿到钱了,还会管别人吗?我帮着去找他们,他们也不肯出面,有的竟然拿上钱连夜就走了。
我真替那人不值,他刚娶的媳妇,彩礼不少钱。他一死,新媳妇拿上钱就走了。不过我这样的也就别说人家了。”
看得出来吴钊对当年的事一直愧疚不已。
“再说说你了解的,几个月换一次的临时工。”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那些临时工很少露面,他们作息时间和我们不一样。”
“你觉得,他们挖的会不会不是矿,而是和你所说的铁门后面的世界有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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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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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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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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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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