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关山难度,关山畅饮,千秋万载,苦涩入喉,何人能知我心更有沸雪酌与风云谋。”

  “我是千秋故人,青山应白首......”

  “年少轻狂,天地之大任我游,天下纷乱,唯我银枪逞风流。几载风雪卷刃,朔风同孤昼,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枪破苍穹,乱世又能奈我何......”

  “一曲关山酒,与诸君共勉。”

  豪歌一曲,激起的不仅是众人心中雄风,还有那股酒意。

  “既是关山酒,今日当饮酒!”

  宋钟喊毕,众人相应,独沈易透不敢。

  不是他不想饮,而是军纪所限。

  为治强军,为做表率,这一路北行,沈易透可算滴酒不沾,肚中酒虫本已被饿死,但这刻却因这曲关山酒也被重活了酒虫。

  “饮。今日军中,开得酒禁,但微酣可,不得醉。”转首瞧向沈易透,李寻香借机点透,“易透,我知你急于成为你父一般的绝代名将,故有将护军打造成新鬼面军的心思,这才会令胜衣先前以鬼面覆脸。但你当知,欲速而不达的道理。护军,尚非真正强军,更不是鬼面军。所以,往后治军,仍需刚柔并济,而非一味严苛。”

  “这样,军中不严格禁酒,但需制定一详细军规。待会你我一同议定。”

  “还有,我欲在军中推广兵将培训班,你我如同训练条条等人一般,全力教导这些护军。他们都是禁军精锐,其中多有人才,将来也必是我们强军的真正班底。”

  一曲关山酒,收获的不仅是半日微酣,还有激起的共同壮志。

  相比先前两首略偏情感的歌曲,这首关山酒,更近众人心底。

  远处依旧傲立相望的方银虎,亦是如此。

  掏出怀中许久都未曾相碰的酒囊,脖颈仰天,酒化清泉直倾入喉。

  洒然痛饮,一干而尽,豪情肆意胸中。

  “好一个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畅快!”

  酒囊一抛,方银虎仰天长笑:“小姐,我俩便返城中,待得晚上再会那李寻香。暂抛了那份仇怨,待得一道至了北地,再做计较,你看如何?”

  “虎叔,没想到你竟这般就被他给说服了。怕是至了北地,你被那混账给卖了,都不知道。”

  轻哼转身,段嫣然似有不满,但观其径直行向城池所在方向,方银虎知道,自家小姐心中实也早已应下,只不过,这刻,将这口锅先甩了他头上罢了。

  温柔笑意,浮现在方银虎的脸上,瞧着那相守近二十年的身影,他心中突发奇想。

  那家伙,也许是自家小姐不错的归宿?

  嗯,曾经的两兄弟,共同各守一人,若往后真能结为一家,岂非当真妙哉?

  如此,哪怕嫣然仍不能放下心中仇怨而欲继续复仇,那家伙,也会全力相帮而非只是向着他的兄弟吧?

  段嫣然此刻自不曾想到自家老仆竟起了这等荒唐心思,心烦意乱间,却又感莫名情绪充斥芳心深处。

  自军营返回,已是薄暮时分,带着微酣酒意,李寻香又厚着脸皮去见了赵梦辰。

  眼见这家伙,几乎整整一天不见却直到此刻才带着酒意而来,赵梦辰自是有些恼的,浑忘了早晨时分是她自个因心中莫名情感而强拒了李寻香的求见,就是一顿混不讲理的好骂。

  对此,李寻香当是欣然受之。

  打是情骂是爱,岂能不欣然受之?

  “无论任何时候,仙子都是对的,若是有错,自当参见第一条。”

  李寻香这等无赖之言,赵梦辰哪还有怒,更不用说,前者早已禀明,他实是去了护军营地办了正事,饮酒微酣,也实不过是为的军中之事。

  眼见仙子息怒,李寻香又打蛇随棍上,死乞白赖地请其待晚膳之后一同前往天宁塔一观所谓为其而布的奇景。

  冬日的南京府,日落甚早。

  待赵梦辰用毕晚膳,在李寻香率着护卫、率着蔡條等人一道来到天宁塔前时,天幕早已深沉如墨,黑天鹅绒般的幕布上,唯有繁星漫天。m.χIùmЬ.CǒM

  赵梦辰突然呆了。

  因为此刻的天宁塔,并非深沉夜幕下隐隐约约的伫立黑影,而是灯火璀璨,犹如天上群星尽落塔身。

  三百六十盏燃灯尽点。

  而夜风之中,塔铃齐鸣,仿若编钟源远流长。

  “灯明三百六十点,最好天宁云外塔。风撼三千四百铃,恨无梯级上青冥。帝姬,李寻香并不曾相诓吧?此等奇景,当可值帝姬留这一晚?”

  这等场合,李寻香自不敢像私底下那般嬉笑相说,而是微躬身躯正色而言,仿佛这真是他说服茂德帝姬暂留南京府一晚的理由。

  “嗯,确实不错。你不曾虚言诓骗。只是有这等奇景,本宫为何事先从不曾听闻?”

  赵梦辰自有配合李寻香的意图,也实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却是小弟弟的功劳。”

  “小弟弟?”赵梦辰大讶,一旁蔡條等人仿似联想到了什么,差点失笑出声。

  “哦,瞧我这发音,忒的不正。非小弟弟,实萧滴滴是也。”

  说完,李寻香一指身旁脸已胀成猪肝色的萧滴冽,笑语。

  “本官非萧滴滴,而是萧滴冽。南京府留守。”

  萧滴冽红脸反驳,羞恼之下,几乎决定,这眼前混账若不能兑现早间诺言,他必不会再有客气。

  哪怕真是天祚帝相邀而来,也非得暗中耍些手段要其尝点苦头。

  “哦对,萧滴冽是也,也非萧滴滴,更非小弟弟。瞧我这记性,这嘴巴。”

  不待萧滴冽发怒,李寻香已跟着轻喝:“条条,拿我准备好的物什来,我当挥毫入画,记下这副绝妙奇景,待至上京之时,面呈大辽天子欣赏。”

  听李寻香这般一说,萧滴冽自立时按下心中怒意,静待一旁,先看这家伙是否真能绘出如其所言的绝世佳画、以助其讨得皇帝欢心来。

  寻常做画,自是一笔一墨一纸即可,但这会蔡條拿出来的,却是一大堆物件。

  只是即便是蔡條等人,也不清楚李寻香为何要准备这大堆奇怪之物。

  铺纸于架,一声酒来,李寻香挥毫入画。

  “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

  歌毕,画已成。

  众人皆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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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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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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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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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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