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原本的翻牌美人,却成了翻牌两个壮汉,令人多少感到有些不爽,但这结局,还是可以的。
从今往后,这汴京之中,只怕会多一伤情才子的佳传吧?
唔,皇帝面前得宠太监的真正身份,自不能因此泄露,但这个世界一无监控、二无网络,只要他自个不傻地去冒认,当不会有人将两者联系起来。
当然,师师妹子那,自是要承认的,不然,演戏的最大目的,岂非错失?
哎呀,不妙,若是师师问起,他因何人伤情,又该怎般言说?
那闻香楼,可非师师所在!
惊觉百密一疏的李寻香,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之物,下一刻,狡诈笑意,却自嘴角忍不住绽放。
打两蠢货身上顺势扯来的腰牌,让李寻香想到可再演一场李代桃僵之戏。
高衙内,实在对不住,只能劳烦你当那代桃之李了。
有钱好使鬼推磨。
靠着揍完两蠢货后自他们身上搜刮来的银两,李寻香很快拿到了他想要之物。
白捡的钱便不是钱,李寻香花起来完全不心疼。
原本靠着身上仅有的几贯钱,李寻香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赶在他所需要的时间内打造完所需要的物什,但十几倍的钱砸下去,到了晚间便已完成。
这令他有足够的时间返回闻香楼前继续他刚想出来的完美计划。
所谓的衙内,自然没走,这从那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依然守在门前便可知晓。
尽管闻香楼这几年已失去汴京第一青楼的头衔、远不及遗珠阁,但它排名第二的地位依然难以轻易撼动,故而平日里到了晚间,仍是热闹非凡。
但今晚明显不同,闻香阁之外竟然门可罗雀。
显然,这自是拜门口那两货所赐。
被李寻香意外痛揍一顿的两货,自不敢将这种丢脸之事禀于自家衙内,所有的怨气,自也只能发泄在无辜路人之上。
打李寻香离去之后,终悠悠恢复过来的两货,怨愤之下尽显扫街狗本色,直接清场了闻香楼门口,霸道地不许任何人靠近。
但李寻香知道,单靠两条狗腿子本身必然无法做到——哪怕这两货再凶神恶煞上百倍。
之所以能如此,必是仗着两货背后的主人之势。
能强行逼迫闻香楼这等存在闭门谢客只为其一人服务,再加那块腰牌上刻的“高”字,以及前头两狗腿口口声声叫嚣的“衙内”之名,李寻香已然可以确定,这里面的家伙必是高衙内——高丘最宠爱的义子高衙内无疑。
既然是这货,自然当得好好利用,看看能不能得逞李代桃僵之戏。
几碟小菜,一壶黄酒,已换了衣衫的李寻香在离闻香楼不远的酒肆坐了下来。
从这里,能很好地观察闻香楼,高衙内若是出门离开,李寻香自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出他的应变。
方自独酌,一道柔和却不落阴气的话音忽入李寻香耳中。
“酒肆拥挤,而兄台所坐甚佳,若是独饮,不知是否介意在下同拼一桌?”
话音入耳,李寻香缓缓回头。
眼前之人,二十四五年纪,比李寻香稍大,白面无须的脸生得不但端正细腻,而且堪称俊俏娇柔。再加唇若涂朱,睛如点漆,若非身形腰细膀阔而无该有的凸翘,很容易让人怀疑,他会否是女子乔装。
头顶青色纱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斑红腰带,着一双土黄皮夹靴,护项一枚香罗手帕,腰间斜插玉箫。
这一身装扮,李寻香自是一眼看出对方乃一浪子。而且怕是常常混迹勾栏酒肆的真浪子。
嘴角微抿,李寻香轻笑:“既同是浪子,又是有缘,不如把酒言欢?”
听李寻香如此一言,浪子脸上异色稍显,随即回以微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伙计,再来壶酒,几碟小菜。”
正在拾掇的伙计闻声转头,看清对方的面貌后,却是笑了:“原来竟是小乙,我说这声怎有些耳熟。许久未来,这是又去哪浪了?”
“何谓又去哪浪?你这货,就不知好好说话。”笑骂一句,小乙又道,“赶紧的,就按往日那般来上一份。”
随手抛出一颗银豆,小乙在李寻香面前坐了下来。
“那成。”接过银豆的伙计喜笑颜开,先行麻溜地将杯筷放在了小乙身前。
“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人英武,志凌云,资禀聪明仪表天然,一手古箫,风月丛中闻名。箫声嘹亮,幽夜畅深情。揎拳飞脚,飞石投羽,可做英雄领,浪子燕青。”
他怎知我乃浪子燕青?燕小乙顿敢意外:“你知我?你乃汴京之人?可为何我竟从不知这汴京城中有你这等人物?”
李寻香微笑:“你闻名汴京,方又被唤为小乙,被我识出自也正常,而我只是寻常人,又哪来的惹人耳目。”
“寻常人?兄台你怕是极不寻常吧?”笑了笑,燕小乙却未继续下说,反是装作不满,转口道,“你知我名,我却不知你,是否有些不公平?”
“这天下,又何曾有公平可言。不过我这俗名,告你自是无妨。李寻香。”
“李寻香?”燕小乙微微皱眉,却听对面又笑,“寻香问柳,我这名字是否实比你更合浪子身份?”
有趣的人。
听李寻香竟这般打趣自个名字,燕小乙暂按心中疑虑,大笑道:“既同是浪子,不妨先共饮一杯。”言毕,毫不客气地拿起李寻香的酒壶,给自个斟上满满一杯后举杯相邀。
一饮而尽,杯方落桌,低低话音传入燕小乙耳中:“小乙一路相随,却不知是师师授意,还是自发而为?”
空气猛然为之一凝,燕小乙低头抚杯,不答反问:“你是早已发现,所以才特地候我现身?如此而言,那时闻香楼前的一幕,也是刻意为之?”
“并非刻意,亦非为你,不过现在,却是刻意。”尚不待燕小乙霍然变色,李寻香已展颜微笑,“我候的,本是那高衙内。小乙你自行现身相见,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故而,我本已确定,这必是你自己的主意,而非师师所请。先前你的反应,不过是令我更为确认罢了。的确,我那晚所行,引了师师的误解,远不可能那般简单的消除,她自无可能请你相随于我。”
短暂的沉寂,燕小乙忍不住叹息:“你比我原本所想,更不寻常。这更难免令我好奇,你究竟所图为何?”
“本图衙内,现也谋你。”
端起酒壶,替燕小乙再满一杯,面对后者满脸的诧异与警惕,李寻香摇头轻吟:“倒海弄明月,伐山茹芝英。婆娑一世间,浩荡怀友生。胸怀府万物,相交识英雄。犹忆把盏换,夜谈尽传更。你是英雄,我自谋你,待你我并肩,共挽天倾。”
一诗吟毕,燕小乙目射异彩。
英雄?这一声英雄,他燕小乙真的担当得起么?他终不过一浪子罢了。还有,何谓共挽天倾?
不待燕小乙开口,李寻香已自顾而言:“你一定疑惑,何谓共挽天倾。但此刻,尚非解惑之时。即便我尽情相告,只怕你亦不会信。且先待我,引了那高衙内入瓮、好好收拾那无法无天之徒。无论待会有何变故,还请小乙你在旁静观,切莫现身。现我之所求,不过是请你将今日所见所闻,转于师师知晓,助其对我有所改观便是。”
言毕,也不待燕小乙应下,李寻香已自顾起身离开。
燕小乙的意外现身,却令李寻香再改计划。
李代桃僵之戏,终化一箭四雕之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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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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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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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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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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