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真正的冉孤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听到这个噩耗后,小脸顿时被气得通红。
从小就被家里娇养的她顿时忍不住就哭了。
她一手抱住自己的爹爹,一手抱住自己的娘亲:“爹,娘——你们不要菱儿了吗?”
“为什么要把我过继出去?为什么突然就要我嫁给太子?我不要!”
“我不想离开你们,不想离开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才是我的家,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里?!”
更别说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前日刚与那人私定了终身,又如何能嫁与太子?
一想到这,冉孤菱就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这种事几乎很少发生在从小一路顺遂长大的冉孤菱身上,所以如今看她哭得这么狠,甚至都将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冉氏的族长夫人心疼坏了。
于是她劝了半天都没劝动冉孤菱后,也是双目通红地迟疑地望向自己的夫君。
“老爷,就真的非要将菱儿送去京都不可吗?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族长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默默流泪,“如今见她这般,妾身真是剜心般的疼痛……”
“菱儿也是老爷你从小千娇百宠养大的,我知晓你是疼菱儿,是为了她、为了咱们家打算。
是,冉氏一族是只有冉将军一脉最是煊赫,可你毕竟也是冉氏的族长,缘何非得攀附于他?!
便是他们兄妹再受陛下爱重,还不是依旧得依附于宗族,依旧听命与你?
若是你去和冉将军说一声……”
“住口!”
冉氏族长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一声怒吼,直接将案桌拍得震天响,顿时就将冉氏族长夫人的抱怨给吓了回去。
而冉孤菱也不敢再哭,苦着小脸小声啜泣。
但即便如此,冉氏族长依旧满脸难看,甚至有些铁青。
他指向红着眼的族长夫人,又指向瑟缩着打着哭嗝的冉孤菱,痛斥道:“无知妇孺!无知妇孺!”
“我冉氏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妇,又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冉氏族长一步步逼近,一声声厉喝,直接将母女两人吓得缩在了角落里。
“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切殚精竭虑筹谋了多久吗?你知道我冉氏一族为了这一个承诺又付出了多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倏地看向冉孤菱:“我将你锦衣玉食的娇养大,就是为了让你这般报答我的养育之恩的吗?!”
冉孤菱小声呜咽:“呜呜呜呜……”
冉氏族长更怒了:“说话!!”
冉孤菱:“!”
她仰着头,苍白着小脸,惊惧地看着眼前的父亲,只觉此时此刻,这多年来熟悉的爹爹忽然变得无比陌生,且无比可怕。
她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冉氏族长呵斥过后终于下了最后的通牒:“他是当朝太子!是大雍的储君!未来的皇帝!你究竟懂不懂这对冉氏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睁开眼看看宫里的冉贵妃!看看她如今的权势!再看看冉将军手握的权柄!
这还只是贵妃之尊!
若是皇后呢?若是太后呢?!那又将是何等辉煌的景象?!”
冉氏族长一脸的狂热蓦地一顿,他忽然低下头,看着眼前的母女俩,眼神阴鸷。
“若非我膝下只有你一个嫡女,你真当我非你不可?!”
“菱儿,听话些,否则,就别怪爹爹将你当做不听话的孩子处置了。”
说完,冉氏族长黑着脸,甩袖离去。
……
颜水儿听完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中闷闷的。
为那无法替自己人生做主的少女,也为那总是依附于男子的女子,更为这千百年间因男子野心而成为棋子、痛苦一生甚至失去性命的女子。
但冬儿似是已经麻木,她顿了顿,继续道:“冉氏女郎被这般恫吓后,似是有些痴傻的样子,几乎就快要认命。”
“但这个时候,我家女郎知晓了此事。
自从段家出事以来,她几乎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身上罪臣之女的枷锁。
更是因为这段经历而变得渴慕权势,渴望身份,而这世上,又有谁比得上太子更能让她如愿的呢?
要知道,冉氏女郎是要被冉贵妃接过去做太子妃的,往后太子登基,她就会是那个受万人朝拜的一国之母。
每每想到这,女郎的眼神就会变得异常热切且执着。”
冬儿低笑一声:“婢子当初也以为她打的是李代桃僵的主意。”
“她哄骗了冉氏女郎,让她再次盲信起了自己父亲母亲对她的疼爱,甚至怂恿她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进行反抗。
因为她知道一个就连冉氏族长和族长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冉氏女郎有一个书生情郎。
她以巨利诱之,令那书生与她里应外合,敲边策鼓地一点点将冉氏女郎劝动,最后令她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
“……最终,冉氏女郎死于一根白绫,了却了自己,也了却了她所有的生前羁绊。”
一个花骨朵一样年纪的少女,就这么被自己的父母、好友和情郎给活生生逼死了。
甚至在死前,她还相信着自己的好友会来救她,父母会原谅她,最终她得偿所愿,与情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带着这个美梦直至死去。
颜水儿也变得有些沉默。
明明已经猜到了一些结局,可当真相来临的时候,心还是会难过,会不舒服。
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尽快从这些情绪中抽离。
她冷静地问:“即便冉孤菱死了,冉氏族长亦可以换人。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是能生育的冉氏族女都可以,不论是庶出记作嫡出,还是过继收养……冉氏族长都有无数的办法补救。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段悦怡一个丫鬟代替自己的女儿,嫁去长安。”
李代桃僵,这是杀头的大罪,甚至是压了一族的声誉和所有族人的性命来成全段悦怡一人。
冉氏族长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段悦怡生出来的孩子,和他冉氏有什么关系?跟他冉氏族长又有什么关系?!
冬儿讥笑一声:“但您忘了贵妃娘娘。”
贵妃知道事情后震怒,不仅斥责冉氏族长办事不力,甚至还不愿将事情透露。琇書蛧
冉贵妃禁止冉氏族长发丧,还剥夺了少女的身份,给了她身边的丫鬟,为的就是让族人知道,她的命令和威严不可违抗。
于是就这般,这世上少了一个名叫段悦怡的罪女,却多了一个叫冉孤菱的太子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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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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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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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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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稍等,先让本宫存个档更新,第166章 我不愿做一双玉臂万人枕的伶人,我要做皇后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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