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瑶和照蕴此时正站在蒲氏和她好友的后面,姝瑶听了那女子的话,倒是冷淡地挑了挑眉,直接在其身后出声:“别人尚且知道在皇家宴会上收敛收敛,你倒是胆大妄为,竟敢在本福晋的眼皮子底下编排王爷的私事。”
姝瑶在弘历身边待久了,身上也不自主地熏陶出了一种独有的气韵,高贵而不可侵犯。
蒲氏在家中看过姝瑶的画像,心中忐忑侧福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也不犹豫,拉着自己的朋友跪下道歉。
“侧福晋恕罪,臣女们不该私自妄谈宝亲王的私事,还请侧福晋看在我们是初犯,从轻处罚。”
蒲氏有自知之明,并不仗着自己的才名美貌跋扈嚣张,反倒是特别的懂事守礼。
“你既知是罪,怎么还能纵容你的好友胡乱开口?”姝瑶并不打算放过那个管不住嘴的女子。
“云夕单纯耿直,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经过大脑的思考。再者,我们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番犯上的话语,这只是我们好友之间的秘语。请侧福晋看在我们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蒲氏也察觉到了姝瑶不愿意放过自己的好友,就甘愿在其面前示弱,想让姝瑶放过她们俩。
“今日是贵妃娘娘的宴会,本福晋也并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坏了贵妃娘娘的脸面。但若不小惩大戒一番,怕是会让更多的人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每日不见停的说话,不说足五万字,不许喝水吃饭,本福晋会派人盯着你的。说足了一个月,本福晋就宽恕你。”
姝瑶居高临下地盯着蒲氏身边的女子,就像是在看一只蝼蚁一样。
“侧福晋宽宏大量,臣女们感激不敬。”蒲氏拉着好友的身子,一起跪谢姝瑶的恩典。
“往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以免祸及自己的亲族。”姝瑶倒是有心提醒蒲氏一句,就没再理她,自己和照蕴去别处欣赏了。
待姝瑶走后,围绕在蒲氏身边的压迫气息总算是消散,周围的几人也松了一口气,全都是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让你别乱说,这下被处罚了吧。”蒲氏皱起柳眉,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好友。“侧福晋宽宏大量,若是旁的贵人,看你不得脱层皮。”
好友脸色苍白,眼睛却不由得发出惊人的亮光,她激动地朝蒲氏说道:“清雯,你瞧见了吗?这就是权力的滋味,若你也是宝亲王的侧福晋,我看谁还敢欺负咱们。你说你哪儿一点比不上乌拉那拉氏,才情、美貌样样俱全,难道你对宝亲王就没有一点儿想法吗?”
“云夕!”蒲清雯将好友拉到一旁,想制止她胡言乱语。“才被罚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我只问你,你不心悦宝亲王吗?”好友抓着蒲清雯的手,正经地问她。
蒲清雯抵不住好友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回想起那日到她府中求花灯的弘历,脸上就浮现出动人心弦的绯红。
“王爷英俊潇洒,我…我自然是喜欢的。可是眼下又没有能入王府的办法。”蒲清雯姣好的容颜染上了一丝愁绪。
“我可听说,那侧福晋至今肚子都没有好消息,难保不是在子嗣上艰难。眼下王爷对侧福晋上心,可若是侧福晋长久怀不上王爷的孩子,陛下和熹贵妃就不会任由王爷后院中只有侧福晋一人。我的清雯,你才貌双全,贵妃娘娘一定会看上你的。”
蒲清雯听了好友的分析,对自己入王府的希望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期待。
姝瑶此时却和照蕴坐在屋内休息。
“我的妹妹如今长大了,越发有皇家侧福晋的气势了。”照蕴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阿姐,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姝瑶嗔怪地看向照蕴。
“不是小孩儿,怎么还要和你姐夫争宠?”照蕴宠溺地看着姝瑶,眼睛里似乎在说不知道是谁刚才硬是要照蕴给她绣一个荷包来着。
“这怎么能说是争宠了,姐姐嫁给姐夫,难道就不是我的姐姐了吗?从前在家中可是每个月都会给我一个荷包的,现在这待遇全给姐夫了。我现在可还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都往姐姐那儿送呢。”姝瑶的眼神带着一点点控诉和想要礼物的期待。
“荷包倒是没有,不过小侄子或是小侄女你喜不喜欢啊。”照蕴只好向姝瑶说明情况,她不难想象,若是肚子里这个小崽子出生,自己将要面临三个‘小孩儿’争宠的话吗?琇書網
照蕴想想就觉得既幸福又头疼。
“嗯?!!!!!”
姝瑶正襟危坐,她突然感觉自己责任变得重大起来,她要升级成长辈了。
“有几个月了?”姝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照蕴的肚子。
“才一个多月,胎像还不稳,还没告诉你姐夫呢。”
姝瑶被这句话治愈了,她是知道姐姐怀孕的第一人,就意味着她在姐姐的心里比姐夫高。照蕴也发现了姝瑶的眼睛比刚刚更加高兴了。
“我晓得了,我得给我的小侄子或小侄女准备点儿礼物,让她们多多亲近我这个小姨。”
“你丫,也别光想着这还没影的事,还是想想你家王爷,刚刚那个蒲家小姐,我瞧着明显是对王爷有意。”照蕴意有所指。
“她喜欢王爷,王爷就一定会把她纳入府吗?”姝瑶说这话时,眼中是自信无比的。
“王爷不会,不是还有皇上和熹贵妃吗?”照蕴反问道。
“我不知道皇上和熹贵妃会不会塞人,但我知道至少现在他们不会。”姝瑶起码对这个还是有把握的。
“你瞧瞧你这有底气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你仗着阿玛宠你,欺负受宠的姨娘了。”照蕴好笑道,不过也是打心里为姝瑶高兴。
“谁让那姨娘在额娘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是替额娘出气,再说连阿玛都说我做的好。”姝瑶一脸她做得对的样子。
有丫鬟上前来为姝瑶和照蕴添茶水,那丫头将头低得很低,添完茶水她就默默地站在边上,一语不发。姝瑶没看清她长得啥样,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拿起续上的那杯茶,贴近鼻子,一嗅,发现味道和刚才的那一杯不一样。
于是,她一把夺去了照蕴手上的那一杯,将照蕴护在自己身后。
“来人,将这个婢女抓起来。”
今日跟在姝瑶身边的都是海棠和幼白选出来的忠心的婢女,她们反应极快,迅速把那个看上去有疑点的宫女押在地上,而她面前,恰好是照蕴手上那杯茶水,已经将茶水侵湿的那块地面腐蚀,散发出一股难言的臭味。
“大胆贱婢,竟敢谋害侧福晋。”押着那反常丫鬟的婢女大声呵斥道,抬手将她的头扬了起来。
“金氏?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姝瑶的语气如暴风雨来临前异常压抑的海面一样,让人不由得浑身冷颤。
“呵,只可惜叫你逃过一劫,也不知你的鼻子怎么像狗一样,什么东西都闻的出来。”金氏也懒得和姝瑶虚与委蛇,直接嘲讽地对姝瑶说道。
“那可真是遗憾啊,没能达成你的心愿。但我今日却能完成我的心愿,来人,将她押去刑房,若不将她撕去一层皮,难解我心头之恨!”金氏三番五次想置她于死地,现如今竟敢对她阿姐出手,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也不过是一介妾室,没有资格处罚我。”金氏拼命挣扎,还试图往姝瑶身上撞。
“本福晋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侧福晋,你这样的贡品有资格和本福晋相提并论吗?再者,你以为王爷对你的处罚会比我对你的处罚更轻吗?”姝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底气十足,金氏此时更加的害怕。
“来人,捂住她的嘴,将她押下去。去告诉贵妃娘娘和王爷金氏的所作所为,还有不要惊扰了宴会的其他人。”姝瑶心里还是有分寸的,这样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是不会传得人尽皆知。
照蕴此时才平复了心情,她目睹了姝瑶熟练地处理下毒手的女人,不带一点拖泥带水,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姑母,心里既是心疼又是骄傲。
“姐姐,你没事吧!”
姝瑶看重照蕴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不知死活的金氏生了如此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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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贵妃休息的地方,暗香浮动,她听着底下奴才进行的汇报,对姝瑶的做法很是赞同。
“在本宫的宴会上下毒,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这一次,姝瑶做得不错,这样的人,打死都不为过。”熹贵妃眼中闪过恼怒,对金氏十分厌恶。
“你们去嘱咐刑房的人,给我好好招待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熹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然后又对身边的大宫女说:“先别把选出来的那些女子的消息让弘历知道,姝瑶差点在本宫的宴会上受欺负,我这个做额娘的也不能在这时候给儿媳妇气受。”
熹贵妃虽然暂时消停了给弘历纳妾的想法,但是这也只是暂时的。
快要开宴了,姝瑶和照蕴恢复好心情,喜笑盈盈地去了宴席上。
这一次,姝瑶坐在弘历的身旁,而不是弘历的身后,也就是熹贵妃在向在座的人宣告,除却姝瑶的身份之外,她现在在她的心中与弘历的福晋没有其他差别了。
姝瑶和弘历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倒是席间的夫人小姐们心里暗流涌动。
席位上,弘历知道了金氏意图加害姝瑶的消息,担心地看着她。
“王爷别担心,不过小小一个金氏,没把我怎么样。”姝瑶如常地对着弘历,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她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弘历的手,给予他温暖。
“是我没处理金氏的事情,又让姝姝受惊了。”弘历反握住姝瑶柔软的小手,面上依旧是大家眼中如修竹般雅正的皇子,实际语气中带着些许愧疚。
“那往后王爷便一直陪在姝姝身边,保护姝姝。”
弘历感觉姝瑶的眼中彷佛有星星,温柔的光芒中容纳着他的不足之处。
“一言为定。”
弘历将这个约定放在了心里,只偏头牢牢地盯着姝瑶的侧颜。
“王爷今日可见着了瓜尔佳氏的那位小公子?”弘历的目光很炽热,姝瑶只觉得被他盯着的地方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
“瞧见了,也与他说了几句话,看起来是个安静踏实的。”
菜渐渐端上来了,弘历给姝瑶夹了几筷子平日里姝瑶爱吃的菜,同时回复着姝瑶的问题。
“我阿姐也与我说了,那小公子是个可靠的。眼下既然打听清楚了,那就有劳王爷安排两人见一面吧。”姝瑶同样也回了弘历一道菜肴。
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如平常一般自然融洽。在暗中观察弘历的几个小姑娘心中都免不了有些黯然,而熹贵妃也无奈地瞥了一眼这对小夫妻,示意在人前收敛一点。
姝瑶立马乖巧地吃着碗里的菜,弘历则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略显不自在。
“娘娘盛情邀请臣妇,臣妇也自当给娘娘回礼。只是臣妇无甚长处,只得让我那女儿为娘娘做一幅画,以表达臣妇的感激之处。”宴席上的歌舞无趣,来这儿的宾客大多带着同一个目的,眼瞧着贵妃没开口,有人就自己开口了。
站起身来的这位夫人是钮祜禄家交好的马佳夫人,她夫君职位在三品,有她开口,熹贵妃也不好反驳。
“夫人何必客气,今日只不过是邀请大家来游玩罢了。不谈回礼,今日若是有人准备了才艺表演,本宫都允了,让本宫也看看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熹贵妃为了避免一个一个的人来求她允许,她所幸直接全部都允了,反正瞧她儿子那样,这些姑娘也没啥希望得他青睐。
“多谢娘娘!”
马佳夫人欢欢喜喜地告谢,让自己的女儿为熹贵妃做了一副美人图。
姝瑶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弘历,说道:“王爷,那小姐画得可真好,您不瞧瞧。”
“她画得好,额娘开心就行,与我何干?我只看着姝姝就好了。”弘历完全没有欣赏那女子作画的想法。
“姝姝若是也想要一幅人像画,改日我亲手给你画一幅,不必羡慕额娘。”弘历又说道。
姝瑶仔细瞧着,弘历是当真不想和这些女子有半分瓜葛,心里的暖意越发的明显。
那小姐悄悄盯着弘历的反应,见弘历一眼也没有瞧她的画,暗自伤心难过去了。
接下来的才艺表演,弘历愣是一个没看,只和姝瑶聊天去了。
有一小姐不服气姝瑶缠着弘历,就阴阳怪气地说:“侧福晋得王爷看重,想来也有过人的才能和本事,不如侧福晋给我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做个示范,也让我们学一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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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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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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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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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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