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人群走到停车场,大部分人陆续上车离开了工地,还有几个人抬头看到我,小声交谈了一下,等大部分人离开后便向项目部走来,我看着这些身影,大多是我熟悉的人。
几个人很快上了楼,我问道:“踏勘的怎么样?”
“这个项目太大了,基本都是在走路,拍照,看的也不是很细致。”
“踏勘本身就是个辅助手段。你们只要仔细看招标文件,图纸和清单就足够了。”我说道。
“心里不踏实,看看更放心一些。”付总说道。
简单聊了几句,各家单位又客气了一番便知趣的离开了。我送他们下了楼,看着他们走进了停车场才向餐厅走去。
吃完饭,我没让云晴和和我进行汇报,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给下午的消防踏勘做准备。回到办公室,我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前,反复想着王鑫和我说的那些话,虽然他很多地方说的不够详尽,但大体我也都清楚,甚至脑海里能看到真实的画面。这时我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慢慢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了自己的意识海里。
一阵混沌的白雾后,四周又出现了熟悉的场景,我站在原地,等着熟悉的声音出现。
“好久没来了,守门人。”
“没什么事儿,也不想来。”我用意念做着回答。
“你想明白自己是佛还是魔了吗?”
“我不是佛。”
“那你是魔。”
“我也不是魔。”
“呵呵,熟悉的声音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你很多时间都在做魔,你很多行为也是魔才有的行为,不是吗?”
“我不觉得。”
“佛不会有尘世纠缠。守门人:凡人的魔性永远大于佛性,因为魔性是先天的,自然的存在。佛性才是违背内心的东西。千百人中难有一人悟出佛的道理,万人中也无一人能做到佛的标准。但这不影响他们的生活,真正的魔和佛一样,少之又少。每个人心里的魔都是被心里的佛压制着,表露出来的只是一些小恶而已,只有机缘巧合,才能释放魔性。”
“你想和我说什么?”我用意念问道。
“你想问什么?”
“我没想过来这里,只是无意识的进了进来。”
“此话差矣,你只是不知道你想来。”
“也许吧。”
“你来找我的一刻,你就是魔。因为你有执念、有欲望、有困惑。守门人,但只要你对是非起念,那就是魔在给你施加作用,芸芸众生皆是如此,你看到喜欢的事务内心欢喜,是魔的作用。你看到讨厌的事务憎恶,那也是魔在起作用。只有你看到的事务没有了心中的波动,才会减少魔对你的控制,那你看到的事务才会有新的景象出现。此刻魔只是减弱了对你的控制,并没有离开你。我这样说,你会有所感悟吧。”
“嗯。”我用意识点了点头。
“佛是境界,不是现实。魔是内心,不是表象。这是所有凡人的状态。”
“那为什么有些人看不出波动,但却离魔很近?”
“你能看到他的心吗?魔是内心,不是表象。”
我再次用意识点了点头。
“守门人,你还是没懂,很多时候,佛已经给你指了方向。”这句话说完,白雾渐渐消散,我也缓缓的睁开了眼。一阵疲惫袭来,我抹了一下脖颈,汗水已经流进了衬衣里,我慢慢站起身,活动着身体,在办公室来回踱着步。
走着走着,我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我停下脚步,站在办公室没有在动,几分钟后,我心里已经有了方向。
我再次将脑海里的事情过了一遍,然后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老王,方便吗?”
“苗总,稍等。”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王鑫的声音:“现在方便了。”
“你们现在的怀疑重点是谁?”
“马卫华、孙庆华和张凤霞。”
“现在有发现吗?”
“没有。”
“我觉得还有人你们没发现。”
“还有人?钱小建?”
“不是。”
“那是谁?目前我还不确定,但关键人物应该没有引起你们的主意。”
“苗总,你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好,王鑫,你还记得成都的事情吧?当时所有人都说黄爱竹有问题,黄爱竹表现出来的行为也确实违背了常理。银行贷款利息不还,员工报销不发,还有牛阑珊私下与他见面等等,这些外在行为都表现的有悖常理,但最后只有黄爱竹才是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王鑫,成都的事情虽然没有涉及马卫华,但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有他的影子,甚至有他的操控。”
“对。”
“上海是他的主场,他不可能轻易就被我们看出问题,或者说你看到的都是想让你看到的。上海的水比成都的深多了。”
“能给点方向吗?”王鑫问道。
“你正常觉得是方向的应该就不是方向,这就是方向。”
“有点绕,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老王,现在不要打草惊蛇,慢慢观察,我想过这个事情,对方知道我们不会报警,他们也不会真的要买下这些车库,大概率只是拿这个合同作为筹码,背后有要交换的东西,只是现在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王鑫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咀嚼着我话里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他们不会轻易铤而走险,因为知道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他们铤而走险就会面临无路可退的境地,按大老板的风格,它会像成都那样无情的反击。两败俱伤的做法不是马卫华的风格。更不应该改是他的目的。而且目前看,他们必定有顾虑,这个我不方便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拨开表象的面纱,找到方向,这个方向可能就是你们身边的某个人,某个没有被关注的人。”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王鑫终于开口说说道:“苗总,你可否再详尽点?”
“呃,”我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与这个合同关联最大的人应该是孙庆华对吧?重重迹象都指向了他,可合同生效的第二天孙庆华就走了,估计也不会回来了,这就给我们脑海中种下了先入为主的概念,而且无法对证,所以惯性思维上他就是这个事件的最大嫌疑人,这是否正是马卫华想让我们看到的?如果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那方向就是错的,我们可以沿着反方向思考。老王,你听说过‘证伪思维’吧?当不能证实一件事情的真实性,那就证实它反方向的不真实性。举例说我们不能证明就是孙庆华做的这个事情,那我们就去证实不是其他人干的这个事情。”
“等等。”王鑫好像触摸到了我的重点,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反向思维,假设公司里有人是真正的参与者,用排除法来筛选掉与这个事情无关的人,如果有人无法彻底证明与此事无关,那他就是嫌疑人?”
“嗯,就是这个意思,但前提是大的方向选对了。”
“大方向你说的有道理,马卫华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我们发现事情的真相。”xǐυmь.℃òm
“那就尝试一下,我觉得人选范围不应该很大,也就是几个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苗总,能认识你是我王鑫的福气。”
“老王。你又开始润我。”
“没有,苗总,你思维的方式确实与常人不同,总是独辟蹊径,有句诗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愧是小冉的师傅。”
“我哪儿有你这么高的造诣。小冉还好吧?”
“挺好,现在是我的小助手,帮我完善招标的工作呢。”
“苗总,等忙完上海的事儿,我去重庆陪你好好喝几杯。”
“切,我给你找机会去成都吧。”
“哈哈哈,知我者苗总也。”
“我一会儿给贾总打电话,老王,记得欠我一顿饭哈。”
“几顿都行。”王鑫爽快的说道。
我正要挂上电话,王鑫有说道:“苗总,我把这个事儿和钟总说一下没问题吧?”
“最好的人选是季总。”我说道。
“明白了。苗总,我就服你。”王鑫说完挂上了电话。
我也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能想到这些,除了我刚才的意识海的经历,还有尹月和我说的那句话:“弟弟,上海那边的重点可别找错了哦。”我思忖着,尹月怎么能想到这些?难道和我意识海里那个声音说的:“佛已经给你指了方向”有什么关联?不会这么神奇吧?我不是通仙了吧?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云晴走进来,看了我一眼说道:老大,你没事儿吧?怎么看着有些憔悴?”
“操心操的。”
“看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说吧。”我打起精神看向云晴。
“上午踏勘的单位有4家走得很近,也很熟悉。我让小冉对照了他们的答疑资料,所提出的问题也很相似。”
“把名单给我,其他的先不管了。”
“给。分析都做好了。”云晴递给我一张a4纸,我接到手上看了一眼,几家公司的名字跃入眼帘,其中秦总的巴龙智能化公司就在名单之中,我又快速的看了一下各家的问题比较,确实都有些相似之处,但还是相对隐秘。我默默的记下了这几家公司,看向云晴说道:“上午累不累?”
“到是不怎么累,但外面确实太热了。”
“那,我喊个人陪你去吧。”
“老大,我差点被你感动到,我还以为你要说找个人替我去呢。”
“主要是你无可替代。”
“那倒是。”云晴就坡下驴高智商的回答了一句。
“好,下午我让陈可陪你吧,让她也了解一下项目,对后面工作有帮助。”
“老大,你说小冉我都不觉得奇怪,哪怕是预算部的都行,你安排陈可和我去肯定有目的吧?”
“看破不要说破嘛。”
“知道了,那我就过去了。”
“等等,你还真提醒我了,让小冉也去,还有想去的女孩儿都可以叫上。”
“好的。”
“一会儿我不下去了,你安排签到,拍照这些,就和我上午做的一样就行。”
“老大,那你干啥?”
“我在这里高瞻远瞩,统揽全局呀。”
“还是你辛苦。”云晴撇了一下嘴离开了办公室。
“把袁叔叔的车钥匙拿给我。”我向云晴喊了一声。
2点后,我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工地走去,几个女孩儿有说有笑的走在队伍后面,除了云晴、小冉和陈可,我看到多出了一个身影,这个人是马静,公司人力部的经理,她什么时候来的?我好奇的看了几眼,嘴里念叨了一句:这是一个懵懂的人带着三个无知的的姑娘。看到这个场景我还是有些不忍,过几天我还是要好好请她们吃顿饭,奖励一下。
快三点时,袁叔叔来到我的办公室,看见我说道:“门口停的车很多我都认识。今天有什么事儿?”
“消防单位的踏勘。”
“那我在这儿合适吗?”
“没事儿,人都去现场了,估计回来还要一个小时。”
“哦,苗总,昨天事情办得还顺利吧?”袁叔叔问道。
“挺顺利的,我回来你已经走了。”
“苗总,我没什么事儿,你要是用车就放在项目上吧。”
“昨天是救急,我平时也不用车。”说完我看向袁叔叔正色的问道:“袁叔叔,您这一周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
“最近没在做事儿吧?”
“没有,上次你说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20多年了,还没好好休息过,赚不到什么钱,每天还忙忙碌碌的,这段时间除了经常有人约我喝酒打听情况,其他的事儿还真不多。”
“袁叔叔,这段时间也为难您了。”
“不为难,我虽然不聪明,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人就像你说的,无利不起早,还好我不知道情况,不然我还真难应付他们。”
“商场如战场。”我感慨了一句。
“苗总,你这工作,怂人干不了。有时候我都替你心累。你之前说的对,我要是想来参与,估计现在被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袁叔叔,您这话还是言重了,您有您的能力。”
“关键我们是劳力的,劳力者受制于人。”
听他这样说我有些尴尬,袁叔叔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何尝不是也有这个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他说的那种人,只是站在了不同的阵营而已吧。
“袁叔叔,我有个事情要和您说一下。”
“苗总,您说。”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是做广告喷绘的,离这里不远,一会儿您和我一起去找他坐坐,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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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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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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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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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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