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待几天。”我看着他欣慰的说道。
“我倒是想,但你这里不太平,待着心里不踏实。”
“你的意思是成都太平还是北京太平,或者说上海太平?”
“操,都不太平。”
“走吧,上楼喝茶。”我示意爽哥和我上楼。
“新苗呢?”
“回老家了。”
“你把她气走了?”米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别一惊一乍的,她回去看外婆了,下周就回来。”
“哦,我给她带了点吃的,那就给其他姑娘们吧。”说完将行李箱上挂着的手提袋取下,看向阿香喊道:“阿香,来一下。”
“啥好吃的?咋不先给我看看?”
“你吃就浪费了。”说完将手提袋递给走过来的阿香,说道:“你们晚上可以吃这个,苗总就算了,他没这个口福。”
“阿香里面是啥呀?”我抻着脖子问道。
“兔头,这么多?”阿香看完脸上出现了惊喜的神色。
“下面还有呢,你继续看。”爽哥得意的说道。
“还有鸭舌,手撕兔,还有五香豆干。”
“就是给你们带的,我问了,都是女孩子爱吃的。”
“谢谢米总,那我就收下了,我马上给你们泡茶。”阿香开心的道谢后,拿上袋子走开了。
“行呀,爽哥,你啥时候学会这一套了?”
“这还用学呀?咱北京人去哪儿有空着手的吗?”
“呃,我就经常空着手。”
“你现在已经不是北京人了。”爽哥洗刷了我一下,说道:“走吧,上楼我和你说说情况。”
“米大人请。”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看向阿香说道:“给你爽哥多拿点小吃。”
坐在包房,我和米爽闲聊了一会儿,等阿香泡完茶下楼后,我问道:“有啥新情况?”
“明天晚上会来3-5个人,但都不是咱们部门的。”
“那来有屁用?啥也不懂呀?”
“学习,观摩,看看我们的操作。”
“扯淡呢。”我骂了一句。然后看向米爽问道:“那你是怎么被通知的?”
“关键就在这,我也不知道为啥通知我。”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爽哥问道:“那都谁来呀?”
“具体的人还不清楚,但应该是监察部带队,都是经理级的人员,好像叫跨专业观摩活动。”
我皱眉听着米爽的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嘀咕道:“招标有啥可观摩的?关键是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呀。”
“谁让你年年都是先进呢,树大招风,集团总裁号召跨专业观摩,第一站就是你这儿。”
“那怎么偏偏选的这个时间?”
“不知道,是巧合吧。”
“你信吗?”我看向米爽。
“你信吗?”米爽反问了我一句。
“事出蹊跷必有妖呀。”说完我俩都沉默了下来,我俩都知道这是上面刻意为之,但为什么这样做,背后有什么算计我却不得而知,这让我心里有些慌乱,沉思了一下,我看向米爽问道:“爽哥,你觉得如果他们带着目的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啥意思?”我问道。
“你自己干了啥你不清楚呀?这么大的标不放在集团招,也不提前将资料提交集团评审,之前有过先例吗?”
“这又不是我决定的,是集团给的政策,上次在成都开会的时候,你在场呀,齐主席和刘总裁都明确了这个模式的。”
“上次开会是给了审批权限,集团没有下文件说明西南公司可以招标。”
“但也没说西南公司不能招吧?”
“应该没有。”
“对呀,法无禁止皆自由嘛。”我说道。
“可你没有把进展定期向集团汇报吧?你把重庆搞成了独立王国的模式,况且朱总也不再重庆,这么大的项目,你一个人操作,那你的风言风语少得了吗?”
“我又没违规操作。”
“没人说你违规了,这次来人也不是查你,是观摩,大哥,观摩你懂吧?”
“真他妈扯淡。”我叨咕了一句。然后看向米爽问道:“这个时间集团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你告诉我之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标。”
“我这里也几乎没人知道,那就是投标单位说的了。”
“嗯,我觉得也是,这也不奇怪,这么重要的发标,没事儿我才觉得不正常呢。”
“爽哥,你的意思我就是个惹祸精呗。”
“反正你不走寻常路。”
“那咱俩可真是一个风格呀!”
“我跟你不一样,”米爽说道:“我都是按标准做事的。”
“拉倒吧,你要是按规矩做事儿,前几天那个大妈为啥差点被你气晕过去?”
“这不是你丫出的馊主意吗?”
“但效果如何?”我盯着米爽的眼睛说道。
“你别说,效果立竿见影,现在总包老实多了。”
“那朱总也没批评你吧?”
“没有,后来认价资料报上去后,当天就批了。”
“就是嘛,前几天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了,咱俩没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我这儿有麻烦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靠,你真损。”
“来,爽哥,喝茶,”我给米爽加上水,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你来了,我就踏实多了。”
我俩喝了会儿茶,米爽开口问道:“现在的局面,如果真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解决?”
我低头踌躇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了最坏的结果,那最好的结果呢?”
“最好的结果?”米爽有些不解的看向我,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爽哥,如果我们分析的这个情况成立,观摩组确实带着针对我的目的来的,那对我最好的结果应该是两败俱伤,对吗?”
“两败俱伤?”米爽皱眉看向我,喃喃的说道:“观摩组不会有事儿的。”
“我知道,我不会主动招惹观摩组的人,但投标人要是有麻烦么呢?”
米爽看向我,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被针对了,所有投标人都不再有机会参与投标了呢?”
“你什么意思?”
“假设观摩组是冲着我来的,爽哥,我说的是假设,他们想找到我的问题,向上面汇报,影响这次招标活动,那最终获益的人会是谁?或者说这样做对谁最有利?”
“投标单位呀。”
“嗯,如果我出了问题,投标单位跟着一起倒霉呢?”
“投标单位怎么会倒霉?”米爽不解的问道。
“那我怎么会有问题?”
“肯定是有人想搞你呀。他们和投标单位事先谋划好,给你栽赃下套,你说的清楚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爽哥,我想说的是,他们搞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一些特定的单位中标,但如果我被栽赃的时候同时也断了这些人的投标机会,你觉得他们还想这样做吗?”
“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但你怎么操作呢?”
“爽哥,他们会怎么搞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投标时找人举报一下,找人给观摩组散播点消息,有个捕风捉影的理由就可以怀疑了。”
“他们能做,我们也能做。”
“你有理由吗?”
“操,他们不也是编的吗?他们不要脸,咱们有啥放不下面子的?”
“你这样说还真是有点意思。”米爽点上一支烟,沉思了起来。
“爽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普通人一个,没啥可失去的,那些人可都是老板,一旦中标至少几千万的利润,如果他们最后连投标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感受?”
“那就亏大了,”米爽说道,然后看向我继续问道:“但如果按你的推测,他们应该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呀。”
“那是肯定的,但有个成语叫‘做贼心虚’,愿意这样做的人都是为了利益,但最怕的就是自己被牺牲掉,那他妈的才叫残酷呢,那我们就让他们怕什么来什么,是不是我们就安全了?”
“苗天,你脑子真他妈好使。”米爽摇摇头,感叹道。
“重庆的项目太特别了,我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来了看不见新苗吗?”琇書蛧
米爽愣了一下,看向我狐疑的说:“她和这事儿有关?”
“没有,我担心有人来茶楼找我麻烦,这个地方不知道被谁泄露出去了,我怕新苗担心我,就让她回老家住几天,只要这几个标能顺利发出去,第一关就算过了。”
“操,还有这种事儿?”
“嗯。”我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谁透露的?”
“不知道,我仔细想过几遍,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目标。”
“哎,我来之前,陈可到成都了,这事儿和她有个关系吗?”
“没有。”我摇摇头,说道:“陈可和云晴共用一个办公室,发标不方便,我就让迟勇调她去成都工作几天。”
“哦,那让她在重庆公司不行吗?为啥要去成都呀?”
“呃,”我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道:“让她和郑小康见个面,人家搞对象老不见感情就出问题了。”
米爽目光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没再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下一步怎么做你想好了吗?”
“没有,只是有个思路,具体怎么操作还没想出来。”
“需要我做啥,你直接安排就行,我晚几天回去没事儿的。”
“你来重庆都谁知道?”
“我就和主任打了招呼,说是你通知我来这边帮忙。”
我点点头,说道:“好,爽哥,你在这儿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那你啥时候能出来计划?”
“这我可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
“大哥,马上就发标了。”米爽着急的说道。
“你不是才来吗?我也是刚知道情况,我又不是先知。”
“那你快想哈,我到时候就听你指挥。”
“哎?爽哥,你到底算我喊来的还是观摩组的?”
“我?”米爽也有些疑惑了,“应该算你喊来的吧?”
“我觉得也是,而且你刚才说观摩组都是跨部门的人,只有你一个懂招标的,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奇怪?”
米爽听完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
“那会不会严总知道这里有问题,就给你要了一个名额?”
“严总最近没在集团,他好像在西安呢。”
“西安?”
“对呀,西安的项目一直在抢工,十一后有个国际论坛在项目的会展中心召开,严总在那边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个项目不是年初就在收尾了吗?”我问道。
“你不知道呀?”米爽看向我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个项目正在全面提升档次,整个会场的装修要全面翻新。”
“啊?我还真没听说。”
“大哥,您现在是躲进小楼成一统,两耳不闻窗外事呀。”
“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我笑了一下说道。
“也是,你这儿确实也够麻烦的,”米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去成都之前,整个集团的设计团队就已经到西安了,咱们部门的武学红也是那个时候去的,但这次设计选材的难度很大,武学红很多都搞不定,现在内装开始全面拆除了,采购的节奏上不来,严总没办法就去西安蹲点去了。”
“严总太辛苦了,这他妈采购真不是人干的。
“谁说不是呢,西安属于政治任务,集团的几个老总都在那边,现在每天12小时办公,天天盯着严总要材料,根本就没休息一说。”
“爽哥,今年咱们集团我感觉有点多事之秋的味道。”
“我觉得也是,以前没这么乱过。”
“爽哥,既然小柯通知了你,那就代表严总知道这个事情,他没派别人过来而是只接直接让你来重庆,你觉得严总心里应该有数吧?
“嗯。那咱们给严总打个电话问一下?”
“我也想问,但如果严总要是能说估计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有认同米爽的建议,反问道:“你说是谁通知的严总呢?”
“谁通知的严总?”米爽想了一下,说道:“刘总裁?”
“我觉得不是。这种事情一般总裁办就直接安排下去了。”
“那就是总裁办的人呗。”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通知严总?你想过吗?”
“为什么通知严总?”米爽沉思了一下说道:“对呀,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就应该避开严总才对。”
“爽哥,我觉得有些高层应该知道一些内幕,但不是很确定,就私下给严总通了气儿,严总应该不知道我们要发标的事情,但他觉得这个事儿也有些蹊跷,就帮你申请了一个名额。这样让你过来配合我一下。”
“真他妈闹心。”
“这样,爽哥,你给严总发一个信息,告诉他你已经到了重庆,知道观摩团来的当天我这里要发三个大标,请示一下,你该怎么配合。是听我指挥还是听观摩团组长的安排。”
“行,我一会儿给严总编个短信请示一下。”
“爽哥,咱俩休息一下,太费脑子了,来吃点东西再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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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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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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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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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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