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苗大哥,早点回来。”
“你要是愿意就每天把茶楼的情况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出些主意,这个茶楼对我很重要的。”
“好的,苗大哥,你说过,要是不做现在的工作了就来茶楼和我一起经营。”
“嗯,我说过,并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我相信你。”
“我值得信赖,也值得拥有。”说完,我赖唧唧的笑了一下。
新苗欣慰的露出了笑容,再次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联系我。”
“来,我和你说句悄悄话。”我用手示意新苗离我近一些。新苗凑过身体,我快速张开双手把她轻轻抱住,在耳边说道:“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话。”
飞机腾空而起,我看向舷窗外的城市,心中充满了感慨,三个多月,这个城市留下了很多让我不舍的人和事,飞机越飞越远,但我的梦想却没有和我一起离开,它会在这里等我回来!
周一,我上班时来到了集团,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大家看到我,都有些目光闪烁,我装作无所谓,一一的打了招呼,我拿出重庆的特产发给同事,气氛逐渐缓和了一些,我看向我的工位,还是空起的,就走了过去,将背包放在座位上,摸了一下桌面,没有什么灰尘,看来清洁阿姨还是很负责,一直在打理着我的工位。我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离开办公室向严总的房间走去。
“领导,我回来报到了。”看到严总,我恭敬的说道,心里再次涌起了感激。
“把门关上,过来坐吧。”严总平和的说了一句,话里没什么感情,但我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坐在严总对面,递上了一包当地的特产,说道:“这个是重庆的特产,你空了尝尝。”
“还知道想着我,不错。”
“领导,我现在要去监察部报到吗?”
“哼,”严总鼻子发出一声轻哼,说道:“牛总出差了,昨天走的。”
“那他多久回来?”
“不知道,没说。”然后看向我,眼里流露出玩味的神情。
“他不想见我?”
“我没说,”然后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说道:“你一会儿还是去监察部问一下,亲自确认他在不在。”
我点点头。
“如果不在,你去一下严妍总办公室,把这个带上,”严总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特产说道:“别空着手,她如果不忙,你就听听她的想法。”
“好的,我这里还有特产。”我点头回答道。
“去吧,精神点。”严总叮嘱了我一句,我明白他想让我精神抖擞的面对这次危机。
出了严总的办公室,我带上一些特产,我去了集团的前台,放下东西后,我问道:“牛总今天在吗?你帮我打个电话,他通知我回来找他汇报工作。”
“苗天回来了?”前台小姐姐笑了一下,说道:“我查一下信息,稍等。”
很快前台说道:“牛总昨天出差了,不在集团。”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清楚,等几天吧。”
“好的,谢谢。”
思忖了一下,就径直去了严妍总的办公室。
“严总您好,我从重庆回来带了些特产,朱总让我带给您。”我特意提了一下朱总,这样让人感觉没有那么冒失。www.xiumb.com
“苗天来了?做吧。”严总脸上看不出太多变化,指了一下桌子前边的座椅说道。
“您这段时间还好吧?”
“你就别和我拐弯抹角了,你的事情老严和我都详细说了,我相信你。”
“严总,我来找牛总,他不在,前台说出差了。这个事情您看我找谁?”
“先等两天,正好我们也需要时间准备。”严总说完,嘴角微微形成一个弧度。
“那这几天我继续上班还是?”
“不用,在重庆忙了那么久,好好休息一下。”
“严总,您看我后面能帮着做点什么?”
“保持好状态,等这个事情结束了,重庆那边后面会更忙,你帮着朱总和季总把时间争取回来。”
我用力点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严总什么也没问我,就说出了让我准备回去的话,她虽然语气轻松,但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动。
“严总,让您操心了。”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严总看了一下我,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说道:“苗天,有人想创造一次机会,但也有人在等着一个机会。”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没有接话,严总继续说道:“集团这几年确实有些地方疏于治理,大老板心里很清楚的,从今年起,有些事情我们已经在布局了,比如魏振山,他去重庆就是治理的开始。”
我点点头,但我觉得我理解的和严总说的不一样,又马上摇摇头。
看到我这个表情,严总微微一笑,说道:“苗天,魏振山的水平不可能做重庆的项目,但魏振山的性格却能帮集团打开一个突破口。”
这次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魏振山的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集团派他过去并非只是单一的搞定总包,他应该还是一个鱼饵,在集团里吸引着几条大鱼。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两天已经有些进展了,你们不是常说让自弹飞一会儿吗?那就别太着急,苗天,只要你对得起集团,集团一定会对得起你。”
听完严总的话,我心里一股热血袭来,瞪大眼睛看向严总,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苗天,其实你在这件事情上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还记得我在重庆看见你说的第一句话吗?”
“您说,好好干,配合好朱总。”我看着严总的眼睛说道。
“嗯,这就是你的职责,剩下的交给我们。”
离开老板娘严妍的办公室,又和严总打了招呼,就走出了集团,老板娘的话虽然不多,但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走着走着,我自言自语感慨道:“我们都是棋子,项目是棋盘,只有老板才是真正的棋手。”我回头再想想老板娘的话,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尤其是魏振山的使用,让我无比佩服上面的智慧,魏振山去重庆的短短十余天,不仅让朱总解决了总包的问题,也让集团抛下了一个隐秘很深的鱼饵,只是这个鱼饵以为自己是个幸运的渔夫。反过来,对于我自己,也是一个鱼饵,正是因为朱总的三个原则的作用,让我始终坚守着底线。这才等到了连续三次举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没有毁了这盘大棋。
我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阳光温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我知道,我没事儿了,我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在北京家里待了两天,集团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我也没有多问,每日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6月的北京天气温暖,我在城市和郊区闲庭信步,甚是惬意,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一首古诗让我脱口而出:“终日昏沉睡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月闲。”
第三天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个北京的号码,我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好,是苗经理吗?”
“我是苗天。”
“您好,我是杨涛的老板,杨涛说您到北京了,我给您带几瓶西班牙橄榄油,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帮您送过来。”
“哦,您贵姓?”我问道。
“我姓丁。”
“丁总好,杨涛一直说起您。”我客气的说道。
“杨涛也一直提起您,你看我俩约个地方,喝杯茶。”
“我这几天都方便,您定吧。”
下午,我和丁总在北京后海一家茶楼见了面,丁总看起来年纪与我相仿,整个人精瘦,没有一点赘肉,眼神异常深邃,我俩寒暄了一下,在后海的湖边边喝茶边聊天。
“苗经理,杨涛这段时间没少提您,没想到这么年轻就是大项目的采购负责人。”
“丁总,您客气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您才是老板。”
丁总谦和的笑了一下,但我能看出他很想知道重庆项目的真实情况,丁总继续说道:“苗经理在重庆还习惯吗?”
“挺好,重庆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您以前去过吗?”
“没有。”
“那我争取给您创造个机会。”我笑着看向丁总。
“苗经理,如果你邀请我,我一定过去。”
“没问题,很快我就会邀请您,您请我在湖边喝茶,我请您在江边吃饭如何?”
“感谢。还是咱们北方人爽快。”丁总感叹了一句。
“丁总,您在重庆找了个好员工,杨涛是我见过最有头脑的人,我和他现在是很好的朋友,很多地方他都可以做我的老师呢。”
“不会吧?苗经理您说笑了。”
“真的,我和他很聊得来,我觉得他是个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我观察着丁总的表情,他认真的思索着我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我说完,他端起茶杯说道:“苗经理,没想到您这么抬举我们。”
我俩闲谈了几句,我看出丁总一直想将话题引到产品上就主动开口说道:“您这个产品我认真看了,公司的技术部和工程部也都详细的研究讨论过,东西确实不错,如果方法得当,我觉得还是很有机会用在我们的项目上。”
“嗯,杨涛和我说了那边的一些情况,和您讲的大体一致,您所说的错位竞争是不是指的价格?”
“嗯,算是一个主要方向吧,如果产品价格能明显低于进口同类产品,又能接近合资产品的价格,这款可视对讲设备将很有竞争力。”
“苗经理,这个产品的价格能做到能明显低于欧美的大品牌,但离合资的空间确实很难接近。”丁总皱着眉头说道。
“您知道我们的需求量吗?”我看向丁总。
“杨涛说一期有5000多套。”
“一期至少6000套以上,我们一共有五期,从规划上看应该不低于2万套对讲设备。丁总,如果一期能做下来,后面为了项目的统一配套,便于物业管理,这个牌子很可能就一直沿用下去了,这个量,据我所知,还没有一个高端项目能采购这么多,甚至连一期的量都达不到,说白了,您的产品在我看来,优势的地方在款式新颖独特,有美感,但短板就是价格有些不上不下。我们集团有一些合作商,进口和国产的都有,重庆的项目肯定选用进口或者合资的产品,但如果你能做到进口产品合资的价格,那你胜算的概率就非常大。”
“明白,苗经理,但这个价格也很难大幅度下调。”
“丁总,事在人为。当时杨涛约我的时候用了很多办法,或者说剑走偏锋,到现在,他是我极少数几个在公司外可以喝茶聊天的朋友,。”
“谢谢苗经理的抬爱,我会想办法争取的。”
“丁总,您在北京做的项目信息空了发给我看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合同你也发给我,这些在后面都用得上。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
丁总点点头,谨慎的问道:“您这边怎么考虑?”
“您想怎么考虑?”我问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每台设备留出5%给您,再考虑一点给专业分包公司。”丁总试探性的说道。
我笑了一下,说道:“丁总,这个事情您和杨涛当初说的完全一样,我也给你当时对他的回答:如果考虑了我的,机会就再不是你的。”
丁总没再说话,我觉得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几秒种后,丁总举起茶杯,说道:“苗经理,我觉得您是个非常真诚的人,我听您的。”
我也举起茶杯,轻轻和丁总碰了一下,说道:“丁总,没有道路通向真诚,因为真诚本身就是道路。对吗?”说完,我喝干了杯中的茶。
我在北京等到了第六天,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她问我是不是苗天,我说是的,女人说她是牛总的助理,牛总回到北京了,因为比较忙,所以只能晚上和我见面,让我晚上去“头牌酒店”,到了之后和她联系。
挂上电话,我思索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这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社会,不像是秘书或助理的感觉,而且只说了酒店,没有说具体是酒店的什么位置。想到这里,我的警惕心提升了起来,牛总这么久没有回来,回来后就这么急和我见面,完全可以等到上班在集团和我见面的,这样谈事情才有正规的感觉,正规,我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难道就是要通过非正规的渠道与我沟通?想到这里,我把这个电话号码发给了柳主任,让她帮我查一下是不是集团某个秘书或者助理的电话,很快柳主任给我回了消息,集团员工没人使用这个电话号码。
我心里升出了不妙的感觉,我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了一番,然后找了一家电子商场,选购了一款小型的录音笔,亲自使用测试了一下,熟练掌握后,就直接去了头牌酒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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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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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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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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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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