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看明白了田总和杜玲的用意,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我又没什么办法,也就不再去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我渐渐的放下了这个事情。正在按部就班的推进工作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主任打来的,就接通了电话。
“苗天,在哪儿呢?”
“主任,项目部呀,我能去哪儿。”
“朱总让你过来一下。”主任说道。
“现在?”
“嗯,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现在就过来吧。”
“好。”挂上电话,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我收拾了一下,锁上门,向公司走去。我路上边走边想,朱总找我过去为什么事儿?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和智能化有关,其他的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但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着我遇到麻烦了。想到这里,我身体不由得激灵了一下,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不相信,田总能明着搞我,大不了我也找个说理的地方。
走进公司,江小花看见我,亲切的打了招呼。我说道:“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哦。”
“苗经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江小花说道。
“有什么好事儿呀?”我看向江小花问道。
“没什么。”然后躲开我的目光,眼神有些闪烁。
“那晚上再说。主任在办公室吗?”我问道。
“他在钟总办公室,你过去吧。”江小花说道。
“好,一会儿聊哈。”说完我向钟总办公室走去。
敲开门,我笑着说道:“二位领导好,小的给二位领导问安了。”
“项目这几天还顺利吧?”钟总指了一下沙发问道。
“嗯,很顺利,罗畅的事儿解决后,一切都很顺利,防水材料全部更换了,总包也写了质量保证书。现在已经开始绑扎钢筋,准备打底板混凝土了。”
“你怎么样?”钟总问道。
“哎呀,难得领导关心我,我很好。”
“苗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主任开口说道。
刚刚江小花说请我吃饭,现在主任又提出请我吃饭,我人缘有这么好吗?我寻思了一下,说道:“我请客,好像来重庆,我还没请过客呢。”
“不用,让主任请客吧。”钟总说道。
“好,”我看向主任问道:“朱总在吗?”
“刚才出去了,他说你到了就等他一会儿,苗天,你就在这儿先坐一会儿吧。”主任看着我说道。
“行,”我掏出香烟递给钟总一根,并帮他点燃。
“给我抽一根吧。”主任说道。我笑了一下,递给了主任一根,也帮她点燃。我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一点不对,平时和主任见面,她都像一阵风一样,快人快语,钟总也会在第一时间洗刷我一下,但今天看见我他俩都有点沉闷,这让我的预感更加的不好。
“苗天,你什么时候到的重庆?”钟总开口问道。
“应该是3月初,3月4号吧。”我回忆着说道。
“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是很快呀。”钟总感慨了一句。
“领导,您有什么事儿吧?”我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
“苗天,你们部门你最信得过谁?”钟总突然问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我看向钟总,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你是这个项目的领导,你要选一个人来做采购的岗位,你会让谁来?”钟总换了一种说法。
“让谁来?”我没有马上回答,思考了起来。钟总也不着急,抽了一口烟,耐心的看着我。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长时间,不是我不了解我的同事,而是这个项目的情况太复杂了,无论谁来都将面临极大的考验,甚至也是他的不归路。
“就这个项目来说,可能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我给出了答案。
“如果一定要选出一个人呢?”钟总继续问道。
“您是领导,您比我看得准。”
“米爽怎么样?”
“如果必须选,他最合适,但这里不是一个纯粹的工作,要比很多项目都复杂。”我说道。
“嗯,我懂你的意思,我只是听一下你的建议。”
“钟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我又问了一句。
“等朱总回来和你谈吧。”钟总说道。
“那我先回办公室待一会儿。”
钟总点点头,目光深刻的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我走进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失神,这个房间我很久没有来过了,但公司一直给我保留着,至今没有人使用,门上还贴着采购部经理室的牌子。我站在窗边,看向窗外的道路,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心中感慨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正在我失神的时候,门被推开,江小花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说道:“苗经理,喝杯茶吧。”
我点点头,向她笑了一下。“我们都相信你。”江小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说完,走出了房门。
我们都相信你。我玩味着江小花的话,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
大约半小时,主任推开我的房门,说道:“苗天,朱总不来办公室了,他在酒店的行政酒廊等你,我们一起去吧。”
“主任,我已经习惯你喊我天儿了,你这么严肃的叫我苗天我还有些不适应了。”
“天儿,我也喜欢这样叫你,就像叫自家的弟弟一样。”
“主任,你也相信我?”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
“好,那我们走。”我站起身,和主任出了门。
到了酒店顶层的行政酒廊,我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朱总就是坐在这里给我布置了任务,让我们一举击溃了苟天道的围堵,并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次又是这里,我有一种亲切感,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好像这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坐下后,服务生走过来,问我想喝什么?
“茶水吧。”我说道。
“我也是。”主任也说道。
服务生走后,我看向主任,问道:“我们在这里等朱总?”xiumb.com
“嗯,他很快就过来。我们先喝杯茶。”
“你能跟我说一下什么事情吗?”我看着主任问道。
“还是等朱总来了再说吧。我现在能说是,我们相信你。天儿,不仅是我。是我们相信你。”
“谢谢。”我没再问,但心里却涌上了一股酸楚的感觉,我看向窗外,耐心的等着我的茶水。
我差不多等了二十几分钟,钟总走到了行政茶楼,但朱总却没有来,看到钟总,我站起身,笑了一下,钟总说:“苗天,再等一会儿,朱总正在谈事情。”
“不急。”我点点头。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看到季总走了过来,我有些意外,问道:“季总,您也来了?”
“嗯,来了一会儿了。柳萍,点上茶,朱总马上过来。”季总说道。
这个阵容让我有些没想到,领导班子都过来了,也都是冲着我过来的,这说明事情有些严峻。我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还行,心理素质不错。”季总边抽烟边看着我说道。
“嗯,他能享受这个待遇也实属难得。”钟总也开口说道。
“这个项目我知道不好干,但还是低估了好事者的能力,不能把你拉下坑,就非要把你硬生生的踹下去。”季总感慨了一句。
“他们往下踹,我们就让他们踹不下去,总有办法证明谁是对的。”钟总严肃且坚定的说道。
这个时候朱总快步走了过来,他听到了朱总的最后一句话,说道:“钟总,他们不需要我们的证明,他们需要一个由头就够了,但现在这边给了他们三个一样的由头。”
看到朱总,我站起身,朱总用手势示意我不用起身,然后坐到为他留好的沙发上,看了一眼主任说道:“尽快找安全专业公司把我办公室好好检查一下,看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主任点点头,说道:“好的,我马上落实。”
“你去门口坐吧,把大家的手机都带上,有电话的就统一说在开会,把手机都调成震动再给柳萍。”说完朱总把自己的手机操作了一下后递给主任,季总和钟总也纷纷递上了自己的手机,看到这个阵仗,我也拿出手机交给了主任。
“再和服务台说一下,我们这个区域不安排客人了,我是这里的vip,你报一下我的房号,产生的费用都挂在我的房间。”
“好的,朱总。”柳萍站起身,带着我们的手机走向前台。
安排完,朱总喝了口茶,讳莫如深的看着我说道:“知道什么事儿了吗?”
“不清楚。”我说道。
“集团要把你调回北京,接受审查。”
“为什么?”我问道。
“有人把你告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是三拨人。”朱总脸色铁青的说道。
“为什么要告我?”我平静的问道。
“你说呢?”朱总看着我,眼神似乎是在说我明知故问。
“断人财路。”我无奈的说道。
“如杀人父母。”朱总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但这是我的工作。”
“没说你错,你做的很对。”
“那集团不先查一下原因吗?”我问道。
“有些人不想查原因,只想要结果。”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钟总开口说道:“朱总刚才说了,他们在制造一个机会,而不是想确定事实。集团这几年,扩张太快了,管理监督方面出现了滞后,问题就越来越多,这也是发展过程中的副作用,。”
“朱总,个别有一家这样,我能理解,但您说有三家都投诉我,这个反而感觉有些不真实了。”我说道。
“一家投诉掀不起风浪的,公司层面就可以压下来。但三家投诉就不是特例,你明白吗?”
“嗯,明白。”我沉重的点了一下头。
“苗天,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集团不止一个人想置你于死地,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坐实这件事,三人成虎。明白了吧?”
“嗯,明白了,朱总,那我应该做点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我和季总、钟总都通过气了,我们三人的意见是统一的,我们相信你,认为这是个诬告。今天就是叫你过来,你详细的说一下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都接触了哪些人,你觉得有价值的内容都可以详细说一下。”
“好,那我就从防水认价开始说。”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近期的工作详细的说了一遍,我没有做保留。把我认为有价值,有潜在风险的都说了出来,我从集团马卫华给我打电话开始,到与马国华见面,到马国华与总包不清不楚的关系。又说道杜鹃和总包的关系,再从田总说到杜玲,然后是杜鹃和杜玲的关系。田总和集团领导的关系,包括田总和朱总的关系。我全部详细的说了一遍。三位老总听的很认真,中途基本没有插话,我说了将近半小时,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量详细的描述完整。
“这里都有苟天道。”季总说道。
“朱总,我觉得马国华和总包以及田总他们之间应该都互相认识,之前马国华就是和魏振山联系的,那个时候他认识的苟天道,后来通过杜鹃或杜玲,应该会认识田总。”我说道。
“马国华只是站在前面的,马卫华才是站在后面的那个人。”朱总脸上浮现出了拨云见日的神色,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道:“这段时间你过的还挺刺激。”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各位领导,这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钟总,你觉得这个事情治标还是治本?”朱总看着钟总问道。
“标本兼治。”钟总不假思索的说道。
“季总,如果不根本性的影响工期,您这边能停下来多久?”朱总又看向季总问道。
季总眉头紧锁,然后目光中露出坚定地神色说道:“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项目只能越做越被动,如果你下决心停下来,我坚定支持,产生的后果我也愿意承担。”
“好,那我们三个臭皮匠,就斗一下这个诸葛亮。”朱总的眼中流露出运筹帷幄的目光,这个目光让人感到安心和信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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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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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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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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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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