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苗总,我是大南海水泥厂的业务负责人,我叫庹斌。”说完快速走过来地上一张名片。
我礼貌的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道:“你的姓氏很少见呀。”
“苗总是外地人吧?这个姓氏在重庆很常见。”然后非常放松的坐了下来。
“庹总,你是做水泥生意的?”我问道。
“对,我们厂在重庆很多年了,老企业,很多本地知名企业都与我们合作,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我邀请您去参观一下。”庹总热情的说道。
“参观水泥厂?”我问道。
“现在的水泥厂和以前的不一样了,粉尘治理的很好,花园式工厂,我们是第一批达标企业,重庆百强企业之一。”庹总滔滔不绝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你找错人了,你应该找总包,我们这里不负责采购水泥的。”我客气的说道。
“您不是总包的苗总吗?”庹总有些诧异。
我摇摇头笑道:“不是,总包在现场那边。”我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
“那您是?”庹斌疑惑的问道。
“开发商,也是业主。”我说道,心里嘀咕道‘没问清楚就一通说,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哦,苗总,不管采不采购,不重要,俗话说相逢就是缘分嘛,以后也可能有合作的机会。”说完递上一根香烟。
我笑了一下没有接,按照正常谈话的逻辑他客气一下就要离开了,但庹斌收回手,露出笑容继续说道:“苗总,你们是总包的甲方对吧?”
我点点头,说道:“是的。”
“那你说话总包肯定要听。”庹斌眼中出现了光彩。
“嗯,是的。”我没有打断他,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这样,晚上我请客,您赏光吃个便饭,我想交您这个朋友。”庹斌客气的说道。
“不去。”我干脆的回答道。
“苗总,您先别拒绝,我晚上带您上船吃鱼,纯长江鱼,一般地方根本吃不到的。”庹斌神秘的说道。
“有事儿就这儿说,吃饭不去。”我平和的回答。
“苗总,我们公司对大项目都有些政策,在这儿我不好说,晚上边吃边聊,保您有兴趣,另外还有定制表演,很好耍的地方。”庹斌有些着急,看得出他迫切的想我答应他的邀请。
这事儿不对呀,我思索着,按道理说他是找错人了,为什么现在感觉特别想针对我的样子?我心里有些疑惑,暗地里加大了观察的力度。
“我这人有个毛病,吃饭的时候谈事儿吃不饱。”我开始扯了起来。
“苗哥。”庹斌一看我的口吻有松动马上说道:“先吃饭,吃饭为主,谈事儿就一两句话,最主要的就是带您领略一下本地特色。”庹斌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一点神秘的口吻。他想加大我的兴趣。
“庹总,长江鱼是保护动物吧?随便吃会不会有麻烦?”我笑着说道。
“没事儿,很安全,吃鱼都是小事儿,后面有更好耍的,苗哥,我打包票,去过的人没有不说好的。”
“更好耍的?”我看着庹斌,继续说道:“吃鱼算小事儿,那更好耍的应该不文明吧?”
庹斌也似乎感觉到了我有些不对劲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愣了一下才说道:“苗哥,您别笑话,我们做生意的也有苦衷,其实,很多时候都没办法。”
“说吧,什么事儿,别兜圈子了。”我心平气和的问道。
“唉!苗总,我就是想您帮个忙,您是甲方,给总包打个招呼,让他们用一下我们的水泥和水泥制品,您要是同意我把业务招待费和辛苦费这些算给您,我完成指标就行。”说完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
装,接着装,我心里暗自发笑,但脸上变得严肃和同情,问道:“你可以直接去找总包呀,从我这里转个圈反而复杂了。”
“我不认识呀,苗哥,现在没点关系根本没人理你的。”
“我不是人呀?我这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我佯装愠怒的说道。
“苗总,不好意思,我不是说您。我的意思是没关系搞不定,所以就想请您帮个忙。”庹斌依旧负隅顽抗。
“这样,庹总,你开始也说了,相逢就是缘分,我给你指条路吧。”我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说道。
“您说,苗总。”
“你去楼下找工程部经理郑小康,他是工程负责人,和这个事情对口,你和他说,他也是重庆人,了解你们这个行业,他觉得行就让他帮你和总包说一下。”我面带关切的说道。
果不其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庹斌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有些语塞,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寻找应对这句话的语言,可迟迟没有说话。我也没催他,现在已经打成了名牌,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苗总,那算了吧,这个项目我就不参与了。您忙,我先走了。”
“庹总,我问你,要是帮忙一定要我出面去找总包?”
庹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他这个表情我笑了,说道:“找总包哪位?”
“苟总。”庹斌说完一下子反应不对,但马上就笑了笑,也没再解释。
“没事儿了,我知道了,你回吧。”我笑了一下,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苗总,这个项目水泥用量很大,只要你和苟总说一下,每吨我给您提5元钱。不用等总包结账,只要够1000吨就结一次。”庹斌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听明白了,回去吧。”
庹斌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我点上烟思考着,前面来的两个人都是想和总包做生意的,也都点名希望我和苟天道打招呼,帮他们推荐一下,感觉我只要打了招呼他们就有把握做成项目。可为什么非要让我和苟天道说呢?虽然他是总包项目经理,但这两个人的指向也太明显了,他们就认苟天道,如果对项目不熟悉的厂家,至少应该先找一下总包的材料员或工程部,慢慢接洽,但这两个人却目的都一样,尤其是我感觉他们很有把握,只要我打招呼一定能做成,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事出蹊跷必有妖,我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几分钟后,我睁开眼睛,笑了一下,我马上就会印证我的判断。
很快中午吃饭时间到了,我走到饭厅,打上饭张望了一下,看到郑小康已经到了,正在和肖平吃饭,我笑着走过去说道:“挤一下行吗?”
肖平和帅康笑了笑,给我让出一个位子,我坐下边吃边和他俩聊了起来。
“你知道总包定了哪些合同吗?”我看着郑小康问道
“不清楚,资料员应该清楚。”郑小康回答道。然后说:“苗哥,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知道总包的进展情况。”我也没再说,就一起边聊边吃。
吃完午饭,我和郑小康一起走出饭堂,我问道:“你知道总包的水泥库在哪儿吗?”
“知道呀,苗哥,就在那边的临时工棚里面。”郑小康用手指了指远处一排房子说道。
“哦,好的。”我回答了一下。
“苗哥,你要用水泥?用多少?我安排人帮你准备就行,不用亲自过去。”
“我不用,就是随便问一下,走,回去休息一吧。”我没再多说,就回到了办公室。
抽了一根烟,我站起身,拿上安全帽,下了楼,向总包的水泥库房走去。中午休息,库房没有人,房门也锁住了,我四下看了一下,在门口的角落发现了几个水泥袋,我轻轻把水泥袋展开,袋子底部出现了大南海水泥厂制造的字样。
我笑了一下,拍拍手上的灰尘,拿出手机拍下了水泥袋上的厂名,心里基本清楚了前因后果,也猜透了苟天道的用意。
老子《道德经》曰:‘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苟天道这是创造条件一定要卖我一个人情,看来他后面的想法肯定少不了。不出意外,这几天的攻势会花样百出,来吧,我心里笑了一下说道:我就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吧。
下午上班,主任发来信息,告诉我集团已经签署了复工奖励,今天下午就要发奖励金,她会亲自过来组织发放,让我在项目部不要离开。
再大的事儿我也不走,热烈欢迎主任莅临指导。我心情舒畅了起来,到重庆第一次见到钱了,我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下午上班没多久,我的房间再次被敲响,我还没有说话,门就被快速推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脸上充满了敌意。
“你是苗经理?”中年女人问道。
“什么事?”我说道,同时有些愠怒的看向她,这也太没礼貌了,但还是我压下心里的不悦看着她。
“我是设备租赁厂家,前几天你们租了4台全新的挖掘机,我们全力配合,没有耽搁事情,之前总包也是一直与我们合作,但刚才总包喊我去,说以后不合作了,这次的挖机钱也不给,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还有良心吗?这不是欺负人吗?”女人连珠炮似的说道。
“我不是总包,你找错人了。”我压着火气说道。
“我找的就是你,你叫苗天是吧?”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也没客气,说道:“总包找你租的挖掘机,你去找总包,到我这里是要闹事儿吗?”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叫苗天?是苗天我就找你。”
我忽然又有些感觉不对,这难道也是套路?我耐下心来说道:“大姐,坐吧,慢慢说。”
女人也缓和了一下,说道:“这个项目自开工起我们就是设备租赁方,一直配合总包做土方开挖,合作也挺好,总包没钱我们就垫资,说我们价格高,我们就尽量降价,就是赚点辛苦钱,我们公司的资金都压在这个项目上了,总包也认可我们,说这几天和我们签一个长期的合同,前几天总包的苟总说需要几台挖掘机,全新的,我也二话没说,想了很多办法才凑上数量,提前一天拉到了工地,这些事儿我觉得能帮的都帮一下,为了长期合作,不想计较太多,可今天总包通知我说不合作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们说是公司决定的,他们也没办法。”中年女人越说越气愤。
“大姐,我听懂了,可你找我也没用呀,我们是开发商,不管这些事情。”我说道。
“这4台挖机是你们用的吧?用了就要给钱,我也不和总包扯了,你把钱给我,我痛快走人,绝不再来了。”
“大姐,我没找你租挖机,我给什么钱呀?你这不是乱说话吗。”
“总包说是你们租的,他们是帮忙找的我们,这个前后花了10万元,我有清单,你今天把钱给我,我就走。”中年女人明显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有合同吗?有协议吗?有证据吗?”我也不客气的说道:“要是扯,去找总包,别在这闹腾。”
“不给钱,我就不走,明天就把你们这儿围了,谁也别好过。”中年妇女大声说道。
“行,围吧,你现在就去安排,动静闹大点,把整个项目封了都行,到时候让政府来人,只要政府说给,我马上通知付款。”
中年妇女看着我眼中有些狐疑,我继续说道:“而且,我会替你们出面作证,帮你们反映情况,我最恨欠钱不还的人,前段时间因为这个事情总包项目经理刚被建委约谈过,你到时候把资料带齐,你放心,只要你证据充分,这次政府一定给你做主。”我开始控局了。
没等中年妇女说好话,我紧接着说道:“总包苟天道满口答应给我安排这4台挖机,不但没提钱,而且他说包在他身上,说他做人最靠谱,时间长了我就知道了,大姐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舒服,苟天道这是在背后给我下套子,这事儿你算了我都不算,这是骑在甲方脖子上拉屎。”
正说到这里,门被推开,主任探头问道:“苗经理,这是跟谁发脾气呢?
“主任,总包想阴我,这大姐不说我还蒙在鼓里,晚点我再找你,你看一下季总和工程部的人在不在,我待会儿下来,跟你们说这个事儿,这次坚决不再留面子了。”m.xiumb.com
“真的?谁呀?”主任问道。
“还能有谁?这次我让他跟我玩,我奉陪到底。”说话间我走道主任身边,向她挤了一下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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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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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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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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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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