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接待平王,夏同方是陪客,见陈君琢来找他,便热情接待。
陈君琢长得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颇合夏同方心意。君琢提出在荆州找一住处,夏同方便让人在城里找了一间民房,离知州府不远,地处荆州繁华之地,房子干净整齐,房租却不贵,君琢住了十分满意。
于是在夏同方大人的引见下,陈君琢又结识了周艾林。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们在做的事。
陈君琢很聪明,但没有聪明到能看到夏、周二人的真实意图。
黑衣人让他密切关注两人,他就将自己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了黑衣人。
周艾林得知陈君琢与楚姈姮有过婚约,提醒夏同方道:“夏大人,这陈君琢曾是楚姑娘的未婚夫,楚天哲单方面解除婚约,听说陈君琢当场吐血晕倒。”
夏同方道:“此事我询问过他,他虽悔自己没有尽早迎娶她,但现在也已经认了这事,不再提了。”他微笑道:“最近还在向我打听,荆州有哪家姑娘好,准备过了丁忧之期,就上门提亲呢。”
周艾林“哦”了一声,缓缓道:“如此甚好。只是这平王与楚姑娘之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为好。”
夏同方道:“陈君琢年纪虽小,但为人正直,才气过人,值得深交。端王和平王都很赏识他,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才,你我好好结交,定有好处。”
周艾林一笑,知道夏同方的心思,心想着你已经是平王的心腹了,还去结交这么个小知县干什么?当务之急是让楚姑娘顺利产子,及时把消息放出去才是正事。
山斋里,姈姮和母亲一起缝制着孩子的衣服,她不知道载铭的计划,只喜悦地等待着小生命的降临。
“姮儿。”楚夫人看着面目有些肿胀的女儿,心疼地唤她:“你别累着了,好好休息。夏大人不是说了嘛,都买现成的。”
姈姮抚摸着衣服道:“那可不成,我得给娃娃做,孩子要穿母亲亲手做的,才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楚夫人笑着:“好好,为娘就是怕你累着。”她起身给姈姮去铺床,又扶着她上床躺好,才吹灭了灯去了隔壁的小房间休息。
算着生产的日子,姈姮在床上无法入睡,她思念着载铭,希望他能来陪她,能亲眼看到孩子的出生。
突然之间,听到门“咯嗒”一声响,她惊问:“谁?”
一个身影闪进屋内,这山斋下面有人把守,此人如何能进得来?如果是夏同方等熟人,不会在深夜用此方式进屋。
楚姈姮心嗵嗵直跳,她隐隐感觉到是谁,但此人进屋并不说话,也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边呼呼喘气。
“你到底是谁?”姈姮颤声问道,她用手护着肚子,如果他图谋不轨,她该如何护住孩子?
“姈姮。”他终于开了口,姈姮呼了口气,如她所料,来人是陈君琢。
“旭歌。”她用发抖的声音叫他,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再见了又如何?何况他深夜前来,有何企图?
“你为何……舍了我?”君琢想控制住情绪,但眼泪完全不听使唤。
姈姮望着他的身影,轻声说:“已经如此,由不得我自己。”
陈君琢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到底是平王,比我这穷小子不知好了多少倍,换谁都愿意的吧?”
“忘了我吧,我们今生无缘了。”
“姈姮,我一直以为,你我是为彼此而生的。”他从门边朝床走来,姈姮不由裹紧了被子。
“你知道吗?你不是舍了我,而是夺了我的命。”他抓着胸口,表情痛苦,“我四处寻你,你却躲在这里做平王妃!”他提高了声音,“姮儿,跟我走好吗?”
“不!”姈姮身体缩进床角,紧紧地裹住被子,面前的君琢似乎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了,他这样子让她害怕。
是的,是楚家毁婚在前,是她对不起他,但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他就不该再来寻她,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姮儿。”陈君琢朝床走近,姈姮叫道:“不要过来。”
他的身子顿住,手抓住床架不停地抖动着,连带着床也在抖:“姮儿。我不在乎你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跟我走,我们走得远远的,好不好?”
“旭歌,这根本不可能的。”姈姮道:“你快走,别让人看到,我母亲在隔壁,你不要吵醒她。”
“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才找到你吗?你知道为了找你我付出了什么吗?”君琢哭着:“你知道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吗?”
“陈君琢!”姈姮正色道:“我现在已经是平王的女人,我们不可能了。请你马上离开。”
陈君琢呆立着,继而发出一阵冷笑:“是啊,你是平王的女人,你是平王的女人。”
他转过身朝门口走出,口中不断地说着:“你是平王的女人。”
等他出了门,姈姮才从床上爬起,蹒跚着走到门边将门拴上,身子靠在门上不停发抖。
本来晚上都有婢女服侍,但这两天婢女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姈姮,楚夫人就让她回家去住了。
楚夫人晚上有睡不着的毛病,所以每天都喝了助眠茶睡觉,睡得沉,外面屋里的声音她听不见。
姈姮不知陈君琢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听他刚才所讲,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她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她从心底里喜欢他也是真的,可现在,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载铭,他和她,已经成为了过去。
她没有将陈君琢来山斋的事跟人提起,怕传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平王知道了,万一对君琢不利,也不是她想要的。
“希望你能找一个称心的女子。”这是姈姮对他的祝福。
只是,陈君琢并不是这么想的。
表面上他和夏同方讲已经放下,笑着说“大丈夫何患无妻”,而内心却是充满了仇恨。亏你是王爷,亏你是众人眼中的正人君子,却夺了别人之妻。
夏同方视他为知己,有时候说话就不避讳,慢慢地,他琢磨出他们要做之事,原来要将孩子交给紫星教,这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陈君琢并未将此事告之堂主,反而暗自将教内一位老乡收买了。
此人名叫洪五,一家都是陈家的佃户,他排行老五,前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他自幼体健,喜欢舞刀弄棒,十五岁上了武当山当道士学功夫,后来因受不了清苦回了家乡,混了两年到了荆州,入了教,因为身怀武艺,成了荆州堂口的右护法。
陈君琢和他是老乡,又是他的少东家,遇到他之后,陈君琢每月给他五两银子,表面上雇他做保镖,暗里通过他打探到许多紫星教的秘密。
他最初答应紫星教堂主替他做事是为了要找到楚姈姮,但随着深入了解紫星教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心中极为不满。
这分明是一个作恶多端的邪教,他虽是一名小小的知县,但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受了皇恩,他自是分得清是非善恶。
内心虽然恨载铭,但他和夏同方在做的事情,却也是他想要做的。
现在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个想法在他心中逐渐形成。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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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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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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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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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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