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死了?”小如笑道,“薛护卫怎么来了江陵?”她立即又道:“不用问,定是公子派你来的。”
薛彪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既然见面了,不想说些什么吗?”
费小如也坐下:“说什么?”
“至少,公子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也给你安排了绣工活,你不辞而别,不够意思。”
费小如摇头:“既然不能留在王府,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死的是谁?”
“一个女子,我不认识,我只是杀了她。”她浅浅地笑着。
“为什么?你怎么杀的?”薛彪望着她,瘦弱的身子能杀人?
“我迷晕了她,然后把她掐死了扔河里,这样他们才会认为我死了。”
薛彪微皱眉,思考着:“他们是谁?”
费小如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她叹了口气:“我不想说。”
薛彪哼了一声:“我可以有几十种让你开口的方法,不过我不想用,不如你自己说了吧。”
“没关系,你可以用。”费小如依然笑着。
“那封信,真是费约写的?”
费小如幽幽地:“公子若信了,就不会让你来这里了。”
“你到底和费约什么关系?他分明是一个人住。”
“他只是表面一个人住而已。”费小如轻叹道,“我是他的女人。”
薛彪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费约多大年龄,但费老伯如果真是费约的父亲,那他至少也要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这小如却只不过二十岁左右,比自己小不了几岁。
“他人呢?”他现在连他死了都不信了。
费小如望着他,许久不说话,然后她扭转头,望向墙,薛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墙上挂着一只斗笠,旁边是一把弯刀和一张弓。
“我对公子说的话,有真的,也有假的。”小如又转头望向薛彪,“我们住在这里,信不是费约写的,他识不得几个字,但他确实死了。”
她的眼里浮上了一层雾气,“差不多半年前,有一个人找到他,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就变得神经兮兮,经常外出,回来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眼里的雾气渐渐加重:“有一天,他就对我说,让我上京找公子,他教了我那些话,我问他为何要这么讲,他让我别问,只是反复问我能不能做到。”
她笑了一下,那是充满痛苦的微笑,薛彪见了心头一震,她继续说:“我答应了,说我可以做到,他就用那刀刺死了自己。”
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并不去抹,只是对着薛彪笑,他看得难过,但只能继续问:“那个来找他的人,你后来还见过他吗?长什么样?”
“那个人,你们都见过。”
“费老伯?”薛彪暗道,被他骗了。
小如点头:“就是他,费约死后,他就带着我入京,到了京城,他给我了裹,胸,然后又带着我拦了公子的路。”
“所以,你想留在王府是要公子帮你?”ωωω.χΙυΜЬ.Cǒm
“对,出了王府,我仍被他看着,所以我就借着送绣工活跑了。”小如擦了眼泪,“真恨自己不识字,一点都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我相公为什么死了?”说完,她又流了泪。
薛彪明白了,那个来寻费约的人定是知道小如跑了,来找她的。
薛彪心中发急,要赶紧将消息传递给承琪,费老伯的伤好了,承琪仍将他留在王府,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但现在,他才是最危险的人。
“你在这里也不安全,跟我回京去。”薛彪道。
小如摇头:“不,要死我也死在这里。”
薛彪道:“你知道吗?那具女尸我们都以为是你,大家都想着要为你报仇,特别是罗军,他为了查案还受了伤。”
他望着小如:“相信我,我们会帮你,找到费约死的真相,为他报仇。”
小如摇头:“即使报了仇,他也不会回来了。”她望着薛彪,眼神空洞:“你知道最亲近的人死了,那是什么感觉吗?什么都没有了。我去京城只是因为答应了他,现在事情做好了,我也可以去陪他了。”
“不可。”薛彪低声叫道:“你说的感觉我知道,因为我也失去过。”他想起艾玛,心一抽一抽地跳。
“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何而死吗?即使是死,也要没有遗憾吧?”
“死的时候,真的会没有任何遗憾吗?他甚至没有和我道别。”她哭着,薛彪还想安慰,却突然将灯吹灭,同时发出一声“嘘”,示意她不要作声。
即使是细微的脚步声,薛彪仍是听到了。屋外有四个人。
他站起身来,将小如扶到屋子的角落,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灭了灯,无疑在告诉外面的人屋里有人。薛彪知道这点,他灭灯,只是不让外面的人看清他的位置,他伏低身子蹲在门后,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三,你进去看看。”有人道。
一人脚步近前,定是那个唤作老三的人,薛彪抽出刀,既然有几个人,留一个活口就够了。
老三,对不住了。
薛彪暗道。
那人的脚步停在了门口,过了片刻,那人道:“屋里没人。”
薛彪和外面的同时笑了:“你这厮,也忒怕死了,刚才明明亮着灯的。”
说话声音这么响,早就暴露了形迹了,外面的人怎么这么蠢?
“你不怕死,你来啊。”
“来就来,就一个女人怕啥?”
又一个人走上前来,感觉他是领头的,薛彪正思量着要不要砍了他,忽然听到屋外人高声说道:“费家娘子,你出来,我们带你走,不会伤害你的。”
薛彪冲小如摆了摆手,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他慢慢起身,贴着门柱继续听。
外面的人继续叫着:“我家主人说了,只要费家娘子愿意跟我们回去,接下来他保证你生活无忧,平平安安。”
屋里一片安静。
屋外一人挥了一下手,另外三个走上前,其中一人道:“老大,不会真没人吧?”
“屁,就是不肯出来,那只能进去了。”老大说。
门被踢开,冲进来三个人,中间为首的人四处张望,蓦地看到门边立着一个黑影,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叫道:“什么人?”
那身影肯定不是女的。
薛彪轻笑一下:“你们又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突然发出淫笑:“费家娘子,费约刚死,你就偷,人了?”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猛地一痛,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人往后飞去,撞到桌上,桌子跟着他的人一起瘫在地上。
身旁两人一见,立即抽出兵器往薛彪身上砍来。
薛彪身子转动,刀迎上他们的兵器,顺着他们的刀刃往前移去,刀与刀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两人手臂发麻,差点拿不住兵器,立即往后退去。
薛彪一招便知他们功底,心中有数,将刀收起,站定身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实说了,小爷不杀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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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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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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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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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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