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公子吃饭。”他看饭菜上了一会儿,再不吃就要凉了。
正说着,承琪和婆婆走了进来,覃伯立即道:“公子赶紧吃饭吧。怎么没有其他人了?”
承琪坐下拿起筷子道:“就我们几个,一起吃吧。”
覃伯诧异地问:“其他人呢?都去哪里了?”
“以后不用做很多饭菜了。”承琪夹了一块肉放到清瑶碗里,见她放在嘴里吃了,自己也咬了一口道:“这肉做老了。”
覃伯道:“厨子今天跟着出殡去了,肉早晨放在锅上炖,回来就老了。”
承琪想起那两个拦路的人,便问:“罗军呢?”
“在大堂内。”
“让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罗军带着两人来到厢房,承琪问:“没吃吧?”
罗军摇头,承琪指着空位道:“一起吃吧,吃完再说。”
“这……”老者犹豫着,“坐吧,吃不完也糟蹋了。”听承琪如此说,两人便坐了下来,拘谨地拿起碗筷闷头吃饭。
承琪也不多说话,自顾自吃着,清瑶见他胃口比前几日好,不由望了眼婆婆,她冲清瑶笑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清瑶暗自高兴,定是婆婆给他治了,婆婆总有办法。
吃完家仆撤了席,承琪站起来道:“我们去大厅说吧。”几人来到大厅,顾加笑和薛彪也刚吃完了晚饭,到了大厅。
覃伯问:“公子喝什么茶?”
承琪问老者:“两位从哪里来?”
老者答道:“我们从荆州来。”
“哦,那就泡小种吧。”承琪吩咐覃伯,他点头离开,不一会儿,丫鬟端着茶盘将茶逐一放到各人身边的茶几上。
承琪举杯喝了一口,眼光从两人身上扫过,问:“两位因为何事要拦本公子的路?”
两人立即起身跪到地上,老者道:“我们祖孙俩特意从荆州来京城,就是专程来找公子的。”m.xiumb.com
“既然专程来,直接到王府来就成,拦了路,可是要挨打的。”
老者低头道:“来过王府,但大门紧闭,叫了门也不开,所以出此下策。”
承琪一愣,想想的确是自己不让开门的,连来吊唁管焱的人都一律挡在外面,便说:“两位起来坐着说吧,到底何事?”
那女子并不起身,而是突然解开了衣服,众人皆惊,都调转了头,只清瑶盯着那女子,心想着如果她对承琪不利,她就扑上去替他挡了。
只见那女子解了衣服伸手将裹胸扯下,重新穿上衣服道:“这是家父写给公子的。”
清瑶上前从她手里接过裹胸,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便递给承琪。
他低头细瞧,神色渐渐凝重,看完,问道:“令尊是?”
女子抬头道:“家父费约。”
“费约?”承琪思索着。
“公子,是陕西的那个刺客。”顾加笑在一旁提醒。
承琪点头,他想起来了,那个拿着他的玉坠给皇后复命的杀手。
“他还好吧?”
“家父已经被贼人害了。”女子哭泣起来,老者也在旁抹眼泪。
“起来吧。”承琪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用手扶起老者,两人这才慢慢站起,老者对承琪道:“我儿从京城回来,就一直提起公子你,说公子重情义,所以他死前让我们入京找你,说你一定需要这个。”他指了一下承琪手中的裹胸。
承琪点头道:“的确,费先生的东西很重要。”只是他手握着女子的贴身衣物总是别扭,转手往清瑶怀里一塞,他扶着老者坐下。
“费先生如何被害,可否告知?”
女子抹了眼泪道:“家父从京城回来,就对我说他做了一件最最可耻的事,多亏公子有大量,还有计谋,能保得他一命。之后他就一直躲在乡里,很少出门。”
老者接着说:“但最近三个月,他就经常出门,有时候好几天才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女子点头,道:“有一天他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新的裹胸,就在上面写字。写完了对我说,要我上京找你的时候穿着,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承琪略微点头,的确是个躲避检查的办法。
“我问他为什么要去找你,他却不答。只催促我快点准备了入京。可就是这几天……”女子又开始哭了起来。
老者叹了口气:“我陪小如去集市买东西回来,他就已经倒在屋中没了气。”
承琪问:“有伤口吗?”
“有,”那个叫小如的女子回答道:“身上全是血,好几处伤口,还有很深的伤口在头上。”
“你们没有去官府报案吗?”罗军忍不住问。
“没有,我们草草将他埋了,就直接上京了。”老者道,“他写的东西一定是重要的。”
承琪问:“老伯没看写的是什么吗?”
“我们祖孙皆不识字。”老者摇头。
“覃伯,请将费老伯和小如姑娘带去休息,明天给些银子让他们回乡。”承琪吩咐道,覃伯点头应着。
小如却跪了下来,冲着承琪道:“我们不回去了,恳请公子让我们留在府中给公子做下人。”
像是怕小如要来抱腿,承琪将腿往椅子后方移了些,凝神望着她道:“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等厅里只剩下薛彪、顾加笑、清瑶和罗军,承琪望着顾加笑,他见了点头道:“公子放心,鹰爷都安排好了,今天过去,府中无人知晓。”
“谢氏兄弟的武功如何?”承琪皱眉问。
“没打过。”顾加笑答。
“那就去试试。”承琪浅笑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和承琪处久了,清瑶熟悉了他的各种笑容,也懂得他笑容背后的含意。
只是,他望向她的时候,却很少会笑,更多的是一种躲闪,他仍和在欧府花园中一样,目光相碰,他就快速移开。
她多希望他能在她身上多停留几分,她想读读他的心,但他总是藏着,藏在深深的眼眸背后,藏在冷淡的表情背后。
承琪又望向薛彪,他略一迟疑,道:“大师说皆可,只是需要公子你去一趟详谈。”
“好。大家辛苦了,都去休息吧。”承琪起身,清瑶将手中的裹胸对他晃了晃,他扬眉道:“怎么?”
清瑶笑道:“人家给你的。”
承琪边往卧房走,边道:“你替我保管吧。”
“你不看了?”
“看过了,不用再看。”
清瑶想了想道:“我能看吗?”
“多看几遍都无妨。”承琪停下脚步对着她:“你看了,给出出主意。”
罗军端着装着热水的木盆进了房间,放到地上,转身关上房门,道:“公子我帮你洗脚。”
承琪脱了鞋袜,双脚浸在热水中,见罗军蹲下身要替他洗,他缩脚道:“不用,我自己来。”
罗军抬头道:“从今后让我代替管焱服侍公子吧。”
承琪的目光一沉,罗军边抓过他的脚洗着,边说道:“我知道,我代替不了他,不过,我就是想护着公子,寸步不离。”
承琪笑道:“寸步不离可不妥。”
“有啥不妥,都是男人。”他用软巾将脚擦干,端了水出去,不一会儿进来见承琪已经脱了长衫准备上床,他迟疑着想要说话。
承琪道:“我知你想要说什么,但那祖孙俩人不能留在王府。”
“为啥?”
“仅凭他们的话和一封信,如何信得?”承琪揭开锦被,人坐上床,罗军过来将他脱下的衣裤收好,不解地问:“为何不能信啊?”
承琪拉过被子盖在腿上,微侧着头望他:“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上心了?”
“没,没。”罗军立即道:“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父亲死了,大老远来京城,又没个照应。”
承琪嘴唇微咧,轻笑道:“你这么容易相信人,怎么做我护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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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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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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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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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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