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起玉奴说的虫子,头皮发麻,身上又起了层鸡皮疙瘩,他不由用手去抚脖子,却见玉奴对着他邪魅一笑。
这个男人!承琪在心中暗道。他说下蛊可以在对方不察觉的时候,吃饭、喝水、走路、睡觉,只要下蛊的人愿意,他可以随时随地往你身上放上虫子。
承琪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怕过什么事,但这个男人,他还真有点怕。
关键是他还没有完全了解他,他的身份,他的本事,他的秘密,这些,都是承琪还不知道的。
这样倒也蛮有意思。承琪抚着脖子,望着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你越是神秘,我就越要解开你和张家的所有秘密。
随着众人的喝彩,玉奴在台上鞠躬,缓步退下台。
承琪刚想起身,却见罗军拿着信过来,他展开一看,立即沉了脸,眼里陡然蒙上雾气。
他起身匆匆往玉奴的房间走去,罗军紧跟在后面。
信是李鼎克写来的。如承琪所料,杀手的确动了手,原本想抓住了盘问,没想到这些个人武功厉害,不仅杀了周与平与杨光与,还把化妆成修王的诸葛晴杀了。李鼎克也受了伤。
跟着自己出来的十二个死侍,一下折了三个,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次输得够惨。
承琪铁青着脸进了房,右腿往后一蹬把门踹上。
玉奴刚把头饰拿掉,正在抹脸。见他脸色,笑道:“谁又惹你了?我今天可没唱砸。”
承琪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厉声问道:“什么人杀了修王?”
玉奴被他拽着,一半脸擦了一半脸妆还在,他缓缓道:“你问的问题,我哪里能回答得了?”
承琪哼了一声道:“修王的两个公子,在不在张家古堡中?”
玉奴笑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若捉了你,他们会来谈判吗?”
“不会。”玉奴摇头。
承琪松开他,靠在桌上喘气,第一次有无力的感觉,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假修王被杀,真修王暂时是安全了,但带出来的人死了,他心痛得很。
如何接近张家进入古堡?不铲除张家,承珞的危机就没有解除。
只是现在……他望着玉奴,难道他真的让他在自己身上放入虫子?不能受他控制,绝不!
承琪摇着头,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
玉奴擦完脸,又脱去戏服,放下头发,他转头道:“我和你,是不是有点像?”
“哪里像?”承琪没好气地说。
他靠近他:“我看不透你,你也看不透我。”说完,他突然举拳朝承琪脑袋打来。
承琪猝不及防,把头一偏,一股劲风贴着脸过去,他不及多想,也挥拳朝玉奴打去。www.xiumb.com
玉奴侧身避开,同时他的两只手连续出拳,击打承琪的胸和头。承琪双手挡住胸前,太阳穴却被他一拳打到,立即眼冒金星,身体摇晃了几下软软倒下。
玉奴盯着他,脸上露出了冷笑。
等承琪醒来,他已经置身在马车上,驾车人瞧背影正是玉奴。
“哎。”他叫,双手被缚住,他挪动身体坐起来。
玉奴回头看他,笑道:“你的顾侍卫不在还真没人保护你,这两个人太笨了。”
他见他戴着自己的半截面具,再往自己身上瞧,却是穿着玉奴的衣服。
“你是绑了我吗?”
“我想到一个办法,既不用下蛊,也不用成婚。”玉奴道:“把你抓了献给大大。”
承琪也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咋不早说,还打疼我。”
他不理他,只将皮鞭抽打着马。
“你能不能停一下,我要那个,憋得慌。”承琪叫。
“尿身上。”玉奴冷冷地道。
“哎,亏你还是个角儿。”承琪蹬着腿,大叫:“停车停车。”
玉奴勒住了马,跳下来伸手把他一把拎下来:“到树那边去。”
“松绑。”
他冷冷地看着他,承琪又叫:“你不松绑我怎么办?”
“我帮你。”
“别!”承琪跳开:“弄脏玉奴爷的手可不成。我又打不过你,再说了,我比你还想去张家,不会跑。”
玉奴上来松了绑,承琪迅速朝树下跑去。
他看了一会,也走到他身边解衣。
承琪见他过来立即侧了身。他哼了一声道:“咋,还不能看?”
“当然。”
“你就高傲吧。等到了张家地牢,你所有的高傲、尊严、矜贵全部都没,你会像条狗一样。”
承琪听了转过头望着他,他的眼睛似冰一般寒冷,他的声音也冷:“你真的不了解我承琪是什么样的人。”
玉奴点头:“我就是想看看,平王府的三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车子一直往深山里走,在山脚绕来绕去,时而边上是高高陡峭的悬崖,时而又是农田,时而是溪水,时而是土坡。
承琪被巅得迷迷糊糊,玉奴一路上不再和他说话,哪怕他逗他、喊他,他都一概不理会。只到吃饭的时候塞给他饭团,也不管他吃不吃,继续赶路。
就这么过了三天,承琪在山峦中看到不远处出现一座木构的寨子,和之前所见的不同,寨子的高处有旌旗招展,赫然一个“张”字绣在上面。
“真招摇。”承琪咕哝着:“深山老林的,给谁看?”
他听了不理他,只抽着鞭子,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寨门口。有人伸手勒住马,玉奴道:“我绑了平王府公子来。”
话音刚落,有两个人朝承琪走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被罩上头套,身体被架起,拖拽着往前去。
转了几个弯,又下了一大段台阶,承琪听得厚重的门被打开,随即一股冷风吹来,同时伴随着一阵恶臭,他的身体被人用力一推,跌入了草堆中。
门被关上,他知道自己到了玉奴口中的地牢,伸手将头套拿走,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他闭上眼睛,再睁开,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朝四周瞧着。
一间不大的石屋,墙壁全是天然的石头,伸手一摸,湿乎乎的,地下堆着茅草,却不知是有多长时间了,望上去黑乎乎的一片。
在石屋的东南角顶上,有一小块空隙,将外面的空气送了进来,但空隙又小又高,根本没办法驱散这屋里的臭味。
实在太臭了,承琪忍不住干呕。他不知道之前这屋里关过多少人,人关在这里,其他不说,大小解如何解决?也只能在这个地方,人与粪便共处。
一想到这里,他更是不停呕起来,肚子空空的,黄胆水都吐了出来,仍是恶心不止。
他想起玉奴的话,如果关上几天,他真的要像狗一样浑身恶臭了。
他举起袖子捂住口鼻,玉奴的衣服隐隐透出香气,他脱了衣服盖在脸上,才觉得稍稍舒服一点。
墙太湿,他不能靠着,只能抓过一些干草,盘腿坐在上面,闭上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他得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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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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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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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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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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