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这就去辞了造型师,以后出门的穿着都让阮阮来决定。”他想了想又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你想问我什么,我就一定会告诉你。”
阮秋棠有些脸红,假装没有听到关叙刚才说过的调情两个字——虽然自己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再开口时有些磕绊:“关总日理万机,这样的事情还是转给专业的人来解决,我可不行。”
没想到关叙很快回答了一句:“到现在还在叫我关总,阮阮,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这一次阮秋棠的脸瞬间爆红,简直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温度:“关叙,你,你怎么今天突然这么……”
这么不要脸!
简直跟昨天晚上的他判若两人。
不过关叙的笑很快便止住了,声音重新从听筒里传来:“阮阮。”
阮秋棠没好气:“活着呢。”
关叙好像听上去心情很好,不过叫她的时候声音还是很温柔。
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知道为什么阮秋棠在这一刻,忽然又产生了像昨天晚上那一种猛然悸动的感觉。
像踩在云上,又像落入一片宁静的湖泊中。
果然下一秒关叙开口说道。
“你知道吗。”
“刚才我有多想见你一面。”
阮秋棠的呼吸果然滞住了。
“早上第一眼醒来没看到你时,我有些不习惯。”关叙难得坦诚,说道。
阮秋棠听见他身旁的声音,很安静,应该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
关叙的办公室她进过,很大,但是很空旷,简洁得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因此关系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更加空,混合着听筒的电磁波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她的耳中。
“不过还好,当我看到你还好好的睡着的时候,那种莫名的不安就消失了。”关叙像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情绪会因为一个人而产生这样的波动,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你醒了没有?现在是什么样?说话的声音会不会有点哑?是自然醒还是想赖床?如果在赖床的话,是不是会眯着眼睛有一点起床气?不过没关系,你有起床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也许是因为昨晚大概都说开了,两人再也说不出自欺欺人的,只把这段关系说成普通合作的话。
因此,关叙也从来没有如此直白的说过这么长、这么真诚的话。
他似乎一直都应该是冷静的、理智的、淡漠的,可是他明明也有情感,明明也有好恶。
他也是真实血肉塑造出来的,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分别。
好像在这一刻,关叙不再是一个符号,不再是一个标签,也不再是众人口中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而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也会没把握,也会不知所措的……喜欢自己的人。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此直白,如骤然而至的雨点打落,而她在这一片湿淋淋的雨中没有撑伞,让关叙的话如雨水渗透,将衣衫浸透,沾上肌肤。
阮秋棠在这一刻大脑已经有些宕机,未经修饰过的、纯粹有感而发的话透过屏幕、透过听筒,一字一句的往她心里去。
“天知道我要装作多冷静,才在刚才仿佛若无其事的打给你。”
“原本只是想聊一句天,可你回复之后就想听到你的声音;原本只想听一下你的声音,可在听见之后,又想看见你发出这样声音的表情。”
“当然,我全然做好了被你拒绝的准备,”关叙像是苦笑一声,才继续道,“但在这之前,我依然还会这么想。”
关叙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不是初见时客气礼貌的“阮小姐”,也不是对着别人客气的“关太太”。
“我之前常常想,总是在给自己预设,如果当时沈越没有叫我去参加那一场所谓的相亲,如果当时你拍着户口本说要结婚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他……那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阮秋棠当然记得。
好像在很早之前,关系就旁敲侧击的问过她,或直白或隐晦。
问她会不会跟沈越结婚,如果合作的对象不是自己。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如果当时是另一个人在我面前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我也不可能在那一瞬间就选择答应。”
“我早该承认你就是最特别的——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
“所以我现在无比庆幸。庆幸出了那样一个乌龙,庆幸那天坐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庆幸我先于理智之前的肯定,才让你成为我的妻子。”m.χIùmЬ.CǒM
“光是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会在一起的。”
现在的关叙好像不像关叙了。
这样热切的,浓烈的,直白的,仿佛少年一般的告白,竟然真的出现在他身上。
当然,阮秋棠现在没有时间这么想。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
“就算你最后不属于我,在我看来,至少在你拒绝我之前……”
“我也可以催眠,我是拥有过你的。”
“我拥有过你的美丽,拥有过你的悲伤,拥有过你的犹豫,拥有过一切我未曾想过的、我本没有奢求过的东西。”
“那就够了。”
“阮阮,那就够了。”
关叙的声音,最后低得像一声喟叹,却也温柔得像清晨时分的一个亲吻。
说到最后,他好像也会因为自己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情感感到惊讶。
像是自嘲,又像是开解,关叙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想到,我原本计划了很久、想过了太多周密的方案,想要只成功不失败地做一次告白……”
“却在我刚才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刹那,只想什么都告诉你。”
“如果你觉得现在说爱太沉重,那么,我感激你,欣赏你,爱慕你。”
“我没有任何一刻比起现在,更想要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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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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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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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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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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