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是关叙,但为了照顾一下自己好友的情绪,他还是决定先不开口,贴心地给沈越一点适应的时间,甚至没收回手,还跟阮秋棠的贴在一起。
然而阮秋棠从沈越到门口的时候就觉得声音在哪儿听过,因此在对方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昨天下午遇上的那个非要认识自己,最后还被她以结婚为由搪塞过去的青年?
原来他跟关叙认识啊?
当然,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毫无准备就推门而入的沈越。
他家老爷子今天本来勒令他有个应酬,但车开到一半临时有了别的事,这才让他找到了空闲。
二十分钟前他正好路过关叙的公司,想起他昨天说过今天得工作,虽然放在以前是懒得进去,但今天难得路过,来都来了,想起昨天关叙说过会在公司,就还是大大咧咧准备上来瞧一瞧了。
可要是有人能提前告诉沈越,他进来以后会受到极大的画面冲击,那半小时前,他家的司机路过关氏集团大楼时,他肯定要加速跑得连影都不剩。
然而现在,他根本没空考虑这么多,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话都快说不明白了,断断续续的张了张嘴:“你,你们……”
你们认识?
你们原来是夫妻?
可大概是他现在组织语言的能力尚缺,阮秋棠已经先开了口,试探着叫他的名字:“你好,你是……沈越?”
沈越虽然还在伤心和震撼中,但阮秋棠一开口,他立马收拾收拾精神点头。
阮秋棠在心里嘶了一声,转向关叙:“阿叙,原来你们认识?”
关叙点点头,目光却还落在刚戴好的那块表上,似乎十分满意,因此语气也很轻松惬意:“嗯,我的一位好友。”
说完这句,他才看向沈越,音调自然沉稳:“你不是说过两天想来找我么,正好现在遇见了,就顺带介绍一下,阮阮,阮秋棠,我太太。”
“我太太”三个字对于沈越的打击实在太大,他还是没捋清为什么自己刚回国看上第一个极为合眼缘的女性,居然就是自己最好朋友的新婚妻子?
虽然仔细想想也有些对得上,不然关叙为什么昨晚会突然问自己是去的哪个电影院,又为什么要多说一句自己的妻子也跟朋友一起出了门。
可是……可是……
沈越还是觉得过于离奇。
这是什么魔幻情节?!
垃圾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阮秋棠虽然知道昨天的事放到现在多少有点尴尬,但她也知道,在外面是要跟关叙扮演恩爱夫妻的,而且看关叙现在的模样,就推测出他应该没有对沈越事先说过两人的真实关系。
于是她还是对沈越笑了笑,很礼貌很得体,用一种关叙妻子的口吻道:“你好,那昨天见过一面,也算很有缘。”
她一说话,沈越心脏就开始狂跳,明明知道阮秋棠这句话就是在给昨天的事画上句号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迷茫。
“我……”沈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关叙,“我……”
一个句子半天组装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不敢看阮秋棠,转而看向关叙,只问了三个字:“你老婆?”
关叙不知道在想什么,停顿了两秒才笃定地回答:“是的,我爱人。”
爱人,太太,妻子。
这些都是一个对自己法定伴侣的亲昵称呼,是只有一个人才能拥有的独有称谓。
他也没装自己一无所知,很坦荡地说:“昨天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时不知道怎么说,就没立刻告诉你。”
“我本来想到时候有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跟你解释一下的。”
沈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嗯。”
说实话,眼前的情况也超出了关叙的想象。m.χIùmЬ.CǒM
他昨天知道沈越碰上了阮秋棠跟林彤的时候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可等沈越今天不请自来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后,事情似乎就变得有些不对了。
眼下的情况很简单,三人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知道沈越一眼看上的人居然就是阮秋棠,而他们三人现在正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点见面了。
关叙从来处理事情游刃有余、分寸得当,只是今天是个例外。
而例外的原因并不是他不知道要做什么选择、说什么话,只因为这一整件事中有了一个自己从未设想过的变量。
阮秋棠就是这个变量。
如果自己装作一无所知,那阮秋棠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认为自己随意轻浮?
如果他要用像之前两人相处的那样,若无其事地逗弄两句略过,那又会不会对沈越、对阮秋棠都不够尊重。
因此在这样的突发状况下,本来也就只有一个回答。
那就是实话实说。
甚至不仅仅是说这件事,而是连沈越叫自己替他相亲的乌龙一起,阮秋棠都应当有知情权。
想到这里,关叙正要借着三人都在的时间直接坦白,却没想到沈越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把章龙刚刚从楼下职工咖啡厅买的甜点和咖啡递过来:“刚遇到章秘书顺路送的。是你们要的茶点么?”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窒息,阮秋棠听完点了点头说:“嗯,是我想要的。辛苦你拿上来了。”
沈越不管怎么说跟关家也算世交,名门教育出来的,在绅士礼节这一块自然也做得很好。
他把给阮秋棠的提拉米苏打开,醇厚的香甜与朗姆酒的迷人气息瞬间在这片空间弥漫开来。
阮秋棠对他笑笑,说了一声:“谢谢。”
“我刚才听阮小姐的名字有些耳熟。”沈越像是慢慢想起一些什么来,最初的震惊已经慢慢褪去,转而问道,“不知道阮小姐的职业是什么?”
阮秋棠也有些吃惊,意识到原来沈越是真的没看一点新闻,开口道:“闲暇时候弹弹钢琴,偶尔有演奏会。”
这就基本说明了她的情况了。
而沈越虽然那场相亲没去,但还是大概知道一点对方的情况的。
关叙会突然结婚,而对象还正好是一个钢琴演奏家?
沈越也轻声笑了笑,点点头:“真是这样。”
阮秋棠还没弄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越就已经把咖啡放到桌面上,刚才的冲击慢慢褪去,他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关叙:“我突然有件事想跟你聊聊,我俩出去一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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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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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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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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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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