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偷偷握住二女婿的手拍了拍示意放心。
主家老爷眼见着请回来的大夫都摇头不知如何下手。狠了狠心道:“你且试一下,不过我有言在先,全程需有另一大夫盯着,不准耍诈,我对身上你不放心,你若害人我定给你送到县衙去。”
这主家老爷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根儿。那肯定是放在心尖尖上,断不能出了事的。
于是。老汉儿挽起袖子上阵了。先是要了一些香油,在大门口烧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不一会,将一碗掺满了灰烬的浊水端了过来。
主家老爷想着难道是要我儿子吃下这一碗黑乎乎的水?这玩意比洗脚水都黑。便道:“从未听说这东西能治病,你莫不是想害人?”
老汉憨憨一笑,微微低下腰身以示尊敬:“老爷呀。这是药引子。一会你命人烧上一桶荷叶水,兑上这碗药引子泡个澡,红肿就消退啦。”
主家老爷看着谦卑恭顺的老汉,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家里的老太太发话了。“就按先生说的做吧,大夫都没办法,姑且一试,总没什么损失。”
老娘发话,主家老爷只能默默作罢,安排人去烧水。
不一会儿,泡澡所需的材料便准备好了。趁着小儿泡澡的功夫,老汉走到浴桶边瞧了瞧,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藏在袖子里的草药汁放进浴桶。
果真。小孩儿第二日便恢复了精气神。不再频繁高热,身上的疹子也消失了,只留一些红印子。老太太高兴的给了老汉五两纹银赏赐。老汉一行人顺利结算了工钱。回家过年去也!
“哈哈哈哈哈!主人,不想这老汉年轻的时候还挺调皮,有点小心机嘞。”鼠小宝在八角井边笑的满地翻滚。实在是太有趣了,原来还可以这般处理事情,有时候做坏事也并非是那般的让人心生厌恶,此刻心中还觉欢喜呢。
凰羽看着地上的鼠小宝道:“小宝,今日后你叫人来把这院子都铺上青石板吧。”
“为何?”
“因为此时此刻的你实在是太脏了,花老鼠。”
“可是主人,你为什么不用术法铺好呢,一个口诀就能解决的事情,何故多此一举。”
凰羽沉默了一会道:“如今天下是太平了,但这汴河之上还是有许多讨生活之人,咱们这多出一份工,人们就多得一份生活的希望。”
“主人大爱,小宝识得了。”
鼠小宝又道:“主人,那个小男孩也是忒无辜了,白白病了一场。”
凰羽想了想,鼠小宝没有经历人生冷暖,不曾见过世间疾苦尔虞我诈。如此,与他多说些也好。便回答道:“小宝,小男孩也并不白白病了一场。若是他不乱拿他人的东西,怎的会摊上这祸事?”
鼠小宝马上说道:“可那是他爹爹的衣服,爹爹的东西不就是自己的吗?”
凰羽又说:“小宝,私人的物品,未经主人应允,是不应该私自乱动的。从小在家里翻箱倒柜,做家里边的小霸王。长大了出去是不是会肆无忌惮,更可能发展成为混世魔王。良好的品质跟修养是自小养成的。”
“主人说的好像很对。”鼠小宝挠挠头认同这个道理。心下想:我以后一定不乱动主人的东西,我是个好孩子!
“再说这主家,这位老爷这次迟迟不给结算工钱。无非想占人便宜,他既做了这一次,你怎知他没有上一次?上上次?曾经没有耍诈成功?兴许常常克扣工人钱财呢?这种人呐只有吃了教训,伤在心头上,才记得住伤痛,他也不差那几两纹银,或许就再不敢了呢?最差以后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了吧,那么百姓就又多了一个生路。人家付出了劳动,你有了收获,就应当付出相对合理的报酬。”
凰羽的语重心长,让鼠小宝觉得这个主人兴许也不是那般凶恶。不像外界那般形容的恶毒。她是在教化自己呢,主人真好。
“主人啊。世人这般辛苦,每日便是为了几口吃食而劳作。在我看来,老汉命苦呢。”鼠小宝从来不缺少吃食,自出生便有哥哥照应,从来遇到困难都有两个哥哥解决。可他忘了如果不是前人栽树,试问这世间有几只鼠能走上修炼的道路?
小小鼠辈,人皆恶之。
凰羽看着抓头挠耳的小老鼠,圆滚滚的小宝宝做着费解的表情:“你想啊,鼠大是不是也像吴老汉一样,小小年纪承担着养家的责任。你跟鼠二,是谁带大的?如果不是鼠大聪明机灵,你们能活到现在吗?再说鼠大偷吃灯油就一定是错的吗?也不绝对,求生是一种本能!他在偷吃灯油的过程中并没有伤害到其他的生灵,或者说产生了什么危害威胁。一丝灯油,救了你们三人不是吗?”
佛语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一口灯油而已,你为何要去计较?
鼠小宝又掉起了眼泪,主人真的太窝心了。他认为纵然无奈但偷盗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一直以来没法开口,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外界的百鬼若是知道了我们兄弟的作为是不是会看不起自己?可主人真是个心地shan良的大妖,知道我的难以启齿而来开导我。我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孝敬哥哥!也不知哥哥们现下如何了?何时能够归来?
可他哪里知道,在饥荒时期。莫说是一丝灯油,多少人卖儿卖女,易子而食,这世间又有多少魑魅魍魉靠着吸食人的精气而生存着……
凰羽走到井边,单手拎起小老鼠道:“是不是想哥哥们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眼,远远的瞧着,不能靠近,影响了修炼就不美了。”
被拎着耳朵的鼠小宝压根就忘记了主人拎的是他的尾巴。一点不嫌弃的道谢,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使劲往凰羽袖子上抹……
嘶。好脏……
再说老汉这边,回去的路上。大女婿发问:“爹,明明是你挤了痒痒草到衣服上,主家的小少爷才起疹子的。为何还高热了?那碗水真的是药引子吗?”
老汉抿嘴一笑道:“我确实在主家老爷衣服胳肢窝上挤了药汁,却不想误伤了那孩子。至于发热,估计是前几日偷偷下池塘摸鱼着凉了。那孩子趁没人注意挽着裤脚在摸鱼,被我拉上来的。”
脸上有一个长刀疤印子的二女婿马上问:“这大冬天的,摸鱼?这有钱人家真是怪哉。”
三女婿也探脑搭腔:“就是就是,那鱼腥臭的很,不好吃不好吃。再说生病请大夫的钱够吃多少鱼了。这富到人家的想法真是搞不懂搞不懂。”
老头又笑笑回答:“幼子顽劣。你们小时不也调皮捣乱,再看看我的一群外甥们,每次回来也都上蹿下跳。我才刚打好的寿材,都要打开了钻进去玩儿躺一躺。天天爬上爬下,现在寿材光滑细腻,像打了腊儿一样。老头我也享福喽,有了一座心怡的房子。小孩儿都一样,不过玩水嘛,是及其危险的事情,不论谁见着了都要及时制止的。”www.xiumb.com
停了一会又道:“那碗水,不过是我故弄玄虚。主家老爷对我已有怀疑,如果直接拿出解药,那于我们就不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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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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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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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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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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