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稍矮的蒙面人,用还带着血迹的刀尖,指着罗掌柜的小老婆,说道:“你,不想死的话,快点把钱交出来。”
那女人浑身颤抖,光着身子爬下了床,来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了抽屉。
抽屉是一筒筒用牛皮纸包好的袁大头,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筒,还有一个银手镯,以及一堆当票。
“就这些了吗?”
“嗯…呜…”那女人点了点头又摇头,嘴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说什么。
这里是临街的骑楼,刚才又发出两声叫喊,不能做过多的逗留。蒙面人把银元装进布袋里,再把那一堆当票给烧了。
再看那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的女人。两蒙面人对视了一下,突然其中一人抡起拳头,对着她的脑后就是一击,那女人翻了个白眼,倒在楼板上。
两蒙面人沿着窗户上的绳索,滑了下来,钻进旁边的小巷里。
在看南码头庄的一处低矮平房里,女主人阿珍,正在昏暗的煤油灯前补衣服。这件冬衣他已经补了又补,补到补丁都已经比原来的布还多了。可是没办法,不补的话,这个冬天就没衣服过冬了。
一旁的男主人丙生,正在喝闷酒,桌子上的小碗里装着几棵花生,他夹了一颗往满是龅牙的嘴里送。
“去再给我炒一碟花生来,让我送完这碗酒。”
“没有花生了,家里米都快没得下锅了,哪里还有花生。”
丙生抓起桌子旁的长烟杆,对着阿珍就敲了过去,骂道:“你敢说没有,昨天我还看到有小半袋,是不是你吃完了?”
那烟杆是老楠竹,硬得很。敲在阿珍的头上立刻起了个包。阿珍捂住头忍着剧痛,无力的说:“真没有了,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
阿珍和丙生是娃娃亲过来的,正式结婚十几年,育有一儿一女,不过早就被送人了。这样的家庭,不送人也养不起。
丙生好吃懒做,有钱了在外面花天酒地,没钱回家打老婆发脾气。阿珍一年四季,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敢反抗,因为反抗了会换来更加猛烈的毒打。
“明天把自己洗干净一点,码头上的李工头要过来睡一觉。”
“什么?你说什么?”阿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装什么聋啊?”丙生又举起了烟杆,不过这次没有敲下去。他放下烟杆,喝了一口酒,又说:“我和李工头说好了,以后每个月,他都来睡你五次。”
阿珍把头埋进破冬衣里,俯在膝盖上,欲哭无泪。这些年他的眼泪早已经哭干,流不出来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让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睡,你是想要做龟公吗?”
“做龟公有什么不好,他出钱,我出老婆,各自受益。再说了,又没人知道,你又不会少一块肉。”丙生已经到了颜厚无耻的地步,为了钱什么都不顾了。
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当时父母会把她和丙生做了娃娃亲?如今父母早已不在人间,苦又能找谁倾诉啊?和这个男人真是没法过了,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这时,那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带着斗笠的女人,斗笠压得很低,只看见半边脸,但还是认得出是英妹和香儿。
进了门后,香儿反脚一勾,把门关了。而英妹则是上前一步,双手抱胸,立在那里。
“这可是龅牙丙家?”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
丙生是丙午年生的人,父母就给他取名丙生,庄里人叫他龅牙丙。此刻他搞不懂,怎么会有两位年轻女子来到他家。
“我刚才听说,你要做龟公,就来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呗。”英妹说着,抓住阿珍的头发,向后扯住。
阿珍埋着的头被扯仰起来,惊恐的看着这两女人。
英妹摸了一下阿珍的脸,又说:“还是挺白嫩的嘛!”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丙生抓起长烟杆,站起来退后了两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似乎感觉到了这两位年轻女子,会对他造成威胁。
噌!张小燕从背后拔出短刀,一个箭步上前,把那烟杆给劈断了,怒道:“干什么,你对老婆干了什么?我们就要对你干什么?”
丙生吓得摔倒在地,还以为面前的只是两位女子,没有多大能耐。没想到身手敏捷,而且还有兵器在手。
“没…没干什么…我没对老婆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是个懒汉,没吃的打老婆,没穿的打老婆,除了打老婆,你啥也不会。”说到气愤之处,张小燕一脚踩在了丙生的胸口上。www.xiumb.com
“我…我打的是自己的老婆,关…关你们什么事!”
英妹把阿珍的头发放了,用手指去捋了捋,“他说打自己的老婆不关我们的事,你说关不关?”
阿珍多年受的苦,此刻突然有人帮出头了,眼泪委屈的滚了出来,说道:“你吃的穿的都是我打小工挣来的,不感激也就罢了,反而稍不顺心就拳打脚踢,我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不是牲口,今天终于赶上有人治得了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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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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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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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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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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