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流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件事上说谎的。
但那些谎话,他自己确确实实是听了进去。
一次次的克制,一次次的自我催眠,一次次在失控边缘的止步。
太阳升起的瞬间,他依旧是那个关心徒弟的好师尊。
进退有度,绝不逾矩。
脑袋愈发昏沉,他开始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小心的抚上顾行云的脸,一字一顿,像是在催眠自己:“我不喜欢你。”
“我不可能喜欢你。”
“我,晏淮流,不可能喜欢你。”
顾行云握住他的手腕:“别说了。”
晏淮流眼中有悲切,有绝望,有不舍,像是听不到顾行云的话一般,依旧在说。
“我不喜欢你,我迟早要离开这里的,我要走的。”
顾行云发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却只是轻轻摩擦,半点不舍得用力。
用最纯粹的方法堵住了那张嘴。
帷幔不知道被谁拉下,挡住了那短暂的纠缠,以及相融的眼泪。
“师尊,我求你,别说了。”
顾行云声音沙哑,眼眶通红。
晏淮流整个人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酒劲儿逐渐上来,身体慢慢发软,眼睛也开始模糊。
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顾行云那张浸满泪水的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意识彻底模糊。
顾行云跪坐在那里,看着手中旋转的灵虚镜,扯掉自己的发带盖在了晏淮流眼睛上。
“师尊,我宁愿你以后恨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你给我希望,又把它拿走,不觉得残忍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最久,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能只爱我?”
“师尊,我不会拉着你下地狱的,那里太肮脏,师尊这么矜贵,吃不得半点苦,弟子不会让你去受罪的。”
他缓缓俯下身子,近乎虔诚的在晏淮流唇上落下一吻。
“我会亲自下地狱。”
“若是有幸能活百年,弟子会亲自去地狱赎罪。”
“我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所以,师尊,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用力划破自己的手,血沿着灵虚镜的纹路慢慢移动,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将刀尖对准了晏淮流的手心。
“师尊别怕,不疼的,一下就好。”
匕首在细嫩的掌心划过,晏淮流的身体剧烈痉挛,几乎是瞬间就蜷缩在了一起。
顾行云用最快的速度将手盖上去,抱着他不停的安慰:“没事没事,不疼的,不疼,很快就好了,别怕,别怕……”
灵虚镜被禁锢在两人的掌心,游走的血液一点点汇合,交融。
顾行云闭上眼睛,调动全部的灵力注入其中。
“祭吾与所爱之血,汇于灵虚,以吾魂魄为引……”
那一行被特意标注出来写上“禁用”的术法,到底还是被他催动了。
怀里的人似乎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挣扎的愈发剧烈,脸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
终于,灵虚镜停止了旋转。
晏淮流也不再挣扎。
顾行云用最快的速度帮他处理好伤口。
幸好带得药够好,倒上去只消片刻伤口便能愈合,连伤疤都看不到。
他轻吻着晏淮流的手心:“抱歉,下次不会了。”
“弟子只是心急了些。”
他等不了,在听到晏淮流说要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忍不住了。
发带终于从晏淮流的眼睛上移开。
那双狐狸眼显得有些无神。
顾行云眼神闪烁,用自己还带着血的手撬开了晏淮流的嘴唇,轻轻在那舌头上勾了一下。
而后收回手,坐在床上淡定开口:“师尊,抱我。”
晏淮流像是听到什么指令一般,支撑着起来,用力抱住了顾行云。
“亲我,朝这里,用力。”顾行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一阵酥麻感传来,他轻轻抱住了怀里的人:“师尊,我会下地狱的,但是在此之前,求你爱我。”m.χIùmЬ.CǒM
他那双手颤抖的厉害,却还是解去了两人的衣衫。
“我不会做到最后的,师尊,我不会在你不清醒的时候做到最后的。”
灵虚镜最后的禁术,将两人的灵魂彻底绑定。
无需再借助灵虚镜,只需用血液,唾液,一切含有献祭之人气息的东西催动,被绑定者便会不受控制的被吸引,被操控。
“师尊,假的也可以,假的次数多了,也能变成真的。”
他的手常年干活,过于粗糙,只是碰几下,那块皮肤就红得不像样了。
顾行云尽可能的放轻动作,在那散发着甜味的颈间轻咬。
尽可能的留下痕迹。
怀里的人乖得不像话,全程顺从,没有半点反抗。
顾行云的吻逐渐向下,在某处停住了动作,抬头看向喘息的人。
“师尊,我是第一个碰到的,对吗?”
自然是得不到回答。
到底是没有经验,不知道收敛。
好在那平日里能说会道的东西还算机灵,勉强抵消些痛苦。
哪怕是神志不清,依旧不能抗拒身体上的本能反应。
手腕还被顾行云握着,晏淮流想要挣扎都没有办法。
整个人像是在海上航行,浪潮汹涌,小船随着浪花几次翻涌,终于是不堪折磨,船舱内的东西尽数洒出。
顾行云喉结滚动几下,用力咳嗽一声。
“师尊从里到外都是甜的,不信你自己尝尝。”
跟个无赖一般,硬是吻了上去。
压抑的情绪到了极限,他盯着晏淮流薄唇发呆。
“师尊,我想……”
晏淮流呆呆的看着他。
“算了。”顾行云将他抱在怀里,翻身坐好:“算了。”
怎么敢想那些的?
得寸进尺的东西。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还不忘哄着怀里的人:“师尊别怕,弟子不敢放肆的。”
说得就跟现在按着人乱动的不是他一样。
占据有利地位的情况下,顾行云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何况是压抑了这么久。
愣是让半个房间都染上奇怪的味道,两人身上都是痕迹,才安心停下。
不做任何清理,计算好了时间,就这么抱着怀里的人睡了过去。
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的瞬间,晏淮流皱眉挡住。
感受到身体被人轻轻推着,他起床气上头,凶狠的睁开眼睛。
顾行云裸着上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师尊,你压到我衣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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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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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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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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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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