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都是石壁的乡间山道,蓬头垢面的瞎子正杵着拐杖慢慢走着,虽看起来他的脚步很慢,实则一息便是数丈远
“嗯?
瞎子停下脚步,在前方的路上有着一个仰靠山壁的身影
“老十七随我一起走吧!
瞎子开口道
眼前这少女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身穿黑袍身材矮小,左脸上有着一块如同蝴蝶翅膀的红色胎记,那只处在其中的左眼很是特别竟隐隐有白光闪耀
“哼,师父你骗人,当初收我的时候可是说了我就是最后的关门弟子!
少女有些不悦的摆摆手道
“我可没说现在就收小十八为徒”
瞎子回道
“你看,都叫人家十八了,看来师父你是真喜欢他了,不过也蛮有趣的,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要学大师兄,四师兄都不敢练的飞剑,真想知道他后面怎么死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坏笑
“少年自有冲天之志,比那些个自比剑修仙资却外强中干的废柴强多了”
瞎子似想起什么生气的事情,一戳竹竿往前走了起来
“既然师父这么看好,我去帮帮他吧?
少女小跑着跟上瞎子问道
“不行,他自有命数在”
瞎子道
“那我就看看,绝不乱出手,师父,您就让我去看看吧!
少女拉着瞎子衣角柔声恳求道
“你需与我走一趟,还有急事要办”
瞎子情绪毫无波澜的回应
“哼,十六师兄又死不了,哪里要我们两个去接”
少女还想争取留下
“这次不一样,那边有变化”
瞎子掐指算了一卦,语气坚定道
“好吧”
少女无奈应道,同时她那只独特的左眼射出一道光线,地面上也在此时出现法阵纹路
两人走到法阵之中很快便被隐去了身形,风声呼啸,仿佛此前这窄道从未出现过什么一般。
此时另一边的马车上
涂兴旺还在思考自己是否真被骗了,努力回忆着此前的一切,手掌不停比划着那些习得的剑招
恍惚间,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准备吃饭了,你们要去方便的也可以去方便了”
紧接着士兵们分别出现在了各自负责的马车旁,每次最多放两个人一起去,还有四名持枪士兵陪同,前后左右将新兵围着,彼此相隔不过两个身位
在这种密切的监视下,逃跑将变得十分困难,且不说这里人生地不熟,恐怕一有乱动,老兵们手中的长枪就会捅来
涂兴旺也随大傻一起下了马车,一路颠簸他早有尿意,此时想尿的都要需夹着腿走了
“你这是什么东西?
和大傻走的近士兵指着他胯下拖着的盒子问道
“嗯?怎么不回话!
见大哈没有回答,那男子忽然大吼起来,他两条如毛虫般粗的眉毛也跟着抖动
“回大人,他脑子有问题,是个傻子”
涂兴旺立马帮大哈解释
“老子问你了吗?啊!
然而此人已是有些怒意,面红耳赤一把抓着涂兴旺的衣领,眼睛瞪着他问
“没”
涂兴旺只好服软回了一句
周围的其他三个士兵仿佛没看见,给即将入伍的新兵蛋子们一个下马威,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把它给我瞧瞧”
那老兵看向大哈接着道,然而对方还是如没听见一般嘴里不停呢喃着
“二娘成婚咯,成婚咯”
眼看老兵马上又要发作,涂兴旺硬着头皮接着道:“那是他的把戏从来不给任何人摸”
“我看要打出些傻气才行了”
老兵大喝道,枪头直指大哈,扬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拿不拿来?难道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们为了它不惜抗命吗?
这老兵见大哈生的高大威武,原本心中还有些发怵,此时听说他是个傻子,气势便又凶狠了几分,其他三人也很是配合的双手持枪围住二人
“唉,大哈你要不你就给他们看看吧”
涂兴旺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东西对于大哈来说定是十分重要,七年来不管吃饭睡觉从没见他离过身
这黑盒很是神奇,以前涂青也打过注意,他们夜晚摸着黑去偷,结果大哈睡觉用来做枕头,不管他们怎么用力也抽不出来
除了大哈外真正仔细看过这东西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孙二娘了,后来她告诉涂兴旺这黑盒子就是个普通的盒子,打不开也什么都没有
不知这句话是不是骗他们这些好奇孩子的,后面盐水村便没人再去打黑盒的注意了
然而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老兵一副吃定他们的样子,他们也不能不服管
好在大哈这次很是配合的双手抓着黑盒的一端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递到这老兵面前
“松开!
老兵触摸到黑盒的一瞬间感觉到这上面的材质不一般,绝对是值钱的那一类,当即心中一喜,便想完全接过仔细摸索一番
“不!
大哈语气忽的变得坚绝起来
“哈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老兵拿起长枪便要刺向大哈的手,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只听“嗡”的一声,老兵直感觉视线旋转,整个人便躺在了地上
“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其他三名士兵立刻大喝起来,丛林里也涌来了更多的士兵,他们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让涂兴旺他们吃些苦头
“这人有问题将他抓起来”
士兵们纷纷扔出道道铁钩,试图将大哈给捆住
“啊!
大哈手臂乱挥,将那些勾住他的人都给拉的摔倒在地,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五六个人都抓不住
“好了,停下”
眼看事情要闹大,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头戴圆边帽的征兵官走了进来
“报,他们想要抗命逃走”
四名原本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立马先告状了
“俺们没想逃,是他们非要拿俺们东西”
涂兴旺立刻便反驳了他们
“杨管事这小子胡说啊”
老兵眼神凶狠的指着涂兴旺道
“放肆!
杨管事厉声喝道,四周迅速安静了下来
“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们早死了”
杨管事眼神犀利对着那几名士兵
“好久没见到这般强壮的兵了”
杨管事目光转移到大哈身上从整体到脸最后停在了双手上
“你们不要不服气,且看此人右手,这只手骨节分明,又略比左手大出几分,说明此人时常使用单手武器,如果我所猜不错他应该是个用刀剑的高手”
那几个老兵此时也注意了过来,眼前男人的确生的魁梧强壮,尤其右臂粗壮,很难想象他暴怒时的样子,不过要说他是用刀剑的高手没几人相信
“他这样有多久了?
“不清楚,他一直都是如此”
忽然杨管事又问起了涂兴旺有关大哈的事情,当听闻他已经疯了不知多少年后,杨管事更是惊叹不已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想要保持最佳状态就必须每天高强度练体,若是长时间不练,体魄便会跟随实力迅速走样
然而眼前的大哈完全是个例外,又或者他只是消退的慢,岁月竟未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这也更说明了他的不凡之处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又或者是想要看些乐子,杨管事差人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年羹肉,直看的周围吃着干粮的众人流口水
杨管事则神秘兮兮取出腰间配剑,只见寒光一闪而过,一只飞翔中的苍蝇竟被劈成两半散落在了供桌上,众人也很是识趣的拍手叫好
军中人都知道杨管事剑术了得,哪怕和那些顶级凡人武夫比较也不会差多少,所以他才能服众当上这征兵官,镇住这些不用上前线有一定关系背景的老兵油子。
此时杨管事又点燃一根香笔直的插在桌上看向大哈道:“要不要试试,若你能将这香劈成两半而不灭,这碗肉便是你们的”
涂兴旺在一旁拉扯着大哈让他劲量朝着杨管事方向,这样看起来也显得礼貌些
“没成功的话会有什么惩罚吗?
涂兴旺狐疑问
“不会,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杨管事答道
“大哈有肉恰,你行不行?
涂兴旺看着那碗大块大块白花花的年羹肉也是咽起了口水,当即从杨管事手中接过剑来递到大哈手中
“哎呀!
发懵中的大哈似乎受到惊吓一般,剑也直接被他扔在了地上
这下周围看热闹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
“看来这次的确是杨管事多想了,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是用剑高手”
原来霸凌他们的老兵此时立刻嘲讽道
“哎,大哈别怕,你就试试嘛,有肉恰”
涂兴旺在一旁安抚道,他起初也不信大哈是什么剑道高手,然而就在刚才大哈触碰到剑的瞬间他有一种独特感觉
那种似有若无的惊鸿之感,就如第一眼看到瞎子留下的那些字迹一般,这是一种无比凌厉的气势,虽只是一瞬间却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恰肉,恰肉,恰肉”
大哈终于注意到了那一碗肉了,嘴角也流出了口水
“对,你看见那香了吗,劈开它就有肉恰了,劈它”
涂兴旺捡起地上的剑,再次慢慢引导起来
“劈开就有肉吃?
大哈一字一句重复这他的话语,并接过来那把剑
“行不行啊,搞快点,不行我也来试试看”
有些会用剑的老兵也起哄道
“嗖”
就在众人还在准备看他们笑话的时候,只见大哈手臂随意伸直不动,单手握剑手腕轻甩,这动作无比简单随意,如此重复三次Χiυmъ.cοΜ
“他在干什么?
“逗我们玩吗,别说分成两半了,他都劈不中香,哈哈”
老兵油子们有些错愕,随后看向那纹丝不动的香还是插在桌上,便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搞笑来的吧,我之前竟然还真有些信了”
“你们真看清了?
杨管事此时出声了,脸上表情有些微妙,兴奋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快看这里,香好像的确被分开了!
终于有仔细的人注意到此时在微风吹拂下,香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凑近仔细一看只见黄色的香体上赫然有着三条交错的竖线
“哇!
那名率先发现的士兵也是一声惊呼
香也在此时整齐的化为六半掉落在桌上,那点燃的一端也还在分别燃烧着
“什么?
老兵们都像看吃了蚊子般,难以置信的咂舌
在剑道里分香并非很难,却也需要极大天赋,在没有任何手感的情况下一次成功对于某些善于用见的老兵来说都是很难的
而他却在此基础上又斩出了两剑,这其中每一剑的难度比起前一剑都是倍增不知多少难度,然而却被人做到了
“大哈,你真是天才!
涂兴旺也是惊呼出声,他也在心中惊呼不已,毕竟大哈以前也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示过
“恰肉咯,恰肉”
大哈对周围人的惊讶不为所动,他的眼里只有那碗年羹肉,丢下剑端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
杨管事倒也信守承诺,没有多说什么
“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明天回军中会有一场测试,届时会为大家分配事项”
说完又看了一眼大哈后,杨管事走了,涂兴旺也终于可以安心解决小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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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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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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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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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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