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箫箫准时来到工厂,穿好静电服,跟着前台来到车间。
这个工厂跟纸厂差不多大,同样是三条流水线在操作。
林箫箫被安排在第一组,流水线后面,给主板贴标签,主板本来就不大,标签也大不到哪里去,还没有一个手指甲的二分之一大。
很薄,很容易弄湿,对于林箫箫这种手心出汗,手发抖的人来说,贴这种标签不比登天容易。
被开除过一次,她不想这次再被开除,主动要求组长给自己换岗位。
当然,理由不可能是直接跟组长说自己手发抖,手容易出汗。
而是编出一个眼睛近视的理由来,在纸厂,有两三个同事眼睛近视,并没有影响工作,相反做的很好,组长很重视。
正是这样,她认为眼睛近视不可能会被开除,做这些活又不需要明察秋毫。
组长不以为然,直接拒绝:“近视可以做呀!标签上又没字,只是一个标志,看好标志的方向就行,你不可能连这么大的标志都看不到吧。”
的确,标签上的标志的方向很容易分辨,要是这个都看不清楚的话,眼睛的近视程度肯定是在一千度以上。
“看的到,只是……我比较粗心,怕把标签弄坏。”
组长已经生气:“粗心就要学会细心,工厂,你以为你家吗,挑三拣四,挑肥拣瘦,想要轻松,回家去轻松。”
“吴姐,你来这里贴标签,你,去吴姐那里装箱。”
组长生气归生气,最后还是给林箫箫调了岗位,她也想每个岗位的员工都能做好,做出合格的产品才是最后胜利,也能证明他会管理,会安排人。
后面装箱子很简单,只需要把流水线上流下来的主板装箱子上,放在一旁就行,会有专门的打杂男员工搬上甲板,用叉车拉走。
这么轻松的岗位,林箫箫的心早已乐开花。
有人喜就有人悲,本来是在装箱子的吴姐被调去贴标签,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又奈何不了组长,只能接受,同时也把林箫箫恨在心里。
每条流水线的后面,都是打杂人的归宿,没货拉时,他要找点活让自己忙碌起来,上级过来才不会被骂。
流水线后面,位置很宽,活又轻松,正是打杂员工想要帮忙的岗位。
林箫箫是新手,忙不过来,都是打杂的男员工帮忙装箱,才勉强能忙的过来。
每天晚上下班后,员工都要在考勤表格上填写自己的考勤,就是加班多少个小时写上去,再签好自己的名字。
林箫箫要么是最后一个写考勤,要么是让别人帮自己写,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手抖的事。
这样的日子挺快哉,一混就是半个月。
工厂也不可能只生产一种产品,林箫箫也随着产品的变换,岗位也有所调动。
今天,生产的是一款游戏机的主板,完成这种主板总共四个步骤,点锡,打墨,贴标签,装泡沫袋,装箱。
分两组完成,林箫箫这组负责点锡,打墨,其他步骤由外面那条流水线完成。
无论是点锡或者打墨胶,都是细心活,特别是点锡,用一根牙签,点上锡,再点在主板上,而且点的位置很特殊,是两条平行线之间,间距特别狭窄,不能超过线,这比医生动手术还要细心。
打墨,是拿着针筒打的,把针筒上面的针管拔掉,把墨胶装进针筒里面,就这样,跟打针一样,把墨胶画到主板上,墨胶比较稀,跟水差不多,打上去,会往旁边流,量要控制的特别好,才能打的好。www.xiumb.com
墨胶干的比较慢,打好后要平摆在一边,等干后,其他组的人会主动过来拿走贴标签等其他步骤。
如此一来,装箱就没有林箫箫什么事了,她也想跑去其他组装箱,可以不允许,不属于别人的组员,人家组长不要。
就这样,林箫箫被迫赶鸭子上架,学着别人点锡。
握笔手都发抖的人,更加不用说是握牙签,她总是咬着牙,绷紧肌肉,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抖。
有时恨不得用另外一只手握住拿牙签的手,以此来减少手抖的频率。
无论她多么小心翼翼,点的锡总是很丑,要么是一大坨,要么拿放大镜都看不到。
后面打墨胶的人看到被点的乱七八糟的锡,忍不住吐槽一下。
整条流水线的员工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做不好,到时返工,影响的是整条流水线的进度。
谁都不乐意返工,出来赚钱,谁不想多赚一点,都是打工的,别人也没必要供着某人。
组长听到抱怨声,来到林箫箫身边,盯着她点锡,也忍不住吐槽:“紧张什么,别人说的是实话,做不好到时返工被扣钱的。”
“有这么难吗?起来,看好了,一手拿主板放桌面上,一手点锡,再一手扶着主板,一手点锡,要多快有多快,你这样慢慢的,反而点不好。”
组长亲身试教,动作快的根本看不清楚,蜻蜓点水也不过如此,更可气的是,组长点的锡特别好看,不多不少,刚刚好。
“来,试下。”
组长起身,把牙签递给林箫箫。
这不是看一遍就能学会的问题,是她的手根本做不了这种细活。
林箫箫接过牙签,学着组长的样子点锡,只是,组长的快动作看起来是优雅,她的快动作是手忙脚乱,点出来的锡更丑。
组长已经气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起来,去打胶,针筒那么大,要是打不好也不要做了,娟姐,来点锡。”
又是跟娟姐换岗位,林箫箫不知道娟姐有没有恨自己,反正自己已经决定很愧疚。
打墨胶,并不比点锡容易,两个岗位比起来,都是半斤八两。
来到娟姐打墨胶的位置坐下,林箫箫拿起针筒开始打墨胶,当看到自己点的锡时,简直是不忍直视,难怪会被吐槽,刚才为了跟上进度,点好锡直接放在筐里,根本没仔细看过,现在是越看越觉得难看。
组长只是教林箫箫打几个主板的墨胶后,就去忙自己的活,根本顾不上林箫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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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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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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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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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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