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弯着腰,双手搭在林俊强的腰部,做好了情况不对马上抱起孙子逃跑的准备。
然后,对怪物说:“大哥,我们是来捡柴火的,打扰到你老人家,有怪莫怪,我们先走了,回去让你家人给你烧钱。”
这么长一段话,校长是一口气说完的,没有结巴,只是说完后,牙齿都在打架,咯咯响着。
“烧钱给我干嘛?我要吃的,我没有家,这里是我找到的新家,新家,真好,你……还有……你,你们都不要跟别人说,不然我又要被人赶走了。”
校长壮着胆抬头仔细观察大缸里的怪物,五官很立体,下巴,好像也有,难道是人?
在校长的印象中,这个大缸里原本是装着同村一个夭折男孩的骨灰,和现在这个怪物的年龄不相符,身材体型也不一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想到大缸里的怪物有可能是哪个流浪汉,流浪到这里找不到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躲在大缸里,而且现在的大缸旁边还有一块破破烂烂的大麻袋,想必是用来遮住大缸口遮挡太阳雨水的。
知道真相的校长不再害怕,快速站直腰,对着大缸的人大吼:“喂,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我报警抓你。”
“呜呜~我要吃的。”
“你们走开,我要睡觉。”
大缸里的流浪汉缩回大缸,不再出声。
校长趁机带领大家下山,当然,捡到的干柴和耙到的树叶也带回去,分给村里的五保户。
回到学校,校长第一时间去办公室打电话报警。
村子的附近有流浪汉,村里人也很担心,担心流浪汉是人贩子,人贩子善于伪装,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流浪汉是不是装的。
只是警察并没有在接到电话后马上赶来,而是在校长的再三催促下,才派两名实习警察过来把流浪汉带走。
经过警察的调查,发现大缸里的流浪汉是个傻子,在这座城市流浪了十几年,到底是哪里人,无人知晓。
怪物的事真相大白后,并没有给林箫箫受伤的心灵带来安慰。
自打这起,林箫箫变得浑浑噩噩,很容易受惊,有时她的身后有人走过,她明明侧着眼光瞥到有人了,还是被吓的一颤。
就算是她跟别人面对面在一起,别人突然之间说一句话,她也会被吓到。
她的神经常常处于紧绷的状态,心跳也比以前快。
这些给她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她把这些全部归咎于母亲,怨母亲一步一步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她的逻辑是:母亲如果不败坏她的名声,同学也不会不跟她玩,这样,她自然就不会一个人耙树叶,然后遇到大缸里的流浪汉。
分析的很透彻,只是只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不从自身找原因,事情只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林箫箫就是如此,她把一切怪罪于母亲,使得母女之间的矛盾愈来愈大,感情越来越淡。
每天,林箫箫都跟往常一样包揽了所有家务,只是她不再跟母亲说话,家务做完就跑回房间躲着,两人每天都没有太多交集。
别人叫她也不应,除非别人已经看到他。
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发喜饼,发到林箫箫家时,在门口叫林箫箫的名字叫好几次都得不到回应。
送喜饼的两人只好推开院门,看到院子没人,开始讨论:“放哪里呢?到时候他们怎么知道是谁送的?”
另外一个送喜饼的回答:“她女儿应该在家,在这个房间吧,看看。”
“箫箫……”
送喜饼的两人边朝林箫箫的房间走来,边走边叫她的名字。
林箫箫内心很紧张,祈祷着:别过来呀!声音越来越近,没办法,林箫箫这才回应:“在这。”
“在家呀!也不应,真是的,这是远龙送的喜饼,初八进新房,记得告诉你父母。”
送喜饼的人把喜饼交给林箫箫,并且交代她要告诉父母。
林箫箫的脸刷一下子红通通的,觉得很尴尬,连忙接过喜饼,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晚上,吴华莲跟林卫东干活回来,两人都鼓着一肚子气,他们在地里干活听到别人议论林箫箫的事,积压了一肚子气。
“今天去哪了?”母亲问。
对于母亲的提问,林箫箫没有做回应,冷哼一声,转过脸,她感觉,多说一句话都费劲。
“哑巴啦!不会说话吗?过年时这样,看别人不打死你。”
林箫箫心里嘲讽:不用别人打死,你们两公婆也会打死我的,反正从小到大,就被李淑芳打过一巴掌,其他时间都是被你们两公婆打,真是夫唱妇随。xǐυmь.℃òm
“都死半截的人了,跟他说什么话。”
现在,死半截这句话已经成为林卫东的口头禅,动不动就这么说,林箫箫认为说这话是在诅咒她死,心中的怨恨增加些许。
“不说话是吧,以后别叫我,别跟我说话,记住。”
吴华莲咬着牙威胁,她认为,林箫箫只是一时生气,用不了几天就会主动跟她说话的,所以她不怕。
“哐啷。”
吴华莲不小心把铁盆踩翻,发出的声音很刺耳,林箫箫也是被吓得心发慌,心跳随之加速,
林箫箫很讨厌自己心跳加速的感觉,马上强迫自己进行深呼吸,想借此让心跳恢复正常。
只是,无论她怎么强迫自己放松,心跳的速度都没有恢复正常,双手的感觉也是没力气。
她很害怕,她并不认为这是自己心里做祟,一度认为是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
“妈……”
刚想把心中的想法告诉母亲,却想起母亲刚才说的话,又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能输,一定不主动跟母亲说话。
她这么想,吴华莲却不这么认为,吴华斜着嘴嘲讽她:“呵,不是不跟我说话吗?叫我干嘛?不要你叫我,我不是你妈。”
门口的林卫东也投来白眼,只是他的脸被他呼出来的白烟遮住,林箫箫看不见他投来的白眼,不然,又该气得发抖。
“哼。”
林箫箫嘴角歪到一边,发出冷哼声,然后走回房间,拿起被父亲踢烂的门板横着挡在门口。
接下来的日子,林箫箫下定决心要跟母亲冷战,要逼得母亲先开口叫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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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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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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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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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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