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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夜谈一

  回到了蜗居,陆明远开始根据医嘱用药,药水有些粘稠,滴在眼睛上感觉凉丝丝的,很是舒服,按照医生的要求,这药水每天要使用不少于五次,它会少量的增加眼角膜的厚度,以防止手术时激光对眼睛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陆明远这边正用着药呢,母亲王杏花则在几个要好邻居的包围中,自家儿子考上了公务员,相当于鲤鱼跃龙门,吃上了公家饭了,想着那远超普通人的工资和许多的福利待遇,王杏花的心里是乐滋滋的,面对着街坊领居喊着要吃糖,王杏花乐呵呵的应承着。

  却不知王杏花心里想着的就是,原本自家条件就不怎么好,这来来回回二十几年,因为丈夫陆金福的不甘心,折腾了好几个行业,往往是生意刚刚有点起色能够盈利了,陆金福一听别人在说某某行业能赚大钱,就不顾劝阻的一门心思的扎进去,结果将好不容易有的积蓄又全部败光了,这直接导致了陆家到现在只买了一间店面房,而老陆打着的注意则是以后要靠这间店铺的租金养老,至于儿子的房子什么的,等他赚了大钱,当了大老板之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明远妈,这下你可以享福了,明远是我们这些街坊从小看到大的,比起我家这个是真的孝顺,真没几个年轻小伙能够跟在你们身边这么干的了。”老舒的爱人小琳开口向王杏花恭喜道,“你看看,我们家小浩就从来不帮我们干活,每天就只知道玩。”wWW.ΧìǔΜЬ.CǒΜ

  “对啊,你儿子是真的努力,可惜了,我们家娜娜啊,今年运气不好,没考上。”边上开面馆的老板娘语气中带着遗憾,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这次能考中,两家人这么近,在读高中的时候,女儿娜娜的成绩就比陆明远好,这也是考了很多年了,就是考不上。

  “娜娜妈,你别着急,这次明远啊,也就是运气好了点而已,要说考试读书什么的,还得是你们家娜娜,只不过她考法院这些竞争太激烈了,不太好考而已。”母亲王杏花安慰着娜娜妈,“他也和我说了,这次就是沾着录取人数多,他是吊着尾巴考进的,要不让你们娜娜换个思路?”

  “要不我就去劝劝我们家娜娜,让她明年不要盯着法院和检察院考了。只要能考上了,咋都行。”娜娜妈带着些许的试探。

  “对,只要能考上,怎么样都行。”小琳在边上附和着,“哎,你们都能考,也不知道我们家小浩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啊。”

  “小琳你也别着急,孩子们自己也会想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王杏花安慰着小琳。

  陆明远再一次用了药之后就躺在床上,也不玩游戏,看小说,就这样闭着眼睛,连着外面天黑了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哐”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消瘦淡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原来你在家啊,你这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你晚饭吃了没?”

  来人是周棣,就是收留了陆明远的学长,两人相识也有7年了,真正开始接触也就是在陆明远毕业之后。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与陆明远相比,周棣才真正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学四年给自己规划的十分好,毕业后进了一家外企做人力资源,拿着七八千的工资,租了这套房子之后又花了点时间对这套房子进行了改造,除了主卧以外又硬生生的隔出了四个房间转租出去,这样一来当着二房东,免费的住着这房子,还占据着最好的主卧。

  前段时间自己还在家里的资助下还买了房子,虽然只有70来平,但是在这个房价已经升到了一万二的大学城里,毕业三五年就买房子,还能自己按揭过去的确实不多,只不过这段时间在和自己小10岁的女友闹矛盾,买房子这事陆明远知道,周棣也提醒过陆明远,这事不能让那小女友知道,因为周棣不是浙省人,而小女友的父母也有点排外心理,两人闹矛盾主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引起。

  “没呢,几点了?”陆明远睁开了黏糊糊的眼睛,随手拿了张纸巾擦了擦。

  “你这干嘛呢?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周棣关心道,这也算是两个单身汉相依为命吧,总比经常一个人吃饭那么孤单的好。“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工作?”陆明远有点懵,心理想着,我还找什么工作啊,就自己这情况,只要体检过了,其他方面基本就没问题,家里亲戚也没犯过罪的,自己更是老老实实,于是随口就回道,“不找了。”

  “不找了?你打算回去了?”周棣是知道的,陆明远就是想着赖在杭城不回去,也知道陆明远说过,即使是回去,也不能就这么在省城混不下去了,狼狈的逃离这里。但现在的情况明显不对啊,难道是被打击了?虽然陆明远从毕业以来一直换着工作,一方面是因为专业原因不想自己这样对口,另一方面也和他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有关系,总是在一家公司呆不长,最长的一家公司也不过是待了九个月而已,还因为跑去南昌见自己的异地女友被公司给开了。

  “嗯,回去了,因为我考上了。”陆明远拿起了床上的t恤找了找正反面,然后胡乱的套上了。

  “真的假的?小陆你这家伙真考上了?我看着回回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刚开始热情高涨,没几天就又开始游戏小说,我还真担心你以后的问题呢。”周棣有点惊讶,这小子居然真的考上了?就这么每次去考试前拼命拼个三四个月的主考上了?

  “好事,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大餐,走起。”对于这个小学弟最后有一个好的结果,周棣还是很开心的,“我以后的生活就靠你了,你鱼肉乡民,我来鱼肉你。”

  “行,就这么说定了”陆明远爽朗的道,周棣收留自己那是真的收留,没有问周棣要过一分房租,但是因为水电是公用的,周棣也不好往其他租户上摊,所以周棣住这里只要每个月出点水电费就行了。隔三差五的,俩单身男人还会在周末买点菜肉改善下生活。在周棣有了小女友的时候,俩人出去吃饭还会叫上陆明远一起,刚开始的时候陆明远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愿意去做电灯泡,但是后来慢慢的回过味来,一般叫上自己的时候周棣俩人也没啥特别的约会,所以也就放开了面子积极参与了。

  “你这下是真的回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哦。”朝着酸辣土豆丝夹了一块,又喝了口水,周棣开口道调侃道。也许是多年的生活在一起,两个人相互之间有了依赖感。

  “你不是有小女友么?”陆明远头也不抬,啃着碗里的排骨。

  “你别说这事了,估摸着我们俩得分手。”周棣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我买房子的事你没和她说吧?”

  “没呢,你交代过的事情我敢泄露么?”陆明远擦了擦嘴,然后问服务员要了一盆饭。

  “现在就是对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一次考验,如果她拗不过她父母,那即使因为房子的事情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会麻烦不断。”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其实你要真想和她在一起,就应该让她接触你身边的朋友、同事,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搞得清清楚楚的,你现在带她见过的朋友也就我一个吧?”陆明远又夹了青菜,“其实我是觉得,如果你真的是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的,就应该让她进入到你的生活里,尤其是朋友圈内。”

  “这事再说吧,倒是你,这次考上了,我得再去网上发条信息,回头把你那房间租出去,好歹也是钱呢。”周棣笑吟吟的说着。

  “说起这事,我一直记着,这些年我欠你的房租,到时候你算算,我一次性给你。”陆明远的本子上另外记着的一笔就是欠着周棣的房租钱,每个月350元。

  “干嘛?我们之间还要算这笔账么?我都没打算问你要过这笔钱。”周棣笑吟吟的,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要的,亲兄弟,明算账。欠你的钱我一定要还的。”陆明远盯着周棣,无比认真的说道。

  “那行,随便你吧。来,让我们以水代酒,庆祝你考上,也祝你前程似锦。”看着陆明远如此认真的要付之前欠着的房租,周棣也就只能接受了,至少在周棣的感官中,陆明远在金钱上还是比较认真的,也不太愿意欠别人前。最终周棣还是举起了杯子送上了祝福。

  “对了,你这么走了,那我们学车这事怎么办?”周棣突然想起了两人去年年底还一起报名考驾照的事,周棣一个人学着没意思,所以就拉上了陆明远一起,“我们那个老女人好像很忙啊,报名好久了都没来联系我们练车呢。”

  “这个就没办法了,到时候联系一下她吧,没准也是我先把驾照考了呢,我得紧着这段时间去考出来,毕竟以后来回不方便。”放下了杯子,陆明远回到。

  “你看下,能不能秋天学了,这大夏天的,太晒了,搞不好会中暑。”

  “行,我联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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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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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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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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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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