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我们可以有所选择。
我们可以选择保持自己的不成熟,于身外之人讲叫无知、于我们自己而言,那叫快乐。
毕竟,增长的只有年纪,年纪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毕竟,变化的只有身体,身体也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我们在意别人的看法吗?至少我是不在意的。
我的快乐你不懂、我的生活你不需参与、甚至我的未来都不会有你的存在。
那么,我的一切与你何干?
既然你那么喜欢指指点点,那你就指点好了,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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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有些人我们还是要在乎的,譬如老六被派出所扣了的那次,我就很在意。
老六把《古文观止》“卖”给王东后的周末就独自跑到图书市场,利用王东“赔偿”的一百块钱买了一堆“书”。
至于我为什么要在这个书字上加上引号,那是因为在我们成年人眼里,那并不能被叫做是书,只能叫儿童读物。
什么《小螃蟹学走路》、《365个睡前小故事》、《小兔子高兴的一天》等等等等…
那天,老六回到宿舍,从书包里把那些儿童故事书一股脑倒在书桌上,大喊一声:“三哥,你看看俺买的这些书,简单好读,还带拼音的!”
瞥了一眼老六书桌上的那些花花绿绿图书,我瞪大了双眼!
走到书桌旁边,伸手拿起一本看了看封面,问老六:“你..你打算去大庭广众之下读这个?”
老六很肯定的点点头:“嗯,读这个怎么了?简单易懂,而且俺就是想练习普通话,内容很重要吗?”
“来,试试。”
说着,我递给老六一本,让他读给我们听听是什么感觉。
老六接过那本儿童读物,挺了挺胸脯、咳嗽了一下开始一本正经的读起来:“今天的太阳可真大呀,小兔子感觉很热,他跟兔妈妈说‘妈妈,我也想像小鸭子那样去水里游泳,小鸭子说游泳很凉快呢…’”
看着老六在那一板一眼的朗读,我哭笑不得。
王东双手捂脸,嘴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我的那个天呐,这是谁造的孽啊?”
晋玉东看看老六、又看看我,问到:“老三,你让他买的?”
我赶紧摇摇头,解释说:“不是,这跟我没有关系。”
老六看见我们几个的反应,伸出大手在脑袋上挠了挠,疑惑地说:“怎么了呀?你们这是干什么?俺读的不好吗?”
“好是好,只是..你这样,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晋玉东笑着说。
“俺才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俺呢,俺就是读书练习普通话,碍他们什么事?俺还发现,自从俺在教学楼门口读书开始,俺的胆子也大了,以后俺就往人多的地方去,站的高高的、大声的读。”
那一刻,我深深的低下了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活宝!
后来,我又在这个词前面加上了形容词:牛逼的活宝!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老六就手捧一本儿童读物在学校人流量密集的位置、扯开嗓子朗读他的童话故事。
教学楼门口、食堂门口、篮球场、图书馆,无论我们学校的学生去哪个位置,都会发现,有一位粗犷、憨厚的汉子,在给大家讲故事,讲那些简单易懂、生动搞笑的童话故事。
再后来,校内的人员聚集程度已经不能满足老六内心的需求了,他便把视线投向校外!
商场、步行街、批发市场…
有一天,老六兴奋的跟我说他找到了一个绝佳场所,那里人特别多,而且那些人也愿意听他讲。
我不解的看着老六,老六大声说:“火车站,火车站啊,三哥,那个地方人特别多,而且他们都会围着俺,听俺朗读。”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紧闭着双眼,不忍直视我面前的老六!
我的天呐!
“你就…你就不能在学校里、在宿舍里、在操场上悄悄的读?火车站里都是候车的,人家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表演节目人家当然乐意看了,你..”
“俺不!俺就去火车站,俺还会站在椅子上,大声读!”
我们老六从一个社恐,进化成一名社牛。
就是在那段时间。
也是在那段时间,老六被车站派出所扣了。
那是大二那年的元旦假期。
阳历2004年1月3日,苏小沐我俩在逛街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你好,我们是车站派出所,请问你认识路阳吗?”
听到是派出所的电话,还是关于路阳,我赶忙说道:“认识啊,他怎么了?”
“路阳涉嫌扰乱公共秩序,现在被我们带回所里了,你尽快带着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来领人。”
“喂?喂!..”
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就传来“嘟嘟”声,我缓缓的放下手机,莫名其妙的跟苏小沐说:“路阳被派出所抓了!为啥呀?”
苏小沐满脸疑虑的盯着我:“什么意思?路阳怎么了?”
“说是扰乱公共秩序,让我带着证件去领人。”
“哪个派出所?你带身份证或者学生证了吗?咱打车去。”
苏小沐边说边拉着我去路边打车。
那天我倒是带着身份证,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给王东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开车去车站派出所,王东说了句:“我就在附近呢,你别急,我先去看看,就挂了电话。”
当苏小沐我俩慌慌张张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看见王东正在跟一位警察说着什么,老六则是坐在椅子上,斜着脑袋、瞪着大眼冲那名警察说:“你凭什么抓俺?”
那名警察无语的看了看老六,跟王东说:“你看,他读书就读书,带着这东西干什么?”
说着,伸手往桌子上指了指,顺着警察同志的指向,我看见桌子上放着两块板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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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讲述这个故事以来,媳妇都以为我出轨了。
每天晚上收拾完家里、把孩子哄睡着,我就坐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床上发呆。
我要思考啊,我得琢磨好后面的情节应该怎么写。
虽说这是个完整的故事,可是我总要斟酌一下,有些人不该说出来、有些事不能说出来。
虽说故事里的人物都是化名,可是“王东”都找我要稿费了,说他的故事被我讲了。
人家主角“骆小强”都没说什么、人家苏小沐也只是笑笑而已。wWW.ΧìǔΜЬ.CǒΜ
于是,每当孩子睡着了,我靠着床头发呆的时候,媳妇总会问我:“你想什么呢?”
我只好回答:“没啥,瞎想。”
媳妇儿没说啥就睡了。
又有一天,我在琢磨苏小沐的情节,媳妇儿又问我:“想啥呢?”
我顺口说了一句:“苏小沐。”
媳妇凑到我脸前,盯着我问:“苏小沐是谁?”
“大学里的女友啊。”
“你大学女友不是叫xxx吗?怎么又一个苏小沐?你大学到底谈了几个对象?”
“不是我,是骆小强的,我写的那个故事里的。”
“你就编吧。”
再有一天。
等孩子都睡着了,媳妇儿问我:“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我沉默了片刻,才明白。
原来好久没..
男人,难啊!
养家的男人,难啊!
写故事的男人,更难啊!
唉!
不说了,今天要伺候媳妇儿。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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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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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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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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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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