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和四房夫妻听要帮二房搬家,兴奋得忙将手上捧着的土碗放在地上,挽起了衣袖,准备冲进屋开翻东西。
一群鸡跑到了土碗前,不客气地围起小圈,鸡头埋在几个碗里享用了起来。
五房的里氏和六房的海氏没敢上前,她们还示意自己的家人别去,她俩悄悄说:“有狼。”
“嗯。”五房和六房反正也抢不过族长,不如看热闹。
让那三房人冲进二房,强行翻抢东西。他们在后面捡漏下的也有不少。
以前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把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扔,抖着被褥枕头,摔坏坛坛罐罐,能从中找出二房藏的东西。
小筠亭亭玉立地站在娘的身后,她随时着准备放狼咬人。
只要这些人冲进屋,两条狼就放出来。
大哥杨成文上前一步拦着三房人,他拧着眉头道:“大家都是杨氏家族的后人,你们一而再这样做,实在太过份。你们难道不为未来考虑,万一我们有翻身的那一天……”
“哈哈哈,太阳从西边起差不多。”大毛拍手跺脚大笑,他认为自己是族里见识最广的一人,笑起来最夸张,像一只从树上跳来蹦去,抓耳挠腮的老鼠。
长房生的孩子个个长得像亲娘勾氏,也像娘舅勾柜,眼神不好的人远观他们是头会行走的大鼠。
大毛对族里人解释,“我从来没听说过被判流放的人,有能翻身的时候。”
他指着杨成文狠狠地道:“你们永远翻不了身了,你们永远要靠着我们为生。”
“扑哧”小筠笑出了声,她听着这个长房的大毛鼠说的话就感觉乐不可支。
“你这没人要的死丫头,你笑什么?怪不得没有人要,不懂规矩。”老土拨鼠手指着小筠,一副随便准备上前抽人的架势。
小筠反讥了一句,“你家二娘想给人家做填房,人家也没看上她。”
“你你,你这个被人退婚的货……”小土拨鼠脸涨得通红,她跳了起来,大叫着。
这件事是个秘密,居然被小筠当众说了出来,让小土拨鼠感觉很丢脸。
因为,她们母女回来对族人们是这样说的:“孩子的舅舅给二娘说了个吃皇粮的,长得还行,就是家里穷了点,我们看不上,当场拒了。”
“我舅舅说,要在州府为我寻位吃皇粮的男子。”
族人们听了小筠的话后恍然大悟,他们从原来的羡慕“二娘要嫁吃皇粮的人”变为嘲笑表情。
心中在暗道,“原来是被人拒了,回来还说是她们拒了别人,老鼠嘴里别想掏出真东西。”
族长一看自己家人处于下风,他一双阴鸷眼睛瞪着小筠,他举起手,“给二房搬……”
“哼。”小筠也准备着,只要有人敢往屋里冲,她就放狼咬人。
再想强行让他们一家人搬来搬去,做梦!
再想强行抢走他们家里的财物,找死!
突然有奔跑声传来,伴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不好了,勾氏,你兄弟摔死了,听说台县有盗匪,他被盗匪杀死啦。”
“嗷。”勾氏发出一声嚎叫,她像被人当场一棒敲晕,杵在那一动不动。
族长杨信丰一双阴鸷眼睛看向来报信的人,是隔壁村的吴石头。
他没好气地问:“是谁在造谣胡说?”
“是真的,今天有人赶集时,才在山沟寻到勾柜的尸体,被狼啃得……”
“嗷”勾氏再嚎一声,咚一下直倒在地上,还好二房的地面是泥,要是石板,摔下去不死也重伤,长房又有借口寻二房讨银子赔偿。
勾氏听闻兄弟出事,气急攻心倒下。
不是勾氏同兄弟勾柜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兄弟是他们一家人作威作福的大靠山,是女儿嫁个好人家的希望,是儿孙们吃皇粮的期盼。
突然间,所有的希望又成了空,把勾氏急得晕死过去。
长房突闻勾柜的噩耗传来,都惊得不知所措,任由勾氏躺在地上。
“发生了何事,快说来听听。”三房的人急着追问不休。
杨家村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台县居然有盗匪,还杀了做官吏的勾柜,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吴石头讲了个大概,“上一个赶集,勾大人带着一队人去拿匪,勾大人失了踪,衙门派了很多人寻找,他们怕勾大人被人绑了撕票,没敢声张他失踪的消息。”
“哪知,今天赶集时,有人看见了尸首,才知道他遇了害。”
“你们没去赶集,好多人去看热闹。”
……
杨家村的人除了二房悄悄去了两人赶集外,再没有人去县城赶集是有原因的。
时逢六月种粮季,大家要守在家里给田土灌水。
田土里的水多了不成,会淹死秧苗,水少了不行,会干死秧苗。
只有守在田土边,水多了放一些水,水要少了,就堵口子多放点水入内。
一家一家的田土相连,你不守着,别人哪会管你家怎么样。
杨家村除了二房的的田土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其它几家的田土都放好了水,种上了秧苗。
五房人还在嘀咕,“二房这家人不种粮,想饿死不成。”
长房见妻舅家出了天大的事,哪还有心情去抢二房的东西,他们将勾氏扶回了家。
不一会,长房来了人报丧,“姑妈,我爹死了,死得好惨。”
来者是勾柜的儿子,他走到勾氏面前跪下,抱着勾氏的腿嚎啕大哭,“姑妈,我没爹了。”
“我那可怜的兄弟,你死得好惨呀……”勾氏一手搂着侄儿,一手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声音大得连隔壁村听见也跑来看热闹。Χiυmъ.cοΜ
勾氏哭了一趟,起身摸了一把眼泪鼻涕,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换衣衫,去外家祭拜。”
长房一家人离开后,杨家村安静了很多。
下午,杨成武和杨成贵兄弟回来,他们提着买来的花生之类的粮食,还拿了一袋银子交到小筠手上,“妹妹,这是卖糖果赚的银子,今天又预定了几十斤糖果,听田婶说,她儿子要将糖里卖到州府去。”
小筠接过银子,欢喜地拿给娘看,“娘,你看,我们赚了这么多的银子。”
“很好,小筠能干,你们几个都很能干。”林氏一脸笑容,嘴里不停地夸着。
林氏见两个儿子平安归来,她才长长松了口气,赚了多少银子她没去关心。
林氏对几个孩子说:“听说台县有了盗匪,连官府的小吏也杀,以后你们出门要千万注意安全,小筠没有二哥的陪同,不准出门。”
“是,娘。”小筠乖巧地应了。
三哥扑闪着一对大眼,他暗道,妹妹才不像娘说的这般柔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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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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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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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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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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