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的烛火也已经熄了很久,偶尔会从院子的一角传来几声呓语。
而在那处病床上,那女子却诡异的坐着看着周围的环境,耳朵也在不断的跳动,貌似是在听着医馆里的动静。
姜大夫救死扶伤,医治过很多的人,以至于他现在的功德非常浓厚。
而这功德浓厚的平凡人最容易招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那便是——妖!
女子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寻着味来到姜大夫的卧房,仔细的聆听着屋里姜大夫那沉稳的呼吸声。
此起彼伏,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围的功德业力,这让女子再也忍不住了。
“咚咚咚——”
“师傅,开门啊,宁哥突然抽搐了!”
“师傅!”
姜大夫闻言立马惊起身,顺手拿起侧边的衣服披在身上就出去了。
“魏安,怎么回事?”
“师傅,你去瞧瞧吧,宁哥突然抽抽,口吐白沫不止!”
“嗯?莫不是痫病?可何宁好似没有这病兆啊。”
“哎呀,师傅,我也不清楚,您快去看看吧。”
看到魏安焦急的模样,眼中也有泪水在打转,姜大夫也颇为满意,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非常好。
随后他便跟着魏安缓慢来到偏房。
刚进屋就看到那何宁果然如魏安说的一样,抽搐不止,口中也有白沫不断溢出,两眼翻白,嘴巴似乎微微发紫。
“这不是痫病,是中毒了!”
“中毒?”
“嗯嗯,快取银针来!”
魏安不敢停留片刻,随即奔向药房拿来一些银针。
“我先稳定住他的动作,魏安你去把水热一热,然后灌进他口中,随后催他呕吐出来。”
“啊?”
“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师傅!”
两人一阵着急,尤其是魏安忙前忙后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姜大夫则搓着银针不停的往穴位里推进。
看着越来越安静的何宁,他也松了一口气,整个心绪又平缓了下来。
“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也就今天的饭菜而已。”
他也是随口一问,在他的印象里何宁可是很细腻的一个人,不可能吃东西中毒啊,但是事实又摆在面前,也不得不信。
随后魏安拿来一杯温水递给姜大夫。
姜大夫用手撑开何宁的嘴,一点一点的将水灌进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突然将他按下去。
何宁的小腹瞬间被姜大夫的大腿击中,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
“呕哇——”
一摊腌臢瞬间喷出,那味道也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何宁!”
“师傅?我……”
“怎会如此不小心,事事都叮嘱过你二人,不要乱吃东西,你看你!”
“还请师傅宽恕!”
“唉好了!既然没事就躺着吧,明天将这里打扫干净。”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师傅!”
瞅见姜大夫要起身回房,魏安连忙走上去扶着,一路将他送回了房间。
魏安离开后,姜大夫终于是大口呼吸了几下,满意的露出微笑。
他还真怕自己的徒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如今救回来了也算安心了。
殊不知,刚刚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姜大夫根本就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何止如此,他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此刻他正枕着那女子的腿,呼吸非常均匀,脸上还有笑意微微露出。
“既然你安心了,那老娘就不客气了!”
那女子张开嘴,慢慢的对上姜大夫的嘴边,一股淡黄色的气体就从姜大夫嘴里缓缓上升。
那女子也不停的吸着,很快她便觉得非常满足。
然而姜大夫还是保持着原先的状态,但是这脸庞也慢慢瘪了下去。
…………
当临近巳时的时候,许方仪等人终于来到了武陵。但是,这刚进城却发现城中的人有些少。
“老伯,今日这武陵为何如此萧条?”
“唉~先生有所不知,今早那姜大夫逝世了,很多人都过去吊唁了所以城里才没几个人。”
“那你不去吗?”
“我家夫人去了,我就在这里照顾生意。”
“如此,多谢!”
那一旁的李天兰也颇为震惊,这姜大夫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这姜大夫是?”
“就是先生你之前在他医馆帮忙救治中暑患者的大夫。”
说到这里许方仪才想起来,那老大夫的样子也慢慢在他脑海中显现。
只记得是穿着一身微黄的素衣,有些像李天兰此刻穿的这种,然后头发花白散落在后背,两鬓垂下略短的一撮碎发,脸上的纹路也有些重,但看着不会觉得凶恶,反而有一种和蔼之感。
“去瞧瞧吧!”
“好!”
许方仪本就能看到阴差,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反而还可以跟他们聊上几句。
“小姐,我和冬儿可不可以先回去……”
“行吧,你俩就先回去吧。”
两个丫鬟不太想去,毕竟故事听多了总会想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刚有人去世,眼不见为净得好。
李天兰则不一样,本身就有功夫在身,况且现在身边还多了一尊仙人,那鬼怪还能找上自己吗?
二人还没去到门口就听到医馆中传来几声歇斯底里的哭号。院中的一些人也跟着掩泪啜泣。
“两位是家师友人吗?”
“这……不知小哥可还记得我?”
门口的魏安负责迎接前来吊唁的客人,眼中眼泪还在打转,不停的擦拭着有些没看清许方仪。
“嗯……记不起来了!”
“说起来我与你和你家师有过一面之缘呢!可还记得六年前的旱灾?”
“哦!!你是那个大先生!”
“然也!”
“先生屋里请,恕小子我招待不周,还有些师傅的友人要来,我得守在这里相迎。”
“好,许某省的。”
这许方仪颔首作揖,刚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有一股异样。
又看向灵台的姜大夫,没有任何动静,看来阴差早就来索过魂了。
许方仪好像在人群中闻到一股腥臭味,就像是那种海鲜身上特有的味道。
“敢问小哥,这几日你们医馆中可有什么陌生人来过?”
“陌生人吗?哦……倒是有一个,一个姑娘,不过今早就不见了。”
“姑娘,难道你们没想过是她谋害了姜大夫?”
“先生说笑了,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怎能做出这等事情。况且我师傅他老人家走得很安详,仵作也瞧过了,说是寿终正寝。”
“那我知晓了。”
跟这些普通人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是空穴来风,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但许方仪又想了想,如果真是妖怪将姜大夫杀了的话那城隍等人应该会有所行动才是。
抱着怀疑的态度,许方仪也想弄个清楚,他慢慢走到灵台前,眼晴穿过那层白布,只见姜大夫确实少了点东西。
“原来是骗祭!”
骗祭是很多妖怪用来扰乱阴差和城隍的手段。他们通过这种方法,让目标安乐死去,其身上的戾气便会微乎其微,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此,在阴差前来索魂的时候就不会发现异常,只觉得他是寿终正寝。
殊不知他的一身功德和精气已经被妖怪蚕食殆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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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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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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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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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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