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离常山应该还远,怎会就有狼烟四起?”
“常山?哎呀,先生,过了过了,这都快到雁门啦!”
许方仪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吧,他只觉得没走多久啊,怎么就直接从上党穿过常山了,难道走错了?
“所以此地已是幽州境内?”
“是啊,但是离兵家战场还远着呢!你看啊,前方的红点便是上谷了,那里在发生战事。”
“原来如此!”
他有些不解,看了看自己那一双腿,好家伙,一天能跑六百公里,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看来回到现代可以不用买车了!’
一个想法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同时回家的心情越发忍不住。
“对了项哥,这幽州境内你可曾听说有什么名叫兮云山的山?”
“兮云山?嗯……没听说过!”
“如此,那这幽州都有些什么山?”
“这……我也不清楚,此地多丘陵却没什么大山,而且我也没去过幽州,或许是在燕地吧。”
“燕地?难道是燕山?”
“这我就不清楚了,到时候先生去那里便会知晓吧,我这一介民夫连这丘陵都没翻出去过,唉……”
确实,这大哥叫项锋,家里世代都是在这小山村里,而且家中有一老父和一个妻子女儿。
“相公,快请先生进来吃饭吧。”
“好。”
正在二人在外探讨事情时,屋里的香味也阵阵飘来,那略上了年纪的项家妻子便走到门口唤了一声。
“先生进屋吧,吃点饭,你这一天赶路肯定是饿坏了。”
“如此,那便多谢项哥,项夫人了。”
“哪里话,走吧走吧。”
屋里并没有多亮,只是稍微比外面好点,月色下还是能看清些东西的。
出于礼貌,几人都等老人先动筷,小女孩则坐在母亲怀里看着对面的许方仪,一时间挪不开眼。
“先生请,粗茶淡饭还请不要介意!”
“如此氛围,已抵过美酒佳肴了,许某便不客气了。”
“哈哈哈……”
确实,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吃饭,这是许方仪这几个月里一直梦到的场景。他何曾不想回家跟家人团聚,两三个月了,不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走出他消失的伤心呢?
小女孩或许是没见过生人的原因,吃完饭后一直在许方仪身边转,一双铜铃般大小有神的眼睛直勾勾的仰视着他。
“来吧,叔叔抱你一会儿!”
本来是想说哥哥的,但是又想到古代过了十八还没结婚的都是老了,他这二十一岁高龄也算是叔叔。
小女孩没有推辞,很是乐意的双手张开等许方仪抱她。
“啧!这孩子,还请先生毋怪!”
“无妨,不知令爱如何称呼?”
“单名一个雪!”
“项雪!像雪!好名字。”
这家人虽说不是读书人,但也算行,至少对答起来也没有粗口,而且这取名上还颇有一手。
小女孩也确实人如其名,白里透红有粉嫩的小脸,白净的小手就像雪花一样。她待在许方仪怀里也不动弹,惹得许方仪不停的摸她的小脸蛋。
“哈哈,先生应该成家了吧?”
“这……尚未成家!”
“哦?看先生照顾孩童挺有一套的,还以为是成家了。”
“呵呵呵……”
许方仪略显尴尬,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大哥可能不知道啊,他这个二十一岁的年纪可还在读书呢,怎么可能结婚了,而且到了社会还不一定找到女朋友呢。
“许某一个人游山玩水惯了,未曾有心仪之人。”
“唉……先生这话说的,不过先生也还不算晚,以后停歇了便找个人讨了吧。”
“项哥说的是,那是自然。”
看着这一家子,生活气息非常浓郁,若是战乱来到这里的话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项哥,若这战乱卷到了此地,你们又该当如何?”
“哎!先生就不必担心了,战乱年年如此,我等都已习惯。”
“这样啊,怪不得,我看村里人都稀疏平常,原来是因为每年都有。”
“是啊,先生来得晚,等明日你动身便能听到这交战声。”
之前他倒是听过部队训练的声音,那叫一个震撼,几千几万人踏步声,叫喊声,就是关了窗户都能听到。
而这古代战争怎么说都是真刀真剑的,那声音不得更加恐怖。
“先生,我家屋小,委屈你将就睡在那吧!”
项夫人走了过来,刚才她收拾好碗筷后便起身去一边铺盖被子了,老人也被带进屋安顿好了。
“多谢项夫人,不委屈,能居于屋下已经是一大幸事了,昨夜许某可是在荒郊野外睡的呢。”
“先生真是福大命大,这偏北之地多豺狼,以后还是小心为好。”
“无妨,恐怕是昨日有雨的原因,这才没让它们得逞。”
‘昨夜有雨吗?’
闻言项锋一愣,看向自己的妻子,他们这里昨天可没有下雨,倒是远处有雷声不见雨势。
“嗯……那先生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闺女,来爹爹这里,睡觉去了。”
“好的!”
看到许方仪话不对口,项锋也不免犯疑,然后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有些怕这眼前的男子。
“那我就不打扰先生!”
项锋催促着母女俩,还不时的用余光瞟着许方仪,他有点害怕这人会不会是什么鬼怪。
许方仪自然能看出来,随即便想到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仔细一想还真是,昨天下雨的是上党郡周边,离这里大概有一千多里,那是一个正常人能走的?
他也有些无奈,没想到正常发生的事不加思索说出来竟把人吓成这样。
他只好整理一下,准备上床睡觉了。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床,倒像是用土堆起来修缮成这样的,然后上面铺着草席,再放些棉被,而且还有着被太阳晒过的味道,应该是时常拿出去晒的。
他躺下后并没有睡意,只是呆呆的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心里不断的回忆这一路来的精彩。
如果明天能抵达兮云山,又碰巧看到了仙人,那么自己应该是能回家的,而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再也不会有了。m.χIùmЬ.CǒM
人间几十载谁又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不说这里认识的人,就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都市,没了联系也照样再也见不到。
“夫人!你觉得那先生怎么样?”
“看不出来什么,刚才你也发现了?”
“嗯嗯!”
夫妻两躺着面面相觑,女儿也已经睡去,躺在二人中间。此刻他们的声音也变得极为细小。
“昨夜我可记着呢,没有下雨,地里都是干的,这先生怎么说有点不像常人。”
“确实,怎会有人突然来到这偏村,我没见过生人都有十几年了!”
“夫人说的是,难不成是鬼魅?”
“嘘,相公别乱说,他可还住着呢。”
“嘘~小声点!看他不像吃肉饮血之人,应当不会出问题,睡吧。”
两人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抵不住困意的侵蚀,没过多久便呼呼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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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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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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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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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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