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
几人把他们抬到医馆,此刻的胡正阳已经昏迷了,但他的右手却还是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弧度。
“实不相瞒,这位小兄弟可能挺不过今晚了。”
“什么?那他呢?”
“这位倒还好些,只是被击中的头顶穴位才昏迷过去的,待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
“所以说,大夫,这人是没救了吗?”
大夫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有可能了。
看着这躺在床上的胡正阳,他的呼吸正在慢慢变得微弱,唇色也变得泛白。铁青的脸也看着渐渐有些发白了。
“咳咳……咳咳……”
咳了几声,鲜血还不停的往外冒。他也被传来的疼痛惊醒了。
“小兄弟,感觉如何?”
“我在哪儿?陈哥呢?陈哥……陈哥!”
看着样子他应该是失血过多视线模糊了。
“陈哥,我好冷……我真的好冷,我想回家!”
他摸着王捕头,紧紧的用仅能活动的左手紧紧的攥着王捕头的手。
“好!我们回去,陈哥带你回去。”
王捕头眼角缓缓有泪流出,纵使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眼前这胡正阳也只有二十左右,这么好的年华,就要这样交代了。
“陈哥……你的……你的声音为何变了!”
“刚才被打的,没事!我们就走。”
“陈哥……咳咳……我……我冷!”
王捕头默默闭上双眼,嘴唇也在颤抖。身后的几名衙役也看不得这场面就出门了。
大夫无奈摇头,随即走进屋里,这生老病死他见得多了。
“没事,哥给你弄被子去!”
“好……陈哥……”
王捕头迅速起身,去里屋找了个被子准备给他盖上。
“被子来了!快……”
走到门口,他就看到胡正阳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了,一动不动。嘴角的鲜血也一直往外流。
他心一狠,朝着墙上就是一拳,他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叫陈镜中拦下那个洪启山。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陈镜中交代。早知道之前就好好教他一些真功夫了,笼笼统统的就是给他学了一点皮毛而已,顶多强身健体。
“安心的走吧!”
他走到床前,将那已经没有没必要的被子盖在了胡正阳身上,然后坐在床角呆呆地看着门外。
“走吧!胡正阳!”
两个阴差已经站在那里,他们将锁链绑住他的双手,就这样带着他往门外走。
“别看了,既然死了这阳间就已经没有可留恋的。”
其中一阴差说着,然后在快到外边的时候变化出了一把黄伞,高高的举过头顶,遮蔽太阳的光线。
“既已是阴魂,这太阳的光线会对你身体有伤害,跟着我走!”
胡正阳闻言才依依不舍的扭过头来看着跟前的阴差。
想不到自己这么年轻就死了。
“两位差爷,可否让我给陈哥和王捕头磕个头。”
两个阴差面面相觑,并对他点了点头,反正也是要走,不耽搁这一会儿。
“多谢!”
他被褪去了手链,然后进了屋里,一下就跪在了那里。
“陈哥,从小你便带着我走南闯北,我也早把你当作亲哥。小胡我这一走,家中阿娘还希望陈哥帮我照顾了。”
说完他磕了头,而不知陈镜中是不是听到了,这眼角竟然有泪珠滑落。
“还有王捕头,你也不必愧疚。惩恶扬善本就是我等应该做的,多谢!让我这最后一程感受到陈哥的温暖。”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起身,纵使有多般不舍却还是要离开的。门外的阴差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
“堂下洪氏,阳寿四十六载,你却有二十载都在做恶。临死前更是杀死一人共赴。你该当何罪。”
“既然我已死,总不能再死吧,哈哈哈!城隍,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阴魂。”
“冥顽不化!拖出去关入阴牢,后续再由右典史用罚!”
“是!”
“哈哈哈哈……”
那洪启山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整个阴司,这种恶人就连死后都不安分,总以为没人治得了他。
“大人,已统计了,算上刚死的胡正阳,这洪启山已经杀有六人。”
“如此,既然左典史已经察好,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交由右典史处理便好。”
“属下明白。”
三人又整理了一会儿身形,然后差人把刚死的胡正阳带进来。
“堂下胡正阳,你今日阳寿已尽,你可接受得了?”
“回城隍老爷,正阳接受得了。”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并且也跟着连连点头。
“你过去十余年里并未犯过罪恶,顶多就是在阴司待个几年然后转生,当然若是你愿意,我三人便将你留下来,以后你便做一名阴差可否?”
胡正阳很是高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能够经常去看陈镜中和自己的母亲。
“你先别高兴,即使做阴差你也不得乱入阳间,除非去接引死者的时候。”
“多谢城隍大人,正阳愿意做这阴差。”
“那好,接下来就跟着左典史大人一起去吧,他会带领你的。”
“多谢城隍大人,二位典史大人。”
终于做完了这一切,城隍也消失了。至于剩下的两位判官则是要忙着接下来的事情。
“胡正阳,随我来吧。”
“是,大人!”
这文判管理的都是文书登记和其他关于人间的事务交接。胡正阳若是作为差人就得登记到官方册纸上。
至于武判也是要对洪启山用刑了,毕竟罪恶司可是他掌管的,生前做过什么恶事可都要来这里受罚才能转生。
…………
许方仪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悸,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他猛然睁开双眼,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
“许兄,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莫不是因为要到洛阳的原因?这皇城可不比别处啊,做事不得随意,谨慎点好。”
“童兄说的是,或许真是因为这样吧。”
殊不知,这是因为胡正阳的死才让许方仪心中一悸。
在许方仪初来此方世界的时候,可不就是胡正阳带着他和那把伞走下山去的,要不是有他许方仪现在可能还在山上呢。
许方仪后面也没见过多少胡正阳,在他习站桩的时候偶尔会见他来找陈镜中,人长得还是颇为开朗的阳光大男孩。www.xiumb.com
这一悸动是因为那把伞,也受到了这个感觉,两者合在一起才让许方仪这样子。
“没事,好生休息,今晚应该就会到了!”
同行的童运良也只是以为他紧张,他知道一个外地人突然来到森严的皇城多少会紧张,就像是常人走进公安局一样,也会多少有些紧张。
随着天空渐渐换了颜色,东边已经能看到几颗星光点缀了。这便说明他们已经离洛阳不远了。
马车的车轮滚滚向前,经过刚才的感觉许方仪已经没法安定下来了,只能拨开帘子看向窗外的风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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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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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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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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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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