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的氛围很好,是b市唯一的一家水上餐厅,建在溪江之上。
入了夜晚,还能透过宽敞的露台看江边的夜景。而餐厅对面,就是b市最繁华的港口——夜禾湾。
他们坐在西餐厅露台的角落里,正好可以看到远处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的霓虹灯,隐约还能听到来往船只的汽笛声。
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一些水果点心,杨星洲点了菜,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柔和的萨克斯曲从餐厅室内传出,一支国外乐队正在餐厅中间演奏着交响乐。
宋礼托着下颚,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的有情调。
她弯着唇,言笑晏晏道,“杨先生又带我吃好吃的了。”白皙的指尖轻敲着玻璃杯,看着水里的柠檬在杯里浮沉。
杨星洲轻声回答,“带女朋友来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看着远方的风景,漫不经心道,“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宋礼盯着他的眼睛,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到最后还是觉得,不浪这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这么好的一个调情话题。
虽然说杨星洲下午刚教训完她,此时她的嘴唇还带着点肿,可是——她就是不长记性。
于是她笑的眼波流转,红唇翕动道,“浪漫,生活中的所有浪漫都是杨先生给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伸手将面前的玻璃杯和杨星洲的对调。然后浅抿了一口。
宋礼带着笑意道,“我就是想知道,杨先生杯子里的柠檬水会不会更甜一点。”
他挑了挑眉,问,“怎么样?”
宋礼的视线从他的唇上略略扫过,笑道,“果然甜。”
调了情,等菜的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餐厅里的侍应生依次将菜上齐,开胃酒,前菜,主食,甜品,红酒,一样不少。
一顿饭吃的安静又认真,到了点歌环节,杨星洲朝室内走去,宋礼看见他和侍应生交谈了几句。
过了一会,台上的几位乐手跟着身着燕尾服的侍应生来了露台。
中间浅褐色头发碧眼的小提琴手笑容友善,对两人鞠躬致意后,小声和身边的同伴商量两句,拉响了今晚给这两位客人的第一首乐曲。
乐声悠扬,引的露台上的其他桌纷纷侧目。
开头是一段单独的小提琴独奏,曲调有些熟悉,宋礼切牛排的手突然一顿,抬眸。wWW.ΧìǔΜЬ.CǒΜ
轻软的曲调在夜幕中散开,接下来就是一段合奏的弦乐。
浓浓夜色下,她看着杨星洲,仿若被音乐拉回了高中。
…….
高二的时候,青中为了陶冶学生的艺术情操,顺便让当时正处在冲刺阶段的高三学生可以轻松一下,学校邀请了外来的一支交响乐团。
为了正规,乐队表演在学校的礼堂进行,以班级为单位,实行“一人一票”的制度。
每个人都必须要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张门票,才可以进入礼堂听演奏。
现在想起来,这样的制度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当时在青中的时候,绝大部分学生都没有看过正规的交响乐表演,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大家都很高兴,所以也就忽略了这些小小的不合理。
宋礼也是第一次有机会看现场的交响乐团表演,所以她一直都很期待正式表演的那一天。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杨星洲和宋礼两个人又接到了通知,要在那一天提前去熟悉数学竞赛的赛场。
于是就变成,全校学生听交响乐,只有他们两个在为比赛而奔波。
在等老师来带他们坐车去赛场的几分钟里,他们两个人正好站在学校的礼堂门口。
可以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曲调声。
宋礼漫不经心道,“挺好听的前奏,就是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样的。”
她敛去眉眼间的失落,将那张进场门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杨星洲站在她身边,阳光下,少年单手插着兜,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的眉廓和修挺的鼻梁,他抬眼看向宋礼,朗声开口,“下次有机会听现场,更好听。”
宋礼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了,竞赛确实更重要。”
也许是她之前的期待值太高,然后愿望突然落空的难受感,让她那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后来她渐渐的忘了这件事,至于当时乐团在礼堂演奏的那支曲子,宋礼也只记得前奏,再没听过完整版。
可杨星洲居然还记得。
桌上明亮暖黄的烛火随着气流微微颤动了一瞬,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下一刻,他如墨的眼里带着笑意。
“熟悉吗?”
宋礼的神情诧了一瞬,笑道,“你还记得那件事?”
杨星洲垂下眸,笑了笑,“印象深刻。”
其实对于从小养尊处优的杨大少爷来说,看不看的了交响乐团的表演都无所谓。
接触惯了上流社会的一些东西,乐团表演对他来说,无非就是多听一首曲子和少听一首曲子的差别。
可他为什么对那个乐团的演奏那么印象深刻,对那支曲子记得那么清晰,原因大概就是,宋礼那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失落。
他和她搭档了那么久,第一次见那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就是极度渴望却不可得于是假装云淡风轻的样子。
当时他就在想,不就是一首交响乐团的曲子吗?大不了以后他带她去听一次。
到底都是年少的荒唐幼稚的想法,后来他出了国,就忘记了这件事。
可是时隔多年,在今晚,他又实现了这个想法。
一曲奏完,几位乐手笑着鞠躬致礼,然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室内演奏台上。
周围气氛重新陷入静谧。情动和心动同时到来,宋礼察觉到心里那点稍纵即逝的情绪,嘴上的话也说的够浪。
“杨先生这么细心,我要爱死了。”
暧昧缠绵的语调说着哄人的话,如果许清鸼在旁边,一定会忍不住感叹,这还是之前那个,只会偷偷暗恋,话都不敢说的小怂包吗?
杨星洲没接她这句话,只是嗓音很沉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宋礼不明就里的“嗯”了一声。
然后周遭的喧嚣声仿佛消失,她只听见他说,“我也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希望成为你的后盾和底气,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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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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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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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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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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