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是杨星洲开的,但是他临时又接了个电话。
宋礼对杨星洲比了个“不碍事”的手势,就自觉的当起了司机。
她晚上还要开个临时会议,杨星洲看起来也很忙,两个人都没时间继续约会,于是她决定先开车到自己家,再让杨星洲开回集团。
从和兴路到开元公馆,大概要一个小时。
杨星洲打了半个小时电话,脸色不是很好。宋礼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先开口的却是杨星洲。
他打完电话,敛去眼底的戾气,伸手摸了摸宋礼的头,“开车累不累?”
正在等红绿灯,宋礼红唇翕动,“给杨先生当司机,怎么会累?”声音里带着股懒洋洋的倦怠感。
杨星洲闻言,淡声,“停车,换我来开。”
宋礼有个毛病,吃的太饱以后就容易犯困,所以一般她吃饭只吃到刚刚好的一个度。
可是今天于逸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饭后又喝了一碗莲子羹,她现在就有了一点困意。
她本以为杨星洲注意不到,何况这不碍事,等消食以后就会好,没想到他还是听出来了。
宋礼将车停到了路边,也没下车,而是偏头盯着杨星洲问,“杨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有胃病的?”
杨星洲眸色一沉,“上次在皇家知道的。”
宋礼上次喝了酒,记忆出现了偏差,有些记不清自己疼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杨星洲记得,她疼的脸色发白,睡着的时候还很难受。
宋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杨星洲隔着中控欺身过来,撑臂垂眼,盯着她认真的问,“你以后能不能好好吃饭?”
工作使然,平时在设计院里项目不少,忙的时候更是天昏地暗,熬夜加班通宵,作息不规律也是常有的事,三餐也是囫囵了事,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宋礼小声道,“尽量。”
尽量好好吃饭。
听了她的话,杨星洲有些绷不住,眉头紧皱。宋礼却在这时适宜的下了车,和杨星洲换了位置。
两个人又上了路,一直到开元公馆,都没说话。
宋礼以为杨星洲生气了,一路上都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哄她的杨先生开心。
很快就到了开元公馆,宋礼解开系着的安全带,却没下车。
她还不知道说什么,就感觉到身旁的人有了动作。
杨星洲修长的指骨捞过她的头,两个人的额头就这样抵在了一起,四目相接,第一次这样近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炽热的鼻息。
宋礼呼吸一滞,想动,却被摁住了。她只能无奈的问,“杨先生是生气了吗?”
杨星洲闭上眼,漆黑修长的眉宇却舒展开来,“别动,充电。”
这样幼稚的小把戏让宋礼有一种和他显得格格不入的荒诞感。
约莫过了半分钟,杨星洲睁眼,目光在她的唇上停顿了片刻,松开了手。
宋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笑道,“充好电了?”
杨星洲勾了勾唇,简洁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没有多少时间,宋礼想到了彼此都还有事要做。
她对上杨星洲深邃沉郁的眼,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红晕,开了口却没再说什么撩拨他的话,笑道,“那我先走了,杨先生。”
“别太想我。”
杨星洲目送着宋礼上楼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她。
他刚才好想亲她。
再怎样禁欲矜贵的人都会有欲望,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怕自己在宋礼每天糖衣炮弹的撩拨下,情难自禁后又会吓着她。
两个人这次见面后有大半个月没再见。
临近五月,气温开始升高,昼夜温差变化极大。
设计院的各类项目都陆续完成了招标,宋礼负责的幼儿园项目也交了审,为此他们整组都熬夜赶图画了几个通宵。
一切都尘埃落地以后,才难得清闲下来。
宋礼坐在办公室里,翻翻杂志,喝喝咖啡,偶尔四下无人的时候,还能打会游戏。
渺渺抱着一沓施工图进来的时候,宋礼正托着下颚,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渺渺问,“姐姐,最近怎么都不和杨总出去吃饭了?”
宋礼闻言顿了一顿,扫了眼黑着的手机屏幕,随即又笑得眼波潋滟,“男朋友被拐跑咯。”
渺渺挠头,“怎么会?姐姐这么漂亮。”
宋礼,“被工作拐跑了。”
大半个月前,她还跟杨星洲说,别太想她。
结果他真的不想她。ωωω.χΙυΜЬ.Cǒm
也许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他没时间去联系宋礼,宋礼前段时间忙得时候,也没联系他。
如今闲下来了,宋礼才发觉这半个月里两个人没见过面,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看了眼草稿纸上刚画好的小人速写,细碎的头发,穿着衬衫带着领带,像杨星洲,只不过是q版。
渺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宋礼承认,她有点想杨星洲了。
比起安华设计院的清闲,诚安高层这会快忙疯了一大批人。
半个月前,诚安集团董事会里的股份持有状况发生了改变。
一名董事将自己的股份卖了出去并且宣布退出董事会。
而他卖给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宥齐。
自此杨宥齐成为诚安的持股人之一,可以参加诚安各项的高层会议。
而在之后的会议上,某董事发起的商业园项目被以杨星洲及手下几个人否决,后者简洁明了的说出了该方案的不合理性,例如,预算资金不准确,风险评估不过关,未来收益不明朗等问题,几乎是将这方案批驳的一无是处。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以杨宥齐为代表的董事们却持有反对意见,现在的高层董事会上面,就经常出现两军对垒的局面。
孟惠和杨泽离了婚,杨星洲安排好了母亲出国的事宜后,孟惠前脚刚到国外,杨泽后脚就将苏和领回了家门。
对他来说,离了婚是自由,是知己爱人终于可以得正名分的喜事。
自然是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安排杨宥齐进诚安总部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老爷子为此气的闭门谢客。
熟人都能看出来,杨星洲最近心情不太好。
刚散了会,董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和杨宥齐,以及周程三人。
杨宥齐又一次的唱起了反调。
见没其他人,他也不装了,指尖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哥,你也别怪我老是反驳你,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董事会就是为了更好采纳大家的建议,集思广益。”
“爸把我安排进集团,就是觉得你的思想实在是太过于保守,会错失很多良机。”
杨星洲长腿交叠,眉眼不动,“是吗?我看你还需要再多学多看,不然怎么有脑子和没脑子感觉是一样的?”
杨宥齐不怒反笑,站起身来理了理衣口,“再怎么没脑子,我们也是一家人。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杨宥齐惯会往人心窝口子上捅刀子,他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而杨星洲这个原配正妻的孩子,和这个家显得格格不入。
私生子又怎么样?
只要有所依靠,靠母亲谋划,靠父亲宠爱,他就永远不会是那个外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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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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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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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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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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